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染勒緊韁繩的手指微微發白,馬蹄踏過青石板路的聲響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他望著靖安王府的飛檐隱入暮色,心中清楚,與謝臨淵的博弈已到了必須轉變策略的關頭,單純的互相利用早已不夠,他要掌握真正的主動權。
回到住處,他將柳姨娘的木盒擺在桌案中央,燭光下,半枚青銅令牌與加密賬簿泛著冷光。
這些天的周旋讓他明白,謝臨淵的勢力深不可測,若只靠瑞王舊部這枚棋子,遲早會被反噬。他指尖劃過賬簿上“王氏賑災款案”的記錄,忽然有了新的盤算。
【宿主!謝臨淵的人在國子監門口布控了!他們好像在查你的暗線!】
明月的警報聲尖銳刺耳。
“意料之中?!?
蘇墨染將賬簿藏入袖中。
“他既要用我,又要防我,這種猜忌正是我們的機會?!?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刻意隱藏與瑞王舊部的聯系,反而讓暗線故意泄露些無關痛癢的消息。比如某寒門學子與瑞王有舊,卻絕口不提這些人早已被他收編。
次日清晨,蘇墨染在課堂上“偶遇”謝臨淵的心腹侍衛。
對方隱晦地提醒:“王爺說,有些人不值得信任?!?
他故作惶恐地低下頭,指尖卻在書卷上寫下“引蛇出洞”四字,隨即揉成紙團丟給窗外的暗線。
這步險棋很快有了回響。午時剛過,就傳來消息:瑞王舊部的一處據點被搗毀,抓獲的人中竟有當年為王氏族親做賬的掌柜。
蘇墨染聽到消息時正在抄寫經文,筆尖在“善惡終有報”的“善”字上停頓片刻,隨即勾出一個利落的收尾,這正是他要的效果,讓謝臨淵以為瑞王舊部與王氏有關聯,將水徹底攪渾。
【宿主!謝臨淵把掌柜關進王府大牢了!他肯定要審出王氏的把柄!】
明月興奮地大喊。
“還不夠。”蘇墨染放下毛筆,取出那半枚青銅令牌。
“我們需要讓謝臨淵相信,扳倒王氏是扳倒瑞王余黨的關鍵?!?
他讓人將王氏當年挪用賑災款的匿名證詞偷偷塞進牢中,證詞末尾特意模仿瑞王筆跡畫了朵墨蘭,那是柳姨娘的標志,足以讓謝臨淵聯想到蘭影謀士的身份。
三日后,謝臨淵果然召見蘇墨染。
王府書房內,他將一份供詞扔在桌上,正是那名掌柜的招供,上面詳細記錄了王氏族親如何與瑞王舊部勾結轉移財產。
“你母親當年果然沒看錯人。”
謝臨淵的語氣帶著贊許,卻沒提證詞上的墨蘭標記。
蘇墨染垂下眼瞼掩去鋒芒:“能為王爺分憂是學生的本分。”
他知道謝臨淵已落入圈套,開始將王氏與瑞王舊部視為一體。
離開王府時,蘇墨染特意繞路經過侯府后門。
暗線早已等候在此,遞上密信:“王氏將私藏的金銀轉移到城外別院了?!?
他展開信紙的手微微顫抖,母親當年含冤而死,今日終于能讓真兇伏法。
【宿主!謝臨淵派去監視別院的人被發現了!王氏好像要狗急跳墻!】
明月急道。
“讓她跳?!?
蘇墨染將密信點燃。
“我們只需要在她最得意的時候,把證據送到老夫人面前?!?
他不再直接參與扳倒王氏的行動,轉而讓暗線將線索透露給侯府老夫人的心腹,借刀殺人,才是最穩妥的策略。
七日后的侯府家宴上,老夫人突然發難,將王氏轉移財產的賬本摔在桌上。
人證物證俱在,王氏癱倒在地的瞬間,蘇墨染望著主位上老夫人痛心疾首的模樣,心中沒有快意,只有釋然。
他悄悄退到廊下,看著天邊的圓月,仿佛看到母親的笑容。
【宿主!王氏被廢黜主母之位了!謝臨淵的好感度漲到 60了!】
明月歡呼道。
蘇墨染撫摸著頸間玉佩,背面的“影”字硌得掌心微痛。
他知道這只是階段性的勝利,與謝臨淵的博弈仍在繼續,但此刻他已不再是被動應對的棋子。
他學會了利用敵人的猜忌,借勢而為,將復仇與權謀完美交織,這才是母親教他的生存之道。夜色漸深,他轉身走向國子監,步伐比以往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