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便到了九月三十日,迎國慶文藝匯演的日子,我早上起床晚了,所以在小賣部買了個面包匆匆去了教室。放在從前,別說遲到了,就是直接曠課,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現(xiàn)在,許嘉佑不在這里,陳思文也不在,籬落去了文科班,就連湯語哲也很久很久沒有聯(lián)絡(luò)了,我在這里沒有了安全感,總覺得心里很空,覺得如果再不學會自律,全世界都會拋下我。
跑進教室時,早自習的鈴聲正好響起。我把面包往桌上一放,拿出英語課本開始早讀。沒一會兒,就瞥見一雙珠圓玉潤的手伸向我的面包,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陳耳東,你干什么?”我瞪了他一眼。
見我面色不善,他訕訕的縮回手,可是沒過一會兒,他又伸手在面包上捏了一下。沒多久,這個面包就變得面目全非。
他望著我殺人的眼神笑道:“這樣你總不想吃了吧,我吃虧點幫你吃好了。”
把我氣得呀,直接把面包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淡淡道:“我不吃,你也別想吃。”
這件事情的后遺癥就是輪到我們班的街舞表演時,我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了。馬上輪到我們出場,我在后臺看到陳耳東在那熱身,扭得跟個蛇精病似得。我卻開始緊張起來,雖然說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苦練,我能把基本的動作記下來,但一旦上臺,又是另外一種心境。
正在這時,靈通突然震動一下,我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別緊張,你可以的!
我環(huán)顧四周,沒見到什么可疑的人。遠處湯語哲正和蕭逸笑著聊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會是他嗎?
蕭逸見我看向他,朝我這邊揮了揮手,讓我出場的意思。我們班二十二個人的隊伍異常龐大,剛出去,臺下就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依稀聽到蕭逸的拉拉隊在下面為他加油吶喊。
我們先是集體按照排好的隊列來了一段熱舞,這種時候我還是能濫竽充數(shù)的蒙混過去,但是接下來,就到了男生女生的PK環(huán)節(jié),這個是隨機的,我心里慶幸著沒人找我PK就又能跳過一劫,誰知道快結(jié)束時,蕭逸居然從他們那邊一個跟斗翻出來,來了一段難度系數(shù)非常高的舞蹈,臺下立刻掌聲擂鼓。
我餓的眼冒金星,根本沒心思看他跳舞,只想快點結(jié)束。誰知道他跳完之后居然向我勾了勾手指。什么?找我PK?有沒有搞錯,我顫顫巍巍的走到舞臺中間,看著臺下黑壓壓的一大群人,手掌冒出了汗,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蕭逸望著看起來緊張的快要昏倒的我,悄悄問:“你怎么了啊?不是教了很多遍,隨便來一段就行了。”
尷尬的事情來了,我剛一邁步居然不小心絆倒他的腳,冷不防的向前撲去。正當我以為這次很定會出洋相時,蕭逸卻眼急手快一把拉住我的手,順勢把我拉了起來。
臺下立刻一片噓聲,只見蕭逸做出恰恰舞的姿勢,向負責音箱的黃遠點點頭。這時,舞臺上的燈光忽然暗了,沒過兩秒鐘又亮起一小束,光圈直直的打在我跟蕭逸身上。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蕭逸,五官精致的像是從畫里走出來一樣。隨著恰恰舞的音樂響起,我立刻意識到該怎么救場。
一曲終了,蕭逸抱著我的腰定格住最后一個姿勢,贏得了臺下又一次擂鼓般的掌聲和尖叫,為我們班的表演畫上圓滿的休止符。
下臺后蕭逸直接拉著我跑到外面,我們的手掌都被冷汗浸濕,他氣喘吁吁道:“好險好險,差點就糗大了。”
我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管我的。”
他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那怎么行,我像是這種見死不救的人嗎?”
