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一笑傾城
- 風之孤鴻
- 3212字
- 2013-08-02 21:00:53
秋風吹起阿蕁的凌亂的青絲,她緊抿著沒有一絲血色的雙唇。臉上痛苦之極。
祁鈺突然一駭,耳邊的風聲瑟瑟,吹得心也搖晃。
“別怕,我馬上帶你回府!”空寂的林中,男人的聲音沙啞沉厲。
阿蕁輕輕地點了點頭,回去找到三哥,就好了。想此漸漸睡了過去。就連什么時候回王府的也不清楚,迷迷糊糊中被人放上床榻,圍繞在她身邊的冷冽氣息漸漸變得輕浮緊張。
祁鈺面色漸寒,撫著女子漸白的臉頰,男人眸子里一片凌厲的冷絕,側眸緊緊地盯著一襲月白流紋長袍子的諸葛流云。
諸葛流云眸子淡漠,倏地把脈的手指一顫,臉色微變,緩緩道:“她中毒了。”
“我知道!”祁鈺顯得很不耐煩。諸葛流云這不是廢話嗎?
“救你?”諸葛流云淡笑,笑得恣意。這女子毀了他的流云居,現在她中毒了,流云公子應該是幸災樂禍。不過,他面色漸漸嚴肅,沉道:“紅顏錯!”
“快給她解毒!”祁鈺不知為何,心中一絞。
“解藥我沒有。只有下毒者才有。”流云說道。無奈地搖了搖頭。
“該死!”
“鈺,北梁皇室才有的紅顏錯之毒,難道想要你命的是梁國人?”
“我馬上去梁國求解藥!”祁鈺眸間冰冷,目光幽深得似一汪寒潭,心里如萬般蟲子蝕咬的難受。
“你去梁國,此去兇險未卜!就算活著見到梁王,人家也未必會給你。反正還有一年的時間,我盡快找出解毒的方法。”
諸葛流云心里也打鼓。看來這流云居被毀的賠償問題,暫時說不得了。
祁鈺握緊拳頭,眼眸低垂時,清冷深邃的黑瞳間有暗澤隱動。“如果你找不到?”
“找不到就找不到,一個女人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諸葛流云輕描淡寫道,他的流云居損失慘重都沒說什么呢。
祁鈺面色漸冷,目光冷冷地剜向諸葛流云。一個女人而已,雖然他府里經常死女人,不過這次,他不想讓她死。
倏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人的氣喘吁吁,一臉倉皇,見到一臉冷冽的祁鈺之時,來人頓時跪道:“爺,不好了。北苑有十幾位夫人昨晚被人偷走了!”
“那不是丟了?”諸葛流云淡笑。看來祁鈺府里不止死女人,還開始丟女人了。
“被,被一賊人偷走的。一夜之內偷走了北苑的十幾位夫人,賊人還留了字條。”說罷,下人小心翼翼地將手里的字條遞給了祁鈺。
祁鈺垂眸之際,臉色一變,怒道:“來人!”江湖第一公子?是個什么人物?如此不把他江東王放在眼里!
“爺……”彥三進門之時,見到自家爺盛怒的樣子,眸間鋒芒隱隱,蓄勢待發。
祁鈺目光靜睿冷寂,抬眸望著沉睡的阿蕁之時,一抹異樣深湛的目光一閃而過。男人轉身,長袖一揚,對彥三道:“給本王發出告示,全城通緝這個自稱江湖第一公子的賊子。”
女人是小事,江東王府的面子才是大事。
瞬間整個王府陷入一片緊張的氣氛,王妃重病,王爺北苑的夫人又丟了。下人們都小心翼翼地喘著氣。
花園中青衣瀟然俊朗花匠揉了揉額,鳳眸微睨,笑意深深蠱惑而又迷人。
通緝?祁鈺還真是惡狗先咬人,他若沒把本公子的丫頭弄傷,公子我也沒有必要這么做。現在不過是偷走了祁鈺十幾個女人而已,不得不說他將那些女人賣給青樓鄉紳,確實是賺了一筆,不知能不能抵他丫頭的醫藥費?
荊少棠扔掉手中的花剪,花亭里頓時引發一陣尖叫。亭中站著的丫環廚娘差點兒休克,嘖嘖,要命呵,帥哥連扔個東西都這么迷人。她們流的口水都把花亭下種的花卉都澆澇了。
公子無奈搖頭,普渡過火了。看來明天得去找些澆不澇的花種在花亭邊上,比如水仙,水竹,水蓮……跟水有關的植物。
待到暮色漸濃之際,荊少棠才翻窗而入,掀起一室塵埃,淡青色的袍子飛揚翩若驚鴻。
“三哥,關窗!”懶懶地倚在椅上的阿蕁,獨自拿起桌上的云片糕咬著,皺了皺眉。搭在紅木桌幾上的蹄子隨意地搖動著。
荊少棠鳳眸微彎,笑意清淺,上前敲打著女子的頭:“你這鬼丫頭昨天跑哪兒去了,怎么一整夜都沒有回來。跟誰在一起?”
“誤染風寒,去了趟流云居,沒想到藥王傳人是庸醫。后來又去了鬼谷嶺,沒想到毒王師父是浪得虛名……”
“你中毒了!”公子捏著阿蕁手腕處的手指突然一僵,臉色陰寒得嚇人。
“三哥,你注意到了沒,這曼陀羅花粉,口感差極了。還有極其難聞的香味。”阿蕁隨手將桌下的繩子一拉,桌底下頓時翻出兩個女人來。
荊少棠鳳眼斜瞥,他定定地望著綁在地上的女人,眸底深湛:“她們怎么在這里?”這丫頭又玩些什么?
