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因為雷神殿無跡可尋。”陳陽的聲音沒有一絲變化說道:“雷神殿傳說是在某座山谷的一座神殿中,九位神將護衛此殿。雷神殿從來不做殺人的交易,但是侯覽依舊和他們搭上了關系,雷神殿一次出手,就讓度尚手下的二十八名高手全部喪生,當時的仵作驗明了傷痕和死因。”
桓帝黨錮時,度尚是少數手握實力的黨人,為防意外,從軍中和江湖上召集了二十八名高手準備入京,為首的是天下第一劍王越的師兄博浪劍杜帆,沒想到在鄴城城外的一個小村落里,包括杜帆在內,一夜間全軍覆沒。竇武派出了多名仵作和江湖名宿調查,就連逍遙子襄楷也聞訊趕到,最后斷定是雷神殿的武功。
此事轟動朝野,劉猛既是名士,又是有名的劍客,自然有所耳聞。劉猛沉吟半晌,再一次問:“陳陽,我要把此事完全交給你辦理,可有信心完成?”
陳陽的此次調動是因為鐵面范協外出辦案趕不回來。按常理,等范協回來,陳陽就得回長安,但是劉猛這么一問,就意味著即使范協回來,也會把這件案子交給陳陽。張賢自然洞悉劉猛的心理,范協是一個好捕快,但絕不是個唯命是從的捕快,從不參與朝中爭斗,這一點讓劉猛一直不滿。
陳陽似乎沒想到這么多,立即一口應諾了差事。長安和洛陽雖然號稱兩京,其中差別很大,況且有司隸校尉劉猛這樣一個九卿中的人物認可,對前途大有好處。陳陽領了命令,就離開了校尉府,沒想到剛到大街上,就發現了一個熟人,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
賈淑正在銅駝街上閑逛,抬頭看見陳陽直愣愣地望著自己,不免有點心虛。陳陽冷冷地問道:“老賈,你什么時候到洛陽來了?”
賈淑一時感覺很不好回答,陳陽是郭林宗生前的好友,但是值不值得信任,賈淑一點把握可沒有。陳陽是長安名捕,一個與范協齊名的捕頭,幾乎沒有欺騙的可能,賈淑只好含糊地說:“我到洛陽是想看看,侯覽倒臺以后,有沒有機會出仕。”
陳陽笑了,笑容很難看,難看到賈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陳陽轉身和賈淑并排,邊往前走邊說:“上個月在長安,我和蘇不韋喝得爛醉,他說對你們的做法沒興趣,所以這次到洛陽公差,我主動請纓而來。我有興趣。”
賈淑跟上一步,聽得真真切切。蘇不韋是唯一一個知道詳情,而沒有參加行動的人,賈淑只好賭一把,要是陳陽想請功,就不會堵著自己。與共與私,都無法擺脫陳陽,賈淑只好把陳陽帶到牧野馬行。
屋外大雨傾盆,馬行里酒氣沖天,一片歡騰,甘豪笑得滿面淚水,嘶啞著說:“董萌以身取義,值了,值了。”
茅容邊喝酒邊咬牙道:“這才是剛開始,曹節,王甫,他們一個都不會少,都要嘗到報應。”賈淑進門,身后跟進來一個人,身材高大、肩膀寬闊,茅容頓時站了起來,他認得陳陽。屋里的人都抬起了頭,只有韋亮依舊注視著自己的兵器。
屋內一片寂靜,陳陽面無表情地說:“我正巧遇到老賈,就纏著他一起過來。我知道你們聚在一起,準備做什么,我到洛陽就是為了和你們在一起。最新的消息,竇老婦人在日南郡去世了,太后竇妙一得到消息,就病倒了,宮里傳出話來,竇妙恐怕沒幾天活了。”
茅容和陳陽打過幾次交道,聞言點點頭說:“說說你的打算?”
陳陽給自己倒了一碗酒說:“現在的形勢,其實很危險,竇妙一死,就有可能產生新的爭斗,我不了解你們的具體打算;但以我的經驗,有時候雇用一些局外人更有效。”
茅容和韋亮看著陳陽,若有所悟。茅容問道:“什么樣的局外人?”
“江湖中人。”陳陽說:“這些人既不是林宗的朋友,也不屬于官場,他們有自己做事的準則,為了大義、為了朋友、為了錢。我們需要的時候,把他們調來,每次事情結束,就讓他們找地方躲起來,這樣即便出事也沒有什么了不起,就算他們中有人被捕,也不會影響大局。”
韋亮皺著眉頭說:“這就是收買刺客。”
“完全正確。”陳陽回答說:“很多事情靠的不是激情,具體行動中,對智力和膽識方面的要求都很高,羅醉那么高明的人物都黯然收場,你們當中沒有合適的人,就是蘇不韋和我,也不行。”
陳陽說的是實情。曹府一戰轟動江湖,泰山盟盟主羅醉、昆侖歲寒三劍客等人全部戰死,只有墨長青一人逃脫,泰山盟副盟主郭太和泰山五家的掌門都公開表態,前來洛陽,由曹節決定泰山盟后面的事情,現在六人據說正在路上。陳陽就算武功與范協相當,參與進去也就是個送死的角色。
賈淑苦著臉說:“天師道、五象堂、天雨會、孤虛宮、泰山盟,這五派不是曹節的走狗,就是依附豪門,昆侖派遠在西域,這兩年內訌,四分五裂。”
陳陽笑道:“正因為內訌,才有機會。昆侖分龍池、天柱、析城、九井、不周、炎火、層城七部,歲寒三劍就是析城那一支的掌門,不是也跟著羅醉去殺曹節嗎?現在歲寒三劍已死,難道昆侖不想討回這個面子,就算他們不想,我們也要制造輿論,讓他們無法下臺。聽說昆侖仙翁已經東來,他可是個要面子的人。”
昆侖仙翁不是七部中任何一部的掌門,卻是整個昆侖派輩分最高的一個人,七部每三年換一次,輪流執掌昆侖旗,處理派中事務,所以所謂的昆侖掌門沒有多大權力,反而是昆侖仙翁,在昆侖派中有著說一不二的地位。茅容等人都笑了起來,散布消息加以品論,這是他們最擅長的,陳陽果然說了一個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