第2章
- 一笑傾城
- 風之孤鴻
- 3764字
- 2013-08-02 21:00:53
“你?還不夠資格!”一個下賤的妓子,也敢跟他談交易?簡單不知死活!
男人已經(jīng)穿上一襲錦綾長袍,顏色雖低調暗淡,卻是極精致珍貴。
如墨般的長發(fā)披于胸前,淺淺的水珠滴落下來,衣衫半祼,霞光映著蜜色的肌膚,氣宇高貴不凡。只是那寒眸中的冷冽,無端端讓人覺出了四周陡然生起的駭人寒氣。
囂張!阿蕁憤憤地從水里爬了出來正想大罵之時,男人甩了件絳色的披風瞬時將她半裸在個的身子裹了起來。
阿蕁這才注意到房中多了三名穿著黑色短小武裝的侍衛(wèi)。而先前追打阿蕁的那些人不見了蹤影,房中的紅木鏤空大門也被那幫人推壞。顯得狼藉不堪。
“彥三!”男人目光冷寂。
那名喚作彥三的侍衛(wèi),低頭上前,暗聲說道:“爺,剛才那些搗亂的人全部綁在后房。”
“嗯!”
“楚國亦王已經(jīng)到了宣陵,現(xiàn)下在楓林居等候。”
“亦王身邊還有誰?”男人抿了抿唇,淡漠如霜。
“亦王身邊只有兩個隨從和一個歌妓陪同?!?
男人皺了皺眉,回眸之時,盯向了一旁的阿蕁。
阿蕁眉間一鎖,眸光微動。腦子以每秒一百八十轉時,飛速地轉動著。這個男人是個大人物,那么她得罪了大人物。這個男人很冷,而且霸道,那么她得罪不起。這個男人的目光明顯是想打她主意。
“爺,她?”一旁的彥三突然開口。這個少年進來之時,他也未在意,只覺得自家主子能應付。
“今天本王就帶她去楓林居,彥二,去找件女人的衣服給這位楚國的奸細!”男人微微睨起眼眸,“奸細”二字咬得及重,剎時揚眉笑得狂肆。
“我不是……”奸細??!
“刷!”三把長劍架在了脖子上,阿蕁嚇得臉角一顫。
女子面色驚了驚,但隨即又鎮(zhèn)定了下來,彎唇淺笑:“我不是什么楚國奸細。”
“不是楚國的,便是梁國的!”
男人那道寒冽的目光射向她時,阿蕁只得閉嘴。
由著那三名侍衛(wèi)押著自己推入了一間淡雅的小屋里,小屋里的兩三個丫環(huán),三兩下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個精光,然后機械般地讓她們給自己套上繁鎖的百褶水袖長裙。
不是她不跑啊,只是沒有拿到解蠱的蠱母而已。而且她也想見識一下,那個楚國的亦王到底是何許人也?;厝ヒ埠酶珈乓幌?。
阿蕁看著鏡中穿著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的自己,舒了舒眉頭。淡笑道:“三位姐姐,這里門外那三位大哥說傾慕姐姐們,拖我轉交給你們的禮物,居他們說是祖?zhèn)鞯摹!闭f完,阿蕁從容地拿出三條錦紗的男人內褲遞給了侍候自己的三個丫環(huán)。
祖?zhèn)鲀妊??而且這內褲似乎帶有些怪怪地味道。仿佛三年沒洗!
三名丫環(huán)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紫。捏著阿蕁遞到她們手里的東西,整個身子頓時僵化。
這么快就嚇著了?阿蕁邪惡地笑笑,推開閨門。正好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三名侍衛(wèi),女子清了清嗓子:“三位大哥,里面的姐姐送給你們的。還說讓你們進去一下,她們有話要說?!?
說完,將手里紅綠藍三件肚兜分別放在他們的手里。
侍衛(wèi)的臉頓時一紅,平靜的臉抽搐了一下。互換了一下眼色,才緩緩地走了進去。
真是很黃很暴力!聽著房內那女子失狂的尖銳叫聲,還有侍衛(wèi)痛苦的求吟,阿蕁淡然一笑,提著裙擺,獨自走出了小院。
霞光正放肆的傾瀉在鎦金的回廊之上,透著明媚的光芒。
那一陣冷冽的風,突然襲卷停在了她的面前。男人的目光依舊是冷漠疏落,望了阿蕁片刻,這才說道:“唯恐天下不亂?”
