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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精簡全文】【短篇版江云雨馀】

秦雨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房間。

整個房間以玄色調為主,通體透明的花瓶里裝著的是妖冶綻放的曼珠沙華,暗金色的紋龍張牙舞爪,像似要直沖云霄。

這個房間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

秦雨馀下意識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卻發現自己早已換了一套衣服,心下詫異之時,眸子又掃過一旁的花瓶,那其中插著的正是絕美的彼岸花啊,腦海又閃過自己昏倒前那個熟悉的身影。

曾經她對顧江云說過,這世間最美麗的花便是彼岸花,因此他不惜一切去奪得了曼珠沙華并以秘法培養在他房里……

明明就不再愛了,為何又讓她回到這里?為何要救她?

秦雨馀走出了顧江云的房間,門口的暗衛看到她清醒了也是有幾分吃驚。

因為南宮大人也就是圣殿的御醫說過秦雨馀估計還要等幾天才會清醒,然如今秦雨馀已經出來了。

而這幾天他們也是親眼目睹了自己的主子在這床前來回踱步,直到確定了秦雨馀的安全才離開。

對此他們有些疑惑——主子如今對秦雨馀到底是什么樣的態度啊?

以至于他們守在這里看到了秦雨馀出來后也不知道該喊什么。

再三考慮后他們還是畢恭畢敬地喊道:

“秦姑娘。”

秦雨馀微微頷首——這兩人她是見過的,都是顧江云身邊的暗衛。

眼看著她舉步要離開,這兩個暗衛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心中十分糾結。

“我就在這附近走走。”

她如今還不清楚顧江云的態度,畢竟若是他下了命令讓她不能離開,她也不可能硬闖的,如今自然是不能打草驚蛇。

這句話一出簡直是挽救了兩個暗衛弱小的心靈。

他們怕得罪秦雨馀,又怕萬一主子知道秦雨馀走后將怒氣發在他們身上,那他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但如今秦雨馀若是做出來這樣的保證,他們也不怕她跑了,畢竟圣殿固若金湯。

秦雨馀走出顧江云的寢宮后,又舉步到了圣殿的寒池——不由的一些不美好的回憶涌上腦海。

當初她和顧江云就是在這里有過第一次裂痕的。

萬年水蓮——冰清玉潔。

當初宗政離危在旦夕,非此藥不可救。

可顧江云卻一意孤行地留下此藥。致使她半夜來此盜竊,卻最終被他發現。

她還依稀記得他失望的雙眼。

可惜……她還是帶著那藥決然離去……

顧江云,對不起,我回來再解釋。

真的是人命關天,宗政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棄他于不顧。

后來的后來,那個冰冷的月夜,他親口說出他不再愛她。

……原來,他連一點點也不愿意相信她嗎?原來他們的愛那么破碎,連遲了一秒的真相他也不愿聽。

秦雨馀將冰冷刺骨的水澆在自己白皙的手臂上,一次又一次的刺骨才能讓她清醒,才能將她從回憶中拉出來。

一道挺拔而又消瘦的人影立于假山之后。

南宮疏卻難得地見到了那個帝王般尊貴男人身上的蕭條。

或許秦雨馀就是顧江云一生的劫,化不開的劫。

“顧江云——為何不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顧江云一愣——當初親眼看見秦雨馀盜取萬年冰蓮后,他的心只感到了刺痛。

本以為讓疼痛一點一點地蠶食,讓自己一點一點地麻木,任由時間沖刷這段記憶,任由那道倩影在自己生命里模糊,就可以一點點地將她從骨髓里剔除出去。后來過了這么長一段時間,直到她的面孔再一次闖入他的世界,他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他終是明白,他再也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因為那也是憑添累贅。

“我說過——如果這個世界只剩下黑暗,那就讓我全承擔好了,她真的太累了。”

“可如今……”

顧江云打斷了南宮疏沒有說完的話,怕是只有在可以稱為好友的南宮疏面前他才敢這樣說。

“那個叫秦雨馀的女孩,早就不是刻之入骨那么簡單,她存活在我的骨血里,甚至于我的靈魂。原來顧江云在她面前早就潰不成軍……”

