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一笑傾城
- 風(fēng)之孤鴻
- 3935字
- 2013-08-02 21:00:53
獵獵狂風(fēng)卷起女子長裙,袂袂紛飛。阿蕁目光一狠,舉著手中的匕首正朝著紅馬的眼睛上刺去。
突然一物落在她身后,粗重的氣息,微微起伏的胸膛,還有還著慍怒的語氣:“該死的女人!不要亂動!”
阿蕁瞬間收回手中的匕首,轉(zhuǎn)身緊緊地抱住男人的身子,眸光瀲滟,有銀光碎碎,“夫君,你的馬瘋了!諸葛流云肯定跟你有仇,他要謀殺我。”
馬蹄紛亂,小道揚塵。狂風(fēng)恣意,吹起兩人的衣衫交纏,曖曖昧昧,情情切切。
“似乎是你自己爬上馬背的!”竟然賊喊捉賊,惡人先告狀!祁鈺皺眉,心里的擔(dān)憂平復(fù)了下來。這該死的女人,簡直不讓他省心!毀了整個流云居,還毀了他的馬!
“是你的馬把我揢上去的。”睜眼說瞎話也行?貌似再聰明的馬也不會聰明過七絕蕁的一根手指頭。
祁鈺面色淡漠如霜,一手抱住懷中的女子,別出另一只手便去牽韁繩。
玉驄馬被祁鈺慢慢地控制住,動作也緩和了下來。阿蕁眸光犀利,手指間又悄悄地打入一枚針放入馬的腹內(nèi)。
馬再次發(fā)狂,沖出了城門。沿著環(huán)城而據(jù)的群山奔去。祁鈺目光一寒,該死的馬。看來它也是活得不耐煩了!
想時,男人已是一掌切向玉驄馬的腹部,馬一時受創(chuàng)。一頭朝著地上栽去,四肢跪地時,滑出老遠(yuǎn)。祁鈺一提女子的身子,腳下借力騰起,飛身落在一棵參天大樹之上,冷眼看著自己的馬滑出林中老遠(yuǎn)之后,一頭撞上石頭,當(dāng)場殞命。
此時,阿蕁正縮在男人的懷里,“嚇”得瑟瑟發(fā)抖。只是當(dāng)祁鈺把她拉開之時,仿佛從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一絲精光,轉(zhuǎn)瞬即逝!
“別裝了!”祁鈺沉沉地說道,凝視女子花容失色的面龐。再裝?他也不再相信了!不過這次他竟然又相信?
“夫君,你別這么大聲嘛。人家會被嚇著的!你看看,人家是不是嚇得臉都白了?”女子只是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臉蛋被秋風(fēng)吹得紅撲撲的。沒看出來蒼白。
“你真是很煩!”祁鈺的心情又開始煩躁起來,那像及了絳兒的印記,此時又迷亂了他的靈魂。
“夫君,難道我們就一直掛在樹上喝西北風(fēng)?其實在馬背上我早就喝飽了。而且這里好高哦,我們下去吧,我怕高。”這倒好了她若是懼高,當(dāng)賊的時候怎能飛檐走壁?怎能倒掛長梁?
祁鈺冰冷的目光里泛過一絲柔軟,似有徐風(fēng)陣陣吹過心弦。
“祁鈺哥哥,好高哦。我怕高。”月光下的少女,十四五歲,緋色衣裙,腳穿白色軟靴,貌美如雪下紅梅。只是雙眸瞠得大大的。一臉驚惶地看著腳下的檐壁。
“絳兒,你不是要摘開得最高枝頭的紅杏嗎?現(xiàn)在我們站在宮殿最高的房頂了,你可以親自把它摘下來。”少年面如冠如,冷寂蕭然。指了指那顆伸手就能夠得著的紅杏。
少女小心地看了一眼腳下,然后揚唇而笑,驕傲非凡:“嗯,有你在,會保護(hù)我的。我要多采些大的,拿給十九吃。”
又是十九,少年不明白絳兒為什么喜歡那個十九,其實她還有許多的兄弟姐妹的。
“你心里只有十九,那我呢?”少年蹙眉,語氣里的不滿,使空氣都有些異樣。
少女咯咯而笑:“祁鈺哥哥,絳兒心里當(dāng)然有你啦,不過十九是我妹妹,是我認(rèn)為最特別的妹妹,其實她很聰明的。我教什么,她一次就會了。不過她很認(rèn)生,我本來想讓她也一起來。可是她一聽有生人,就跑去躲起來了。”
月光如水,他們沒有看到此時站在月影下的女孩,淡青色的小裙,揚頭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宮檐。紅衣的少女,紫衣的少年,就如他們此時的寫照。這么高,這么尊重。身份是天上與地下的區(qū)別,就連身上掉下的頭發(fā)都比她的小命值錢。
女孩淡漠的看了一眼,白天嬌柔的眼眸,此刻一片清澈湛亮。勝過皎皎星子。女孩握緊小小的拳頭,倔強(qiáng)地離開。
“討厭啦。你干嘛這么看著人家?”阿蕁嗲嗲地說道。清徹的聲音嬌羞異常,女子整個身子朝后仰,便從樹干滑落。
該死的賤男人!本姑娘不過是廢了你的馬,你也不用著用這么勾人的眼神望著我吧?