“爺,不關我事,你身邊那些侍衛(wèi)寂寞久了。給點陽光就腐爛,見個女子就春光泛濫。”
“你不是宣陵縣令送過來的妓子!”男人說道,適才說她是奸細,不過是想找個借口為難楚亦王。
“混蛋!你娘才妓子!”阿蕁眉頭一蹙。
“放肆!”男人微微睨起眼眸,一只大掌已經(jīng)扼住了女子的脖子。“你若想死,我馬上成全你!”
“我告訴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本谷煌{她?威脅她?阿蕁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男人眸光驟寒,一條血色的小蛇纏上了他的手背,一揮手,將阿蕁甩出十丈遠,那條血色的小蛇也飛了出去。
阿蕁身子撞上一棵樹后,反彈拋向了地面。頓時一口鮮血從嘴里吞了出來。強撐起身子怒道:“你他娘的好能耐啊?就知道欺負我這樣的弱女子!”說時,她又狠狠地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擠出兩滴淚來,樣子楚楚可憐。正籌劃一哭二鬧三上吊!
“爺,怎么回事?”一頭凌亂的頭發(fā),身上的衣衫也被扯破,臉上還有幾道爪子印的彥大跑了過來。站在了男人的身后。
“姑娘怎么吐血了?”彥二也好不到哪里去??吹桨⑹n,此時更是幸災樂禍。
“是啊,姑娘這是怎么啦。見到我家爺太過興奮吐血?”彥三揉著紅腫的臉,冷冷地說道。
“沒錯,姑奶奶我就是吐血了,見著你家爺不吐血,難道還吐糞?”丫的!一群暴力狂,從主子到奴才!
男人的臉剎時比大糞還臭,眸子里透過一絲冷酷,狠絕,甚至還有一絲兇殘!他淡睨了一眼身邊狼狽的三名侍衛(wèi),冷道:“把那三個丫環(huán)賞給江東營的武卒,你們三個等回來之時,各自領五十軍棍。至于這個女子……”
男人唇角浮起一絲殘忍的笑意,說道:“帶她去楓林居,讓楚亦王看看,本王是怎么處置奸細的!”
阿蕁鳳眸微眸,凌厲閃過:“那就先讓你這囂張狂妄的男人見識一下,姑娘我是怎么對付誹謗者的!”
說罷,右手扶住樹干,左手拈起一片樹葉,頓時放在唇邊的樹葉響起了如兩打芭蕉的急促之音。
然后是沙沙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男人臉色一黑,見到無數(shù)條毒蛇蟲蛇慢慢地朝著自己逼近。
男人長袖一揮,平地卷起大片灰土,將那些毒蟲揮退,然后彈指間,一道鋒芒直射阿蕁,點中了她的左臂太淵,力道,角度無不精確。看來此女不簡單,男人心里對于這女子的好奇心更加多了一分。
阿蕁猝不及防,只得瞠著大大的眸子怒視著男人。她從來沒有如此栽過!此刻從來沒有如此地想念自己的三哥。
男人眸間冰冷,目光幽深得似一汪寒潭,冷冷地說道:“帶她上車!”
碧空寥廓無際,流云揮灑,長煙瀟澈,耀得整個宣陵城熠熠煌煌,氣象不凡。
日暮將落之時,輦車在一處楓葉林前停了下來。阿蕁似乎也嗅到了空氣里淡淡的楓葉飄香。
“爺,到了?!睆┒破疠傑囜∧弧?
男人驀地下了車,順帶把旁邊的阿蕁也拖了下來。
阿蕁眸中幽芒隱隱。暗聚的真氣正緩緩地沖擊著穴道,等會兒定讓這男人好看!
男人拖著阿蕁上了楓林居的二樓臨臺,居高臨下之勢,正好可以看到樓下的風景。幾片紅色的楓葉搖曳在眼前。
泉水般晶瑩的琴聲流淌其間。一紅衣女子纖細的手指飛速的拔弄著琴弦,女子旁邊的錦衣白袍的男子正邪笑盈盈地看著她。
阿蕁目光一瞪,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聲音來。臉頰都漲得通紅,該死的楚子毅!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尋來毫不費工夫,她牙齒咬得卡卡直響,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斷!
