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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下

為了避開莫的追蹤,雷比斯三人又重新潛入了地下河道。尼古拉之前在地底時,預先布下了數顆探測球,現在他們只要按照羅盤的指引,找到向北流向的支流,那么就能借助水流輕松又安全的到達目的地了。

“有吃的嗎?”海曼盤腿坐在雷比斯制作的結界里,他感覺得有些餓了。

雷比斯伸手進“小口袋”里摸索了一會兒,從袋子里掏出一個西瓜。

“有刀嗎?”他問尼古拉。

后者拿出一把銀色小刀,輕輕插入西瓜表皮,向下一劃再迅速抽出,西瓜隨即被平均的分成了兩半,尼古拉又拿出一個銀制的圓盤,將兩半西瓜放進盤里,再用小刀三兩下將它們切成了數個大小幾乎一樣的三角形瓜塊。

雷比斯用手在西瓜上方輕拂過,在鮮紅的瓜瓤表面上凝起一層淺淺的冰晶。

海曼拿過一塊西瓜,一口咬到底。

“真甜。”海曼吃的吸溜作響。

這時雷比斯和尼古拉也一同坐下,又饑又渴的三人兩下就將盤里的冰鎮西瓜消滅干凈了。

海曼心滿意足的癱坐在一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正想打個盹,卻突然仰起頭,像是覺察了什么不好的情況,蹙眉望向站著的雷比斯和尼古拉。

“我們好像在上升?”

另外兩人聽了海曼的話,不約而同的環顧四周,發現正如海曼所說那樣,他們所處的結界光球在水流作用下,的確正在向著上方移動。

尼古拉拿出羅盤,發現羅盤所示的方向并沒有問題,他們的確是向著北方在移動。

隨著高度上升,四周的巖壁也變得越來越光滑峭直,整個通道變的就像是一條垂直的管道,而水流的流向也從一開始的斜向上變成了垂直上升。

雷比斯將結界加厚了一倍,此時一道白光從他們頭頂上方射下,距離拉近后,三人發現那是一處圓形洞口,白光正是從洞外照射進來的自然光線。

接近洞口位置的水流變得更加湍急,光球被激流抬起后重重的撞在巖壁上,然后反彈落到平直的水面上。水流朝著正前方呼嘯而去,三人聽到從前方的洞口傳來水花沖刷的聲音。

“前面是瀑布!”海曼話音剛落,水流已經帶著他們穿過洞口,飛上了半空。

適應了戶外的刺眼的光照后,海曼緩慢睜開眼,發現他們方才穿過的洞口位于一面陡峭的山壁上數,與之相似的山洞還有數十個。奔騰著的水流從這些洞中涌出,匯成一道壯闊的瀑布向下墜去。

現在他們正凌空在半山腰的位置,環顧四周,山下是一片綠海般的森林,再往外望去,森林的邊界連接著一望無垠的遼闊平原。

這生機盎然的景色與先前的荒涼沙漠相比,全然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彌漫在他們下方的水霧被攪出螺旋的渦流,一道細長的黑影在霧氣中盤旋著快速上升,眨眼間,一條像是蚯蚓的巨型長蟲從濃霧中探出頭來,它像蛇一樣豎起身子,朝著半空中的三人張開布滿鋸齒的圓形口器,兩個燈籠似的眼睛嵌在它的嘴巴兩側,閃著綠光,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獵物。

三人在重力作用下開始向下掉落的瞬間,怪物一甩頭,準確的咬住了光球,球內三人同時聽見了外層結界破碎的聲音。

雷比斯左手拿著魔法書,右手攤開,一道細長的火刃從掌心向上延伸。他解開結界術的同時反手一揮,從遠處看去,一道紅色的細線從“蚯蚓”怪物體內破膛而出,從正中向下將它劈成了兩半。

失去了結界的依托,三人開始向下墜落。雷比斯操縱氣流減緩了他和尼古拉下降的速度;海曼則用德魯伊秘術將自己的雙臂變的如同鳥翼一般,他在空中滑翔出一道弧線,隨后扇動雙翅,停駐在了尼古拉和雷比斯正上方。

“瀑布下、森林里,還有外面的草原上,”海曼對兩個同伴說到,“可以感知到至少萬只被人召喚來的異界生物。”

向下穿過水霧彌漫的區域,三人終于到達了水面。雷比斯操縱波浪制作出一面“踏板”,讓三人得以在水上落腳。降落后他們看到水面上漂浮著零零碎碎的破布,再仔細一看,那些都是被撕破的衣服,大部分都染著新鮮的血跡。

尼古拉認出那些衣服是來自王國試煉的選手的。

“這里究竟是哪里?”尼古拉驚呼。

順著水流往前,除了破碎的衣衫,水面上開始出現零散的殘肢斷臂,也許是在水里泡的時間太久了,那些慘白的肢干看起來就像一截截浮在水面上的斷藕。

“有些不對勁。”雷比斯讓海曼和尼古拉提高警覺,照理說在有督查官監控的情況下,是不應該有這么慘烈的傷亡出現的。

這時從河道一側的密林中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后像是響應號召一般,同樣的怪叫聲此起彼伏的在樹林中響起,伴著樹葉摩擦發出的窸窣聲,聽起來像是有一只聲勢浩大的隊伍正從樹林中穿行而來。