“那得問她們,祁鈺那賤男人走后,她們就來了,說收了我給她們的紅燒蜘蛛串,火焙蝎子后,受寵若驚,禮尚往來就送我糕點。”女子一臉淡漠,輕屑地睨了一眼地上的側妃和側妃身邊的丫環。
一驢更有一驢笨啊,明知道她七絕蕁是玩毒高手,都送了毒蜘蛛,毒蝎子作警告了,她們還這么不識好歹。
柳如雪美眸陰狠,秀美的臉龐氣得扭曲。嘴里嗚嗚呀呀地也不知道說些什么。阿蕁隨手將她嘴里的臭襪子拔了出來。
柳如雪頓時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陣干嘔。
“嘖嘖……柳姐姐,這襪子其實是你家爺的。”阿蕁一臉邪惡的淡笑。
柳如雪氣得臉色煞白,這個王妃太惡毒了,身手還很好。連她這個將軍虎女也栽了。“你到底是誰,趙公主怎么可能會武功的?”還用如此下流邪惡的招數。跟地痞流氓沒什么兩樣。
“誰說公主不可能會武功啊?”你這不是見著了嗎?
“你,你,大膽!快把我放開!”柳如雪厲道。
“姐姐別吼啊,本宮沒耳聾。再說了,門外的那侍衛早就被我放倒了。”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呸呸呸地吐掉了嘴里的云片,娘的,還麻嘴。什么玩意兒啊。
柳如雪見阿蕁輕笑得無所顧及,心里更是一凜,她是否把眼前柔弱的公主想得太簡單了?先前被趙公主陷弄,她實在氣不過。所以趁著祁鈺不在,就堂而皇之地叫身邊的丫環扼住阿蕁灌毒。然后毀尸滅跡,就說王妃被賊人劫走了。只是柳如雪沒想到阿蕁是會武藝的。
“趙錦繡!你這狐貍精,在房內與男人私會,本夫人不過是替爺清理門戶而已。”柳如雪見到荊少棠,尤如抓住了一根浮命的稻草,趙公主的一根致命小辮。開始囂張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咳。”荊少棠輕咳一聲,鳳眸一挑,唇角輕揚,笑得優雅十足,邪惡十足:“夫人是否中午吃過大便?不然嘴巴怎么這么臭?”
“你!”柳如雪一噎,聽此,更加肆無忌憚地干嘔起來,人家沒吃大便啦,人家只是被迫嘴里塞了個臭襪子。
“聽說是你給我家丫頭下毒?”荊少棠微微睨起眼眸,眸光狠厲,甚至還有些兇殘。
柳如雪大駭,抽搐著嘴角,這種殺人的眼神甚至比祁鈺更令人驚駭。“沒,沒,沒有的事。”她瞠著驚惶的眸子,手心冷汗涔涔。
“哦,這樣啊?”公子勾唇淺笑,伸手勾起柳如雪的下腭,眸光邪魅:“我看夫人最近對毒很感興趣啊?是不是想服毒自殺,又不知道服哪個毒最好?聽說砒霜不錯,口感及佳,很適合夫人你這樣的深宮女人服用,見效快,無副作用。”
“砒霜有什么好?毒發前七竅流血,難看死了。其實我最新研究的五毒散很不錯的。見郊及快,口感甘甜。死后跟挺尸一樣的。”阿蕁騰地從椅上站了起來,一臉邪惡地將手里的小瓶遞給了荊少棠。
“你們是干什么的?”柳如雪臉色煞白,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怎么感覺像帝都賣狗皮膏藥的蒙古大夫?
“給你試藥啊。”女子唇角微揚,眸子似水洗過的透徹清冽。扼住了柳如雪的下巴,正想將手中的藥粉灌入側妃的嘴里。
柳如雪雙眸一翻,嚇得暈了過去。
“倒好,省了我的迷/藥了。”阿蕁把玩著手中的小瓶,一臉的無害。
驀然,公子緊緊地抓住著阿蕁的手,將她帶入懷中,緩緩道:“你怎么又弄傷自己了?”語氣里有淡淡的傷,淡淡的痛。
“三哥,其實紅顏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對吧?”女子眸光瀲澈,聲音暖暖的。
“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荊少棠慢慢地說道,那漫不經心的風流神采蓋去了他目中一切的冷寂和晦暗。
難道真要去求他最不愿意求的人嗎?難道真要讓他走他最不愿意走的人生之路嗎?
“為什么要救他?”公子喃喃一聲,清湛的眸底似掠過幾許痛苦。
“因為他救我,我不想欠任何人人情。”女子笑容又是滿不在乎。這世上欠什么可以,就是不能欠人命。人情,命,她實在是還不起!
“丫頭……”公子的語氣里是淡淡的愁,淡淡的痛。
淡淡的海棠清香纏入女子鼻息。幾根細碎的青絲繞過鼻尖,輕輕的癢,若得懷中的女子咯咯而笑。
荊少棠抿唇笑,臉上聲色不動,只是緩緩搖了搖頭,嘆息微微。不欠任何人人情,這里面不包括他,他是否應該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