在遒勁的枝頭上綻放的梅花不停地輕顫,月光逶迤,淡淡地描繪著花邊,像似觸碰愛人的臉龐。放眼望去,這一片都是“雪”的天地。

秦雨馀熟練地穿梭在這里面,腳法變化無窮。

“刷”地一聲,梅花紛紛飄落,落下地上仿佛如同繁華錦幛。與此同時,這梅林所在之處也浮起了微乎其微的銀色之光。

秦雨馀眼里光芒大作——還好,顧江云沒有破壞這兒的陣法。她徑直走到一顆梅花樹下,白皙的手指在漆黑的泥土里不停摸索著,直到那旁邊的泥土都堆了小山般高之時,秦雨馀嘴角微微上揚,眼里如同蘊含萬千星璀。

她有些笨手笨腳地將土下埋的那東西拿出來,借著月光打量,才發現那是一壇兒酒。

秦雨馀迫不及待地啟開上面的封口,酒香瞬間四溢。那是一種如同春風四月,萬花盛開時的芬芳之氣。

她如同小孩子偷到酒般歡喜,竟直接將那壺湊到嘴邊便滿滿一大飲,然就是因為這番“粗俗”的舉動,那酒也將秦雨馀的衣衫打濕。

當年他為她屠盡八荒,奪來天地間最璀璨的明珠。

當年他為她以江山為聘,天下為禮。

當年她女伴男裝風靡萬千少女,無人不為她的冷漠無情折服。

可是她卻為他拋棄自己虛假的身份,愿意和他一生一世。

如果不是那件事……現在他們就是世間最惹人羨慕的情侶吧……

可惜,往事無法逆轉。

秦雨馀倒吸了一口氣。

“他恨不得殺了我。”

秦雨馀也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松的說出這樣錐心刺骨的話,盡管她內心已經血肉模糊。

她還依稀記得,當初他對她說的那句話:

“你知道嗎?我需要的是光明,從不是黑夜。”

是啊,她一直都是他黑暗世界中還潑墨水的那個人。

她本就是魔鬼,魔鬼怎么可能永遠幸福和溫暖,她應該下十八層地獄,萬劫不復。

這才是她的宿命。

她深知,她不配,她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是配不上那個如魔神一般的人吧?

就是她在眾人眼中地位再怎么高,她也深知,顧江云才是真正的王,低微的她配不上!

妄她曾經還贊嘆過他們的名字——

“人如風后入江云,情似雨馀黏地絮。”

在遠處一個宮殿里,一個俊美無儔的男子也在低吟這句詩,他腦海中又浮現那個如冰山般的少女難得一見的笑靨如畫。

她于他,不過是奢望罷了。

不過是深情而無緣,只不過,那愛到骨子里的是他,無緣的是她和他……

“喲,我當這是誰?”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來,還未等那話音落定,空氣迅速以一陣極其詭異的波動朝秦雨馀襲來。

秦雨馀眸光一凝,隨即將內力傾注于腳下側身躲開。現在的她,因為那次雪地里留下的后遺癥,施展內力很是吃力。

“啪——”

酒壺的破碎聲。

秦雨馀掃了掃酒壺的殘渣,目光環視一周后最終落到了一個盛裝打扮的女人身上,眼中的冷意便再也不加以掩飾。

“林默茹!”

秦雨馀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如今林默茹一襲大紅長裙,邊角不乏紋有金線,腰間系的是一條繡有雍容牡丹之帶。如今她以這份紅襯勢,顯得咄咄逼人、高高在上。

可不知為什么,在林默茹看到秦雨馀第一個眼神之際就覺得這場氣勢比拼她落了下風,但她也馬上開始用言語來掩飾心虛。

“怎么?失去了顧江云的寵愛就只能在這個犄角旮旯里面偷偷躲著了?”

秦雨馀瞥了她一眼,往前邁出一步,仿佛王者來巡視自己的領土。

“這也不惹得圣女大人紆尊降貴來了。”

林默茹被氣得臉青一塊兒白一塊兒——秦雨馀這明里暗里的寓意她怎么聽不懂?偏偏她無法反駁。

不只是如何,她腦子里又閃過可以扳回一成的想法——秦雨馀的弱點,只有那個人。

“秦雨馀,你騙得了你自己,你騙得了我們嗎?你還忘不了顧江云是不是?”

林默茹冷笑,語氣充滿不屑。

“可惜啊秦雨馀,他根本就不在乎。”

秦雨馀一愣,隨即嘴角抹上了淺笑。

“隨你怎么想,可惜你啊,在他心目中地位也沒那么高不是嗎。”

“那又如何?至少我不像你這個小賤人一樣,傷害了他之后還死皮賴臉地出現在他面前。秦雨馀啊,你終究是太嫩了。”

“這話倒是不錯,比較你年長我很多歲,也算是老了。”

“你以為你生的一幅伶牙俐齒就可以挽回這一切了嗎?”