“有東西來了,而且數量很多。”海曼的雙耳微微顫動著,同時將狼神的靈魂碎片附到身上,從他指尖生長出了金色的利爪。一旁的尼古拉取出了數個銀色小球,那些小球漂浮到半空中,圍繞著尼古拉的身體旋轉,形成了一個外形不斷變幻的銀色圓環。

聲音越來越近,就在三人覺得將有千軍萬馬從樹林中殺出之際,那些窸窣的怪聲卻在同一時間戛然而止。

尼古拉剛想開口說話,余光便掃到一個雞蛋大小的黑影箭一般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隨后就像是炸彈被引爆了一般,成百上千的黑影相繼從樹林中竄出,在半空中交錯飛舞,形成了一張黑色的大網,將他們三人籠罩在網內。

漂浮在尼古拉身前的一顆銀球迅速變形成一根細長的尖針,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一道向他迎面撲來黑影。

仔細一看,那是一只猴子外形的生物,背上長著像是甲蟲的背甲和翅膀,它被銀針穿胸而過,雙手徒勞的扒著胸口的利刃,從獠牙交錯的口中發出凄厲的慘叫。

雷比斯在書上見過這種叫做”蟬猴”的異界生物,它性情暴戾,群聚覓食,面對獵物會如行軍蟻般一涌而上,將目標瞬間啃食成白骨。

半空中的蟬猴群一窩蜂的涌向河中三人,環繞在尼古拉周圍的銀球變幻成一面銀色的屏障,將他包裹在中央,隨后從屏障表面不斷發出銳利的針刺,就像一朵不斷綻放又瞬間枯萎的銀色花苞,將每一只接近的蟬猴刺殺。

一旁的雷比斯用他擅長的火系魔法驅趕從另一個方向襲來的蟬猴,發覺右側被火球打開了一道缺口后,他騰出左手在空中飛快畫出一道法陣,一只巨大的白色蜻蜓從陣中竄了出來。

雷比斯正想招呼身后的兩人跳到蜻蜓背上從缺口沖出包圍,這時從河岸另一側的樹叢中升起一團巨大的黑云,將白色蜻蜓整個包住,然后又瞬間散開,留下殘骸零散的落入水中。

那團由數不清的蟬猴匯聚成的黑云從半空中折返沖向雷比斯,后者暗罵了一聲,然后在身前筑起一道火墻擋住了黑云。

海曼抬手將撲到身前的幾只蟬猴拍成碎片,身旁的尼古拉滿頭大汗,看來操縱這些銀球消耗了他不少的魔力。而另一側的雷比斯,在幾次嘗試打開缺口無果后,一時也想不到其他突圍的辦法,而且他發現這些生物對魔法有極高的免疫性,他必須不斷提高法術的威力,才能遏制住一浪接一浪的進攻。

三人正陷入苦戰之際,從他門頭上傳來一陣像是金屬彎曲的聲音,海曼抬起頭,看見天空破開了一道黑色的小口。

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天黑色的洞口又擴大了一倍,幾顆閃爍的光點從洞里落下,很快海曼就看清楚了那是一些殘破的金屬碎片,在光照下閃閃發光,與之一同落下的還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碎石,統統朝著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墜落下來。

但最讓海曼感到驚訝的,是緊隨在那些碎石后出現的,一道金色的月牙。

月牙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碎石,并且在接觸的瞬間就將它們全部蒸發成了粉末。也許是察覺到了即將降下的滅頂之災,蟬猴們不約而同的一哄而散,留下湖中三人仰望著已經近在咫尺的金色利刃。

率先反應過來的雷比斯揮手在正上方布下了數十道結界,然后他迅速從“小口袋”里取出一顆種子拋到河岸邊的土壤里,一道粗壯的藤蔓破土而出,將湖中央的三人攔腰卷起,飛快的朝著岸上拖去。

金色的月牙輕而易舉的穿破了雷比斯的結界,與海曼擦肩而過,在將河水蒸發殆盡后,就像切豆腐般將穿破了地殼表面,徑直扎進了地心。

剛落地的三人感覺腳底傳來一陣晃動,低頭一看,發現四周的地面正在崩潰下墜。

他們感覺腳下一空,便和周圍的樹木泥土一起向下急速墜去。

雷比斯張開結界將他們三人罩在一起,擋開了雨點般砸下的碎石。

月牙將地面破開了一個大洞,有光從在洞口透入,看起來洞的另一頭似乎連接著又一片天地。

“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雷比斯和海曼不約而同抬起頭,看見克勞利正盤腿乘坐在一張紅色的魔毯上,在無數的落石間穿梭,在他身旁躺著一個金發少年,緊閉著雙眼似乎正在熟睡。

穿過洞口,他們墜入了一篇云海,飛快的穿過云層后,雷比斯三人看見了地面。

“我們又回到沙漠上了!”尼古拉看著下方的茫茫黃沙,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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