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破天驚
- 晚唐不良人
- 發光的兔子
- 2007字
- 2019-08-14 10:33:00
當朝宰相是何等大人物,可謂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這樣的人物居然會關注到不良人被右驍衛阻攔,這樣的芝麻綠豆大的小事?
整件事情怎么想都不正常。
不過,張小乙來不及多想,因為望樓上的震鼓又響了起來,不斷催促著整個長安城的所有不良人集結。
宣平坊這十幾號不良人出了坊門,朝著最近的太平巢趕了過去,一番點名、驗身后,聚攏附近坊市的所有不良人又被帶到了萬年縣縣衙。
萬年縣衙門口,黑壓壓一片不良人站在寒風中,卻沒有人吭聲,偌大的隊伍如同死尸般死寂。
張小乙跟著孫頭兒找了個位置站定,踮著腳尖這才發現,所有不良人的面前站著四名官員,三人著紫袍,一人著緋袍。
穿緋袍的張小乙認識,乃是萬年縣縣令湯如海,不過從四品的他,此刻卻也只能敬陪末座——親王及三品以上官員方可穿紫袍!
三品大官和不入流的不良人,身份可謂是天差地別,難怪這些不良人不敢放肆,光是階級的壓力就已經讓他們透不過氣來。
待到長安不良人集結完畢,紫袍大官并未下達任何訓示,而是湯如海取出一張折紙,開始宣讀起來。
“李四、常二狗、柳梟兒……孫從文……張小乙!”
“喏!”
“喏!”
……
一連十數個名字報出,所有被點名者全都出列高聲應答。
“被點名者立刻趕赴靖安坊,其他人原地待命!”湯如海一揮衣袍。
頓時所有不良人都愣了,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被叫起來,就為了點這十余人出來?
人群開始低聲喧鬧起來。
湯如海也不解釋,躬身讓三名紫袍官員上了馬,安排被點名的不良人跟在馬后往靖安坊趕了過去。
張小乙吊在不良人隊伍的最后面,在他身后是一隊全副甲胄的神策軍軍士,這種待遇讓他感覺自己不是不良人,而是被押解的囚犯……
孫頭兒有些惴惴不安的湊到張小乙的身旁:“小乙,我怎么感覺有點不對勁兒啊?這不像是要我們辦案,而是要把我們推出午門斬首!”
張小乙無奈的看了自己這名心大的上司一眼,是個人早就能感覺不對勁了,怎么你反應這么慢,還有……直到今天才知道孫頭兒的名字居然叫孫從文,這哪里像是不良人的名字……
“要不孫頭兒你去問問前面的三位大人?”張小乙狹促的擠了擠眼。
孫頭兒縮了縮頭,他哪里有這個膽子……
一路無話,一眾人趕至靖安坊坊門口附近,只見距離靖安坊坊門處大約四五百米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狼藉,一座轎輦斜倒在坊道一側,周圍是七八名護衛的尸體。
再外圍,則是數十名神策軍士兵手持火把,將周圍照的燈火通明!
見狀,張小乙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終于知道發生什么事了——有大人物遇刺了!
唐初,非皇帝妃子不可乘轎輦,縱然是宰相也只能騎馬。
現在雖然律法稍緩,但是也只有三品以上的宰相、三公、尚書可以乘轎。
毫無疑問,唐人是驕傲的,天朝上國、萬國來朝,豈能容忍自家朝廷重臣在長安內被刺殺?
此事恐怕早就已經上達天聽!
“爾等盡心查案,若能查的兇手,必重重有賞!”紫袍大官中較年輕的一人沖著不良人許諾道。
說罷,圍在兇案現場的神策軍如潮水般退開,留出一條道路。
十幾名不良人咽了口唾沫,竟是沒人敢第一個人走上前。
孫頭兒一臉懵懂,撓撓頭就想走過去。
張小乙一把拽住了他,當著這么多人面也不好勸他,只得咬咬牙,道了一聲:“我來!”
說罷,不等孫頭兒反應過來,便大步走進了神策軍包圍的兇案現場。
“1……2……4……7!”
張小乙掃了一眼,便看到地上共有七名尸體,全部都是護衛打扮,蹲下來自己翻檢,卻發現所有尸體的致命傷都在頸脖之上——一道細長的刀痕。
好快的刀!好利落的身手!
張小乙見狀瞳孔一縮,心里頭又倒抽了一口氣,他這一世身體強健而且身懷武藝,但是也不敢說能夠如同兇手這般一擊必殺。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么弱雞,而是久經訓練的貼身護衛,在主家不惜工本之下,這些護衛往往比唐朝絕大多數軍隊都要來的精銳。
但是此刻,這些精銳護衛卻死尸倒了一地,看他們手中兵刃依舊寒光四溢,沒有絲毫的血污,似乎連敵人的皮毛都沒有碰到!
查看完所有護衛,張小乙把目光放在了轎輦上,緩緩走到轎輦面前,伸手便要撩開轎輦的轎簾。
“慢著!”
正當張小乙要撩開轎簾的時候,突然之前那名紫袍年輕官員出聲打斷。
張小乙動作一滯,不得不停下來朝著紫袍官員施了一禮:“大人還有何吩咐?”
紫袍年輕官員咬了咬牙,滿臉為難之情,隨后閉上眼睛,狠聲道:“無事,你……小心些!”
張小乙一愣,卻也沒多糾結,一伸手就把轎簾給掀開了。
目光一看到轎內情景,縱然張小乙前世今生見過不少死人,也被唬的臉色發白!
轎內確實有一具死尸,但是死尸的頭顱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具腔子,而且腔子正好對著轎簾方向,張小乙一掀開轎簾便將死尸看了個通透……
“我家阿爺……如何?”紫袍年輕官員見張小乙臉色發白,忍不住問道。
原來死者是他父親么,難怪他會如此關心……張小乙神情怪異的打量了紫袍年輕官員一眼:“之前的人沒有和您說過嗎?”
“他們都不敢和我說,也不知道有什么要瞞的。”紫袍年輕官員搖了搖頭,隨即再度追問道:“我阿爺究竟有何不妥之處?你還不速速道來!”
“令堂的頭顱被人摘去了!”張小乙緩緩說道。
紫袍年輕官員如被雷殛,一個踉蹌坐倒在地,悲聲道:“我武翊黃誓與兇手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