話說有龍陽之好的人,突然用這種目光盯一個女子,是個女的,都會想到一個大男人輕翹蘭花指,一臉魅色地指著另一個男人,細(xì)聲細(xì)氣地說道:“討厭啦,人家會害羞的啦。”
我的天!三天前吃的東西都會嘔吐出來的!
“小心!”祁鈺目光一凜,驚得趕緊飛身縱下去接掉落的女子,從這么高的樹上摔下去,很可能半身不遂,天啊!他可不想養(yǎng)個殘疾娘子放府里吃白飯!
至于他為什么突然有這種想法,突然就認(rèn)定這邪惡的女子當(dāng)娘子,自己也不明白了。肯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傻者……引發(fā)了神經(jīng)病!
阿蕁見祁鈺縱身下來救她,唇角浮上的絲詭異的笑意。
剎時,緊迫的氣息壓抑過來。祁鈺面色沉靜,伸手一攬,緊緊地?fù)ё×伺拥纳碜樱陷p飄的水裙,錦紋黑色流云長袍,衣袂交纏。
男人身姿瀟然,騰空旋轉(zhuǎn)之際沉穩(wěn)著地。
秋陽下,男人的側(cè)臉弧度完美,纖長的睫毛忽閃在細(xì)細(xì)金芒中,使他剛毅的面龐多出了些許柔和。
阿蕁彎唇而笑,朗朗碎芒中,那清亮的眸子,調(diào)皮又慧黠。“夫君,你好棒哦。”
看來這個賤男人內(nèi)力不錯,不知道他與三哥比誰更厲害一些呢?對于突然產(chǎn)生的猜想,阿蕁笑得更加的恣意了。
她在夸她?祁鈺宛若帶著冰雪之寒的眸子漸漸緩和了下來:“回府!”
“哦,好。”不過她受了驚嚇。似乎走不動啊。阿蕁且行且停地跟在了一襲墨色錦云紋長袍的祁鈺后面。
女子微微蹙眉,眸光鋒芒如熠熠似驕陽般灼人,敏銳的毫毛似又觸上了什么危機(jī)。
“你!”祁鈺幽涼的目色在他輕輕一擰眉時更顯深邃暗沉。
深秋季節(jié),幽深的天空下有大雁盤旋,黑色流線突地劃過靜寂云間,伴隨著嘎然一聲長鳴后,落影無蹤。
倏地,一陣低吟的長嘯。緋紅的樹葉如斷翼的蝶一般瑟瑟飄落,樹上倏然滑出幾道白芒,四五個青衣蒙面殺手目光如狼,殺手手中的寒劍齊齊地朝著祁鈺與阿蕁刺過來。
阿蕁頓時怔住,那道寒芒漸漸朝自己的眉心刺過來。女子雙眸一瞠,手指的鋼針正欲發(fā)出,便生生地收了回來。
“啊!夫君,救命!”
祁鈺皺眉,那劍朝阿蕁刺過來之時,身形如閃電擋在了阿蕁的身前,男人雙指一夾,殺手那柄寒劍便斷成兩斷。
青衣殺手眸光一寒,扔掉手中的斷劍。從腰間瞬間抽出一條白色蛇骨軟鞭,揮動起來,若舞梨花,如飄瑞雪,暗下卻是狠毒之招。
這軟鞭身留有倒勾,勾上還淬了毒!而其他四個人已經(jīng)朝著阿蕁一步步圍攻了過去。祁鈺一驚,分身不及。匆匆避開那黑衣殺手的軟鞭之后,腳下一躍,飛入女子身邊提著阿蕁騰空而起。
掠起之時,林間突然破風(fēng)聲疊起,如雨點的箭矢漫天飛來。
“他們是誰?下手可真是狠!連親娘都不認(rèn)!”迎面徐風(fēng)吹過,阿蕁眸光流轉(zhuǎn),明澈清朗。
“閉嘴!”祁鈺沉沉地說道,女子身上淡雅如馥的氣息,滑若綢緞般的青絲劃過眼眸,鼻尖,仿如帶著仿佛能狂噬人心的張揚魔力讓他心下一柔。
他不想再次失去!再次?
