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看向蕭源,蕭源自然也感應到了,卻見蕭源微微搖頭。
看到蕭源搖頭,古老不禁一陣失望,他心中也是暗罵自己實在是老糊涂了,蕭源雖說醫術超神,可畢竟太過年輕,自己實在是太著急了,亂了方寸。
古老拿開切脈的手,又取回了脈枕,然后與蕭源又是行禮退了出去。
何孝全幾人還站在原地,見古老和蕭源走了出來,何孝全急忙抬步上前,有些焦急的看著古老,輕聲問道:“怎么樣?”
古老微微搖頭,何孝全又看向蕭源,蕭源也是苦笑搖頭。
何孝全見兩人這種表情,不禁心中煩悶,他可是太皇太后一手扶持上來的,太皇太后若是出了事,自己被排擠倒是事小,只怕到時年輕氣盛的皇帝會受那些老奸巨猾的權臣們利用。
只怕老祖宗一倒,天下便要大亂啊!
一旁的三位御醫看到何孝全灰白的臉,便知道這個古大夫只怕也是白來一趟,他們心情此時有些復雜,既因為這古老也治不了這病感到有些舒暢,又因為太皇太后的病癥一陣頭疼,太皇太后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們這三位御醫難辭其咎。
李德張也是看了出來,站在一旁心情焦急,兩只手在衣袖下緊緊攥在一起。
何孝全此時還有些不甘心,又問了句蕭源:“當真沒辦法?”
蕭源沉思,還未回答,卻聽到外邊有個小太監喊道:“皇上駕到。”
話音剛落,眾人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穿著金色龍袍的年少皇帝急急走了進來。
眾人皆是趕緊跪下叩首:“拜見皇上。”
皇帝根本就沒理會眾人,徑直往里邊走去,撩起冕簾,走了進去。
眾人跪在地上,沒有皇帝的允許,他們也不敢站起來。
眾人只聽到里邊傳來皇帝焦急的聲音:“快,無論如何去把華御醫請回宮!”
宮女急忙應是,不過,就在此時,床上虛弱的太皇太后突然長聲怒喝。
“皇帝!”
皇帝看向太皇太后,心中一動,不再說話,那宮女也是停下了步子,若是平常,太皇太后都是直接喊永燁的,此時卻稱皇帝,那就是要讓這位年輕帝王冷靜冷靜了。
太皇太后用盡力氣喊了這一聲后,便是再也說不出話來,耳鳴加上失眠,無論她有多強烈的睡意,卻是怎么也睡不著,這已經讓這位一向堅毅的女人精力俱疲了。
皇帝見到此番情形,便又折身出來,看著眾人依舊跪在原地,邊說了聲:“都起來吧。”
眾人這才起身,只聽皇帝緊接著說道:“徐鋒,除了華御醫,還有什么辦法?”
徐鋒聽皇上直接點了自己的名,只好硬著頭皮說道:“皇上,若要治太皇太后之病,須尋得能使七寸針之人。”
皇帝接著問道:“你能使幾寸?”
徐鋒微微擺頭:“臣庸才,不善針灸,只使得了三寸針。”
皇帝雙眼便又掃向錢伯文與羅金明:“你們呢?”
兩人皆是惶恐搖頭,這意思便是二人都使不了七寸針。
皇帝“啪”的一掌,狠狠將右手往桌子上一拍:“那你們就在這里想!想不好就不要回去了!”十五歲的少年帝王此時發怒,隱隱有些龍威。
三位御醫嚇得是趕緊又跪了下來,滿臉惶恐不安。
何孝全站在一邊聽著皇帝和御醫的對話,當說到要使七寸針的時候,他抬眼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蕭源。
剛才,他可不知道要使七寸針的事,不過現在一聽,他心中就有些想法了,他是見過蕭源那根金針的,足有一尺多長,雖然他不太懂中醫,不過他覺得,蕭源既然拿出了那根金針,就應該能駕馭的了,只是,蕭源為什么搖頭呢。
皇帝坐了片刻,這才注意到一邊的何孝全三人,便問道:“何臣工,你怎么在這里?”
何孝全連忙躬身答道:“回皇上話,臣巡查劍南道省,尋來一位名醫給太皇太后診治。”
皇帝便看了看古老和蕭源,然后又將視線投回了何孝全身上:“有辦法么?”
何孝全沉默了一會,又抬頭詢問的看向蕭源。
皇帝雖說只有十五歲,可是自幼出身在深宮之中,這種暗中交換眼神的小動作,自然沒能瞞得過他。
蕭源看到何孝全看過來的目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剛要搖頭,卻突然聽到皇帝又開了口。
“你,叫什么?”
蕭源一愣,眾人也是一愣,皇上手指的,正是蕭源。
大家此時腦中正在考慮病情和各種治療方法,被皇帝突然一句明顯跑題的問話給弄的滿頭疑惑。
蕭源見皇帝問自己,便彎腰行禮道:“草民蕭源。”
誰知皇帝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讓三位跪著的御醫驚掉了下巴。
“你,使得幾寸針?”
三位老御醫當場都有些懵了,什么情況?皇帝要問也應該是問那個民間的名醫古老吧,怎么問這個年輕的理事?難道皇帝認錯了人,錯把這位年輕的理事當成了何大人口中的名醫?這不應該呀。
要是他們知道,何孝全其實真的是想說這位名醫其實指的便是蕭源,只怕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
蕭源聽著皇帝的問話,也是心中吃驚,不過,他瞬間明白,皇帝關注他,只怕是從何孝全那道微小的眼神開始的,此刻,他再也不敢拿皇帝當做一般的十五歲少年來看待了,這是一位真正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