琴聲驀然一停,楚子毅瀟灑地起身,見到東齊三王身邊的少女時。臉色一顫,差點兒沒有直接從二樓陽臺處跳下去。
“亦王?!蹦腥藷o視楚子毅的表情,大方地拉著阿蕁坐了下來。
“呵呵,東齊三王爺來了?!背右闾ы畷r,笑得無忌。阿蕁被三王爺點中穴道動彈不得了。
`阿蕁怒目對視楚子毅,唇角顫動起來。也不知道罵些什么?三王輕輕一點,解開了她的穴道。
“楚子毅!你個混蛋!竟然敢……”
一陣輕微的骨碎聲音,阿蕁一咬牙,手腕間的疼痛感蔓延開來。
男人扼住她腕間的手,手背后泛著青筋之色。他目光冰冷,卻是彎唇而笑:“看來亦王認識我身邊這小妓?”
楚子毅黑眸一挑,唇角飛揚。才幾天不見,七絕蕁改行當小妓了?真是看不出來?!八坪踔皇撬J識我,而我并不認識她?!?
“這樣?”三王輕挑眉角。執(zhí)起旁邊的酒盅輕抿了一口,淡漠道。
空氣里有種鋒火的味道。楚子毅卻是淡笑自若:“三王爺與我不過是來談合作的。何必為一個女子而爭執(zhí)呢?”
“對啊,對啊。二位爺都是人中龍鳳。不如紅衣?lián)嵋磺?,給二位調劑一下情緒如何?”紅衣女子說道。
“會彈琴有什么了不起???我家驢都會!”阿蕁怒道,她實在是看不慣楚子毅對那女人的目光。實在令人憎恨!
就那頭笨驢?楚子毅頓時長笑,“既然姑娘如此之說,想必這彈琴對姑娘來說是小菜一蝶啰。”
楚子毅從來不相信阿蕁會彈琴,彈棉花倒是可以。此時更是笑得幸災樂禍了。
紅衣女子一聽自己賴以求存的技藝被阿蕁說得如此不堪,心里更是憤憤不平。揮了揮長袖,說道:“既是如此,小女子也想聽聽姑娘的琴藝?!?
“紅袖,你去?!蹦腥说税⑹n一眼,眸光深不見底。
“紅……袖?”是在叫她嗎?別人是紅衣,她是紅袖。居然是只袖子?
楚子毅笑得更加的恣意了,紅袖?還紅帶,紅領呢。
“我叫荊紫蕁?!卑⑹n恨恨地朝男人說道?!安灰S便給本姑娘亂扣名字!”
男人輕哼了一聲,淡淡道:“紫蕁,去撫?!?
阿蕁一笑起身,踱到琴前坐了下來。十指搭于琴弦上時,深吸了一口氣,手指便在琴弦上拔動。
剎那間,有如天崩地裂,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傳來。感覺讓人肝膽欲裂!求死不能!
叮!女子手指一縮,琴弦斷了一根。
楚子毅張著嘴,手里的杯子已經(jīng)落地。
東齊三王,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接著飲下手里的茶。
紅衣女子雙手捂著耳朵瘋狂地搖著頭,把滿頭珠釵搖得七零八落的。
叮!叮!叮!……
這琴弦不結實!阿蕁纖手翻覆。收勢之時,若有所悟:“原來這琴弦不結實!”
前來送茶的小二呆呆地站在門口,頓時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停。
“姑,姑娘。果然琴藝過人?!背右阏{了調內息,平復了一下,顫顫地說道。天!別人撫琴只要銀子就可以了,她撫琴簡直是要命啊。
阿蕁笑意深深,蠱惑又迷人??戳丝辞偕蟽H僅地一根琴,右手一挑,弦音稍顫一個弦音激蕩開去,音趨和緩,律緩而上于殿中自成一氣。
四周的空氣驟然寂靜,晚風吹拂之際,又聽到了一串鳥鳴之聲。一聲低鳴的之后,只看見無數(shù)五彩繽紛的鳥兒,飛舞于楓林居上空。鳥兒隨著琴聲,一會兒排成個人字,一會兒排成個死字,何其的壯觀。
阿蕁收音,叮!最后一根琴弦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