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森從機艙里出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晚風撲面而來，夾雜著熟悉的氣息。

擺渡車停靠在位。顧珩森隨著人群一起上了擺渡車，機場暖黃色的路燈在黑夜的映襯下柔媚刺眼。夜晚，到底是離人的歸宿。

在航站樓候客大廳，顧珩森一眼就看到了老袁。顧珩森眼眶濕潤，上前與老袁相擁。

“袁哥，別來無恙！”

老袁深情款款，拍了拍顧珩森。

“小森，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都想你，回來就不走了！”老袁笑瞇瞇的，接過顧珩森手里的行李，帶著他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高速兩旁的月季花兒開得正是時令，一切剛好。

顧珩森伸出手去觸摸車窗外的風，被老袁看在眼里。

“還是回家好吧！”老袁打趣。

“是有袁叔在的地方就好！”顧珩森幾句話把袁叔說得心里樂開了花兒，比路旁的月季還要沁人心脾。

“袁叔，我想去一個地方，晚點回家。”

“也好，夫人和顧總現在接待外賓，估計還要一會才能回去，你想去哪，我送你。”

“不用麻煩，下了高速，你把我放下來就行。”

“不是吧，你又有什么新花樣！”老袁有些納悶，但還是猜到了顧珩森的心意。

“真不用我陪你？”

顧珩森笑了笑。

車子終究是漸漸駛離高速帶，停靠在了附近的路邊。

“別太晚！”老袁搖下車窗，對著顧珩森叮囑，說完便開車離去。

顧珩森走在馬路上，隨機攔下一輛計程車，朝著華陽的方向而去。熟悉的路線，熟悉的擁堵，還有廣播里熟悉的FM主播，顧珩森喜歡這樣可以操控的感覺。

到了華陽，已經是晚上的八點，正是小吃街最繁忙的時間，待慣了燈紅酒綠，偶爾聞下煙火氣，也是一種沁人心脾的滋補。

籃球場外，繁茂的紫丁香花兒已然盛開，場外圍簇的女孩仍舊讓場上打球的青年樂此不疲。

顧珩森一身運動裝備，輕裝上陣，幾個轉身就帶動了場上的氣氛，讓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讓當年的封神名不虛傳。

此時，程世歡已經從校史館的回憶中抽離開來，沿著小路一直往東走，就是學校出口的大門。不出意外地，總是在這個時候，程世歡的電話就會響起，手機提示大美。

程世歡上滑手機界面，接通大美視頻。

“大小姐，又有什么事呀！”程世歡好事看盡的語氣，一語打破大美的遮掩。

“這是哪里？天呀，世歡，你又去了華陽”大美驚訝。

“早知道我和你一起去了，還能看看帥帥的男生，多么養眼！”

程世歡對大美的花癡司空見慣。

“說吧，找我什么事。”

“我想向你請教戀愛極致拉扯的秘籍。”

“極致拉扯？”程世歡一臉詫異。

“你聽我說完嘛，我是想，這畢竟人多力量大，思路多，方法也多，我總能找到點經驗”大美幸幸地補充。

“等我回去細細聽你道來，手機要沒電了。”

“別，你先去報刊幫我買幾期雜志，好久沒去都要斷更了。”

在大美的指示下，程世歡答應下來。轉過小路，不遠處就看到了報刊亭，旁邊就是籃球場。

看著圍在一圈驚呼的人群，程世歡不禁感嘆，這里的風景還是一如當年，只是少了他的籃球場，即使有再出眾的人，也終不敵他明媚。

顧珩森幾個回合下來，已是滿頭大汗，因為臨時起意，裝備還沒有完全配齊，連個擦臉的毛巾都沒有，只能用師弟投遞過來的濕巾勉強擦汗。

夜晚的燈光下，汗漬浸濕脊背。

程世歡挑選了幾本雜志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半，籃球場上的人已散去大半，想必也快結束了，程世歡決定不去湊熱鬧了。

報亭旁的古樹已經有年頭了，樹上面垂掛著的許愿簽隨風搖曳，顯得整體飽滿滄桑。

程世歡把買報刊的三十元錢付給老板，從攤位上眾多類別的心愿簽中，選中一個帶有鈴鐺的祈福簽，將它小心翼翼地掛在枝椏上，晚風吹過叮鈴作響。

大概，風鈴是世上令人最愉悅的東西吧。

學弟們圍著顧珩森，想要再打一局，可顧珩森已是滿頭大汗，時間也很晚了，便婉言謝絕。

“師哥，你明天還來，我們在這等你！”師弟興致沖沖地巴著顧珩森。

顧珩森微笑，拍了拍師弟肩膀。在上學時，這樣的場景已是家常便飯，只是這次身邊少了一個女孩。

古樹下自然有著古老的傳說。

古樹是有靈性的，聽說只要風鈴響起，愿望就會實現。華陽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程世歡看著自己的祈福簽在風中揮舞搖曳，心里很滿足，就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籃球散場，顧珩森在眾人的圍簇中走出了籃球場，他順勢望了望報亭旁的古樹，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