我突然覺得蕭逸這人還是有點靠譜的,畢竟關(guān)鍵時刻救了我一次,于是笑道:“謝謝你。”
他見我難得給了他一個好臉色,又開始耍無賴,“怎么謝,以身相許的話我可以考慮。”
我失笑,還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你想多了,請你吃冰淇淋。”
他把頭揚向一邊,做出一副傲嬌的樣子,“不去。”
“愛去不去。”我自顧自的走向小賣部。
沒過兩秒鐘,他嚷嚷著屁顛屁顛跟了上來,“你還真走啦,太無情了,等等我嘛。”
我們倆吃飽喝足,拿著可樂再回去禮堂的時候,見八班的同學正在合唱《我愛你,中國》。我看了眼黃遠手中的節(jié)目表,他們班下一個節(jié)目是鋼琴和舞蹈。于是在陳耳東旁邊的空位坐下來,他看向我手中的可樂,干笑兩聲,“嘻嘻。”
為了避免早上魚死網(wǎng)破的事件,我把可樂遞給他,一揚眉,“我下毒了。”
他不客氣的接過,“沒關(guān)系,我小時候爬山時,吃過一只天蟾雪蛤,所以百毒不侵。”
“哼,偷吃癩蛤蟆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說話間,我的注意力被臺上吸引。只見坐在鋼琴前的湯語哲優(yōu)雅的動著手指,一連串音符便回蕩在禮堂上空,空靈悠遠,望著那個氣質(zhì)如雪卻冷冰冰的側(cè)顏,忽然感到有點陌生,心頭微微一痛,有多久沒見他笑了?
最后一次見他笑是在去年陳思文出事前的一個周末,我跟籬落一起去他家里復(fù)習,我從他家客廳窗口跳窗而入,他坐在沙發(fā)上玩游戲笑道:“琪琪啊,怎么每次都有門不走?”
“這樣比較近。”
籬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湯語哲,你家沒有菜刀嗎?”
“有啊,被阿姨放好了吧,等等哦,我馬上通關(guān)了。”
我跑到廚房一看,“有大西瓜啊?”
籬落攤開手,“可是沒刀。”
聞言,我一拳砸在西瓜上,望著瞠目結(jié)舌的葛籬落,得意道:“這不開了嗎?”
湯語哲在客廳轉(zhuǎn)頭見到這一幕愣了下,以至于他從早上打到現(xiàn)在的游戲,就這樣被KO了。于是,我們?nèi)盐鞴详_,吃的跟個原始人一樣。
想到這里,我的眼底有些苦澀。抬頭見臺上合著鋼琴聲跳著芭蕾的女孩,優(yōu)雅高貴的氣質(zhì),潔白無瑕的五官,修長的脖頸和玲瓏有致的身材,而把這些優(yōu)點發(fā)揮到極致的還是那從容淡定,波瀾不驚的氣質(zhì),我越看就越覺得自慚形穢,是的,每次見到傅紫韻,我都會自卑到骨子里,卑微到塵埃。
聽到前排的幾個女生小聲議論著:“傅紫韻真是太美了。”
“那當然,校花可不是誰都能當?shù)摹!?
另外一個四眼妹又說:“那個彈鋼琴的男生真帥,叫什么名字啊?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
“你就別做夢了,沒準啊,臺上的就是一對。”
而我旁邊的陳耳東,一見到傅紫韻就兩眼花癡狀,把喝完的可樂罐往我手里一塞,“還給你。”
我看著他那欠揍樣,“咯噔”一下把可樂罐捏扁。
不料他看了我一眼還不怕死的繼續(xù)嚷嚷:“你說同樣是女生,差別怎么那么大呢?”
我徹底怒了,把可樂罐放在他面前,只見手起掌落,他眼睜睜的看著前面的物體變成餅狀,終于不敢再吱聲。
匯演結(jié)束后,我悶悶不樂的回到教室收拾書包,準備回家。臨走的時候,蕭逸在樓梯口等我,只見他表情不自然的將一個信封塞給我就跑了。
我回家后打開信封,紙上的內(nèi)容是這樣的:
寧琪琪,展信快樂!
不知不覺的跟你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人群中,你不是最耀眼的那個,但我的眼神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追隨著你的身影。就算你一次次的冷淡離開,但我卻狠不下心,徹底忘記你。或許,我是真的淪陷了,喜歡你自由不羈,灑脫隨意的性格。我不要求你為我做些什么,但請你不要拒絕,讓我時刻在你的身邊。
蕭逸
蕭逸?我瞪大眼睛,看著這封署名是蕭逸的信,但我卻清楚地記得,怎么上面的字是湯語哲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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