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益州城的城門外是格外熱鬧,一群身著黑青官袍的知縣、縣丞以及縣尉們都站在益州城的大鐵門外排著兩條隊,站在最前面的是益州府臺。
此時眾官員都朝大道上張望著,城中的百姓也站在城內向外瞧著熱鬧。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見遠方一隊人馬和官轎朝這邊靠近。
為首兩個大將軍騎著大紅駿馬,一身甲胄,腰間別著佩刀,頭上四根大紅羽羚摺褶生輝,氣勢磅礴,威風凜凜。這兩人便是忠武將軍李忠勇和壯武將軍張文泰,兩人皆是正四品的朝廷大將軍。
后邊便是御史中丞何孝全的轎子,再后邊跟著騎馬的昭武校尉霍天華以及乘轎的劍南道臺司馬昭雄,再后邊還跟著一頂轎子,便是益州府尹蘇林云的轎子。
何孝全畢竟是奉旨巡查,既然來劍南道的首府,當然要擺出架勢,讓朝廷的威嚴在益州城里顯出來,要讓百姓們知道這遠在邊疆的劍南道省還是天子的王土。
這次進城,何孝全并沒有去益州府尹蘇宅,而是直接去了益州官驛,官驛離益州府衙很近,是專供官家上級和差使住宿的,根據官級不同,檔次也有區別。
何孝全官位正四品御史中丞,但身為欽差,便開了間三品的客房。說是客房,倒不如說是一處獨置的院落,有會客堂、書間、住房,基本設施一應俱全。
在會客堂中,何孝全換了一身便服,他遣人喊來司馬昭雄,看見司馬昭雄便道,“你我去拜訪一下古老神醫。”
司馬昭雄應道:“何大哥,這大半日的奔波,我看,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再去也不遲啊。”
何孝全一擺手:“誒,太皇太后的事要緊。”
司馬昭雄不好說什么了。吩咐備輛馬車,何孝全與司馬昭雄坐到馬車之中,李忠勇穿了身便服騎著大紅棗馬跟在馬車旁護衛。
不多時到得了古家宅院,讓仆人通稟一聲有客人來訪,何孝全便領著司馬昭雄進了古家。
古老今天正在研究大醫堂開學的各種改進事宜,昨天蕭源的講課給了他很多啟發,他在考慮是不是改變一下教學模式。
聽到仆人稟報有人拜訪,便回屋換了身衣裳,然后往會客廳走。
一進門,見到有兩個中年男子正坐著喝茶,何孝全與司馬昭雄一見古老走進來,便急忙起身拱手行禮:“古老神醫,有禮了。”
古老微微笑著,擺著手道:“神醫二字可不敢當。”說著壓手示意兩人坐下說話。何孝全和司馬昭雄見古老坐下這才坐到原位。
“呵,古老神醫,今日我們冒昧來訪,是有一事相求。”何孝全坐回位子上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
“哦,你說。”古老還是笑著說話。
何孝全便接著開口:“有位老人家住在京城,因為舊疾,長年被病痛折磨,我在京城便聽聞古老您的大名,今日特來相請,煩請古老不辭路遙,出手相救。”說著何孝全站起身對著古老鞠了一躬,司馬昭雄也是跟著何孝全同樣鞠躬。
“兩位不必如此。”古老連忙勸阻道,然后問了句:“京城名醫眾多,難道都沒有辦法么?”
何孝全搖頭:“皆是束手無策。”
古老便凝神沉思起來,何孝全與司馬昭雄兩人相視一眼,眼神都有些擔憂,他們這樣找上門來,只怕這位古老神醫也不會就這樣跟著他們走的。
“這位老人家高貴無比,母儀天下。”何孝全見古老凝思良久,拿不定主意,只好拋出了重磅信息。
“啊?”古老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太皇太后?”
何孝全點頭。
這一句話丟出來,就如同往古老的心思中扔了個驚雷,砰的一聲炸響。
他現在沒法考慮,再考慮也沒有用,為太皇太后治病,誰能推辭?誰敢推辭?
何孝全知道這句話出口,古老必定得跟著自己回京城,一開始他也不想強人所難,可是再想到太皇太后的病情,他已經沒了法子,只要有一線希望,任何手段都只能使出來了。
只見古老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又是神色一斂,猶豫著似要說些什么。
何孝全看到古老這個表情有點生氣了,他都把太皇太后搬出來了,這個古先生怎么還是這副架子!
古老看到何孝全的神情便也知道了何孝全在怎么想,他便說道:“既然如此,我當然會隨大人前往京城,只是還有一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古老神醫請講。”何孝全聽古老答應了,心中一塊石頭也總算落了地。
“既然大人說整個京城的名醫都束手無策,老朽也不敢夸下海口能治好這病。”古老說道。
何孝全點點頭,他知道古老有顧慮,為太皇太后治病可不是小事,治好了自然好事一樁,皆大歡喜,治不好說小了是大夫醫術不行,說大了可要滅九族。
想到這何孝全開口道:“古老放心,當今太皇太后是一位明事理的人。”
古老笑著:“我倒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我想推薦一個大夫,此人醫術遠在我之上,他可能治得了太皇太后的舊疾。”古老想到了蕭源,但他也不把話說的太死,說蕭源一定能治好,萬一蕭源治不了太皇太后的病呢?
“哦?”何孝全和司馬昭雄聽著有些好奇,“這人是誰,在哪里?”
古老便把蕭源救治蘇桓的詳情仔細又講述了一遍。
何孝全和司馬昭雄雖不在當場,卻聽的出神,“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之人?一搭脈便能知曉十年前犯的病,這簡直是神仙啊!”
古老呵呵笑著,撫著胡須道:“真人真事,一字不假。”
何孝全眼睛一亮,急急看向古老:“這位神醫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