祁鈺抱著阿蕁下墜之中,手上一帶,阿蕁的腦袋便被壓入懷中。
林中一雙銳利如狼的眸子泛著兇殘的光芒,手中的箭剎時離弦,閃電般的速度,力道兇狠無比。箭矢如長了眼睛一般朝著女子脖頸處射過來。
阿蕁大驚,似乎聽到了骨頭破碎的聲音,還有眼前的紅光,祁鈺整個身子抱著她朝下了墜落。
“夫君?”阿蕁覺得胸口一震,呼吸也急促起來。長箭穿透祁鈺胸口,箭上有毒!誰這么狠毒?
“絳兒,絳兒……別害怕,我沒事,沒事。”男人那雙眸子緊緊盯著她,目色深沉疼惜,臉上的表情似痛苦不堪。
“絳兒……別害怕……”祁鈺喃喃一聲,清寂璀璨的眸底似掠過幾許痛苦。不要害怕,他自會保護(hù)她的,保護(hù)她……
“夫君,不帶這樣的,這叫什么事啊?抱著我,口中念著的是別的女人。你等會兒,等我把他們解決了,你再跟我說什么絳兒的事情。”
女人對于男人,果然是如三哥所說,有便宜不占,烏龜王八蛋。也不知道祁鈺他是不是故意的?
阿蕁眸底泛過一絲陰冷,玉指拈起一片樹葉放在唇邊緩緩地吹起,有急促的聲音流瀉出來,漸高漸低。四周窸窣聲傳來,無數(shù)毒蟲蛇蟻紛紛夾雜著詭譎的煞氣而來。
那些飛過來和箭矢也與受到指揮一般,近不了女子的身,皆在女子三尺之內(nèi)墜落。
殺手面色一凜,兇猛的眸子漸漸倉皇:“毒王?音魔?”還是羅剎?
只是眼前這女子,明明是一副柔美靜雅之相,此時卻是氣定神閑般的嗜血。七絕谷里毒,音,羅剎都教過她。
隱在林中的神秘統(tǒng)領(lǐng),嘴角泛上一絲詭譎的笑意。揮了揮手:“撤了!”祁鈺中了毒箭,半個時辰之內(nèi)必死無疑,他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
這么多年來,想要置東齊三王祁鈺于死地的不止趙梁楚三國,也包括蠻族的北胡,東倭。當(dāng)年絳公主死后,他便變了一個人,變得嗜血,變得冷漠,變得冷酷。對于只要是敢侵齊的敵人,無論將軍士卒,無一趕盡殺絕。結(jié)下的仇家便也不少。
“絳兒,不要離開我。”祁鈺感覺靈魂漸漸在身體里抽離,眼前女子,額心妖嬈的菱花痣一點點的牽著他的靈魂,讓他愈痛愈傷。
“夫君。”阿蕁蹙眉,這毒很烈,竟然讓他神志開始模糊了。
男人清寂的面容一瞬松垮,唇邊含笑,默了片刻后,他才低頭看著被他擁在懷里的女子,手指溫柔地?fù)徇^阿蕁臉上每一處肌膚,喃喃聲:“絳兒……妻……你終于叫我夫君……”
祁鈺的眼前漸漸暗了下來,卻緊緊地抓著阿蕁的手,抓著他一輩子刻骨銘心的摯愛。不愿放開,不敢放開!
“他令堂祖宗十八代的賤男人!”阿蕁眸子微微瞇起,有憤怒的火苗在眸光里跳躍著,“你娘的中什么毒不好,非得中什么天下第一的紅顏錯?”
“你就算要中毒也先把在我身上中的蠱給解了再中啊?不帶這樣的啊!三哥,三哥!你說我要是給他解毒自己不就中毒了嗎?該死的青衣衛(wèi),回頭姑奶奶我,要將你們個個廢了武功,賣入清倌院!”
“祁鈺,你這賤男人!先別死!別死啊!等我把你帶去給師父看看,或許還能救你!”
“哎呀,不行。半個時辰就死了,師父毒術(shù)再高也解不了尸體的毒,就算解了尸體的毒,你這賤男人也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了。那我身上的蠱毒不是要等我死了才能解除嗎?”
“三哥!你又跟哪個女人陶治情操呢?”
“不如這樣吧?如果你求我替你解毒,你就點頭……不點頭?不會吧?我就知道,你這賤男人死要面子,都要死了,都不肯低頭。”
他要死了?死?為了救她?她可不想欠他人情,非常的不想!
阿蕁的心倏然緊縮,有一種自己也無法控制的悲傷蔓延。仿佛,身邊有個至親至近的人正離自己漸漸遠(yuǎn)去,音容沉浮縹緲。再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