“我想沒想過挽回那是我的事。不過我知道,與你一戰,是在所難免的了。”

“哈哈哈。”

林默茹笑得有些癲狂。

“秦雨馀你當真是聰明,可惜你以為你還是當年么?現在恐怕連我一招也接不了吧。”

林默茹說著,從腰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一把劍,隨著那把劍的出鞘,這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她將內力注入其中,使其在冰冷的月光下泛著寒光。

“這寒月劍的第一口口糧,倒是便宜你了。”

“是嗎?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秦雨馀低垂下頭,眼中寒光閃爍。霎那間,這桃林中所有的花瓣都向著秦雨馀聚集,花瓣旋轉著,最后竟形成一把鋒利的劍,那是一種柔美與堅硬的融合,那是一種美好與血腥的升華。

這招是秦雨馀自發而成的,當年秦雨馀在天下聞名,其中也有這招的一份功勞。其名曰“幻一”,以精神力召集周身事物來鑄造成自己想要的武器。這招對精神力消耗極大,可奈何秦雨馀就是個精神力變態。這些年,死在她這招下的強者不在少數。雖然這對自己的創傷很大,殺敵效果也很明顯。屬于自損800殺敵1000的招式。

而如今秦雨馀因著當初的大傷,口中也涌上一股腥甜,但她死撐著泛白的臉色,清冷的目光直對上林默茹。

“秦雨馀,想不到你還能用這一招。”

但林默茹也僅僅是不屑一笑,或許旁人不知道當初對秦雨馀的損傷有多大——但對她來說,可是了若指掌啊,畢竟……

言罷,那花瓣與寒月劍便在空中相逢,其散發的澎湃力量竟讓方圓百里的樹木盡折腰。

“轟。”

光芒四射,整個梅林被照得如同白天一樣光亮。以劍招為中心,其刮起的罡風使周圍的動物全都驚慌逃亡。

“噗。”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秦雨馀的衣襟,使她整個人都少了那份清冷的氣質,反而平添一絲妖媚。

林默茹看著落敗的秦雨馀冷笑。

“當年聞名遐邇的馀公子,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那花瓣被寒月劍從中間一分為二,眼看那劍就要襲上秦雨馀,而一道更為雄厚的內力卻阻擋了這一切的發生。

“我想圣女閣下并沒有越過我的權利想在這圣殿中隨意殺人吧。”

“圣子大人。”

男子低沉暗啞的嗓音傳來,若非細聽,不會發現他語氣里的慍怒還有那揮之不去的緊張。

林默茹出聲道,語氣里有一絲懊悔——她怎么不出手早點,否則那小賤人就已經死了。

“圣子大人。”

一道冷淡的聲音傳來,顧江云這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向秦雨馀。

可這樣一看,他心中一股無名業火蹭蹭就往上漲。

她不是很能耐么?對一個林默茹竟然險些丟了性命!若是他來遲了……那后果不堪設想。

呵,還有這疏離的稱呼啊。他的雨馀一向是驕傲的,何曾這般過……

明明知道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可那個人是秦雨馀啊……顧江云又能怎么辦呢?那是他此生唯一愛過的女孩,如今卻因為他的無能轉變為了他遙不可及的奢望。

他一直想要守護她的笑容,讓她遠離這塵世疾苦,讓她遠離那凡世纖塵,但他如今帶來的只有災難。

“圣子大人,我并無此意。只是得知秦雨馀身上有金龍霧,故此請特地讓秦姑娘與我商量一番,看這如何才能疼痛割愛。”

秦雨馀淡漠的掃了她一眼,眼底沒有任何波浪,平靜地有些不尋常。她懶得去解釋,這般明顯的場面她無須解釋什么,若是顧江云真心想幫林默茹,她說再多也是空話。至于林默茹所說的金龍霧乃是解毒圣品,也是緩解秦雨馀當年內傷的必備物之一。莫說春荷的賬,就單是憑借這一條,她就不會給她。

顧江云的眸光掃過秦雨馀,看著她默不作聲的姿態后眼神閃了閃。

“若是這般,你若拿出合適的東西交換,她也是肯的。”

顧江云特地換成了“她”之一字,若是念叨的是秦雨馀,他話語中的不尋常一定會馬上被聽出來。

而秦雨馀則是抬頭看了一眼顧江云,眼神幾乎不變分毫,只是眸光暗淡了些許。

“不知這圣女閣下要金龍霧是如何,若是我猜的不岔,圣女閣下該是用于解毒,不知圣女閣下可否換成另一種東西,也是解毒圣品,但其效用好上金龍霧百倍。”

不就是演戲嗎?誰不會,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但這兩個女人也可以湊成一臺戲的。

林默茹笑了笑,也是自然而然地演下去:

“不知秦姑娘說的是什么?若是價值相當,我必以重寶相謝。”

“凝血花。”

林默茹一聽這名字,先是露出不可思議的模樣,最后又眼底大赫。

顧江云一聽這名字也是直直地盯著秦雨馀——這女人想干什么?不要命了是嗎?

凝血花,顧名思義,是以秦雨馀鮮血凝成的一種藥物。而這江湖上的馀公子的心頭血可解百毒,確實是至寶。

而這至寶確實是引起了不少人貪婪的心思,但他們終究沒成功,一是因著顧江云和秦雨馀的實力,二是因著這凝血花不可強取豪奪,必定要秦雨馀本人自愿凝練而成。

但如今的秦雨馀若是想要凝練凝血花,真的是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這……秦姑娘是真心交易?”

林默茹語氣有些激動,這出戲是臨時的,但她萬萬想不到秦雨馀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好條件。若是有了凝血花,怕是不需要顧江云的幫助,她也能逃脫那人的掌控……

“自是真心。”

“不知秦姑娘想要什么?”

“這就要看圣子大人了。”

秦雨馀秦雨馀說著,撇了撇一旁如同神祗般站著的顧江云。

“我想要的,是圣子大人的一樣東西。”

林默茹此刻已經徹底慌亂了,她連忙傳音給顧江云。

“圣子大人,若您答應她,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后,會將你想要的事物告訴你。”

顧江云深邃的眉眼望著遠方,看不出什么情緒。林默茹感覺周身壓力驟增,卻沒那個膽子再次傳音。

就在林默茹以為這件事沒戲的時候,顧江云冷冽的聲音傳來出來:

“要什么?”

死一般的寂靜。

顧江云他身穿一件月牙白色蜀錦袍子,腰間綁著一根龍鳳紋皮帶,體型挺秀高頎,一頭長若流水的發絲在月光下傾泄而下,他的眼睛幽幽如同寒井古潭,讓人洞察不出一絲情緒。

世人皆道圣子大人容貌驚人若神祗,卻不知神祗一詞簡直是給顧江云添污。

秦雨馀一愣,他還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不容人侵犯,她也只能低伏做小卑微乞求。

就像如今,盡管他為了另一個人答應她,可惜她依舊還要這般踐踏自己的尊嚴。不為何,可能是她骨子里的賤性。就如同她在沒遇到顧江云之前骨子里的那份驕傲一樣。

“好,圣子大人爽快。我要的是綢蘿草。”

秦雨馀不會用自己的傷痛來卑微乞求顧江云給她藥草,但是她可以交易。至少這是她最后的尊嚴,至少,她可以證明自己曾經擁有的是平等付出的愛。

顧江云眼神泛出了些許漣漪,幽幽的眸光讓秦雨馀脊背發涼。

“好。”

他的話,簡潔明了,鏗鏘有力。

“既然這樣,那我便履行職責,將凝血花交給圣女。”

秦雨馀的眼里滿是堅定,而林默茹則是因為自己過于激動而目不轉睛地看著秦雨馀,這兩人都忽視了那被奉之為神的男人。所以就是這樣,顧江云在聽到秦雨馀這句話時眼中的擔憂才沒有被覺察到。

他深知秦雨馀和林默茹不過是在演一場戲,但是卻沒有揭穿。因為他知道,秦雨馀足夠聰明,既然她插進了這出戲一腳一定有她的目的。所以他縱容她,但出乎顧江云意外的是,秦雨馀的交換條件竟然是凝血花——她是瘋了不成!

這綢蘿草對她來說,變如此重要,以致于她不顧惜性命!他可以寵她,可以庇護她,甚至在那件事出來之后……還會漠視她。但是,他卻對如今自己殘害自己的秦雨馀手足無措。

秦雨馀,你究竟要顧江云拿你怎么辦才好?

不等顧江云回過神來,秦雨馀一掌拍向自己的心口。這一掌不同別的,而是凝聚了內力的一掌,所以這一掌拍下去的同時,一口鮮血就從秦雨馀嘴里吐了出來。

“噗。”

那鮮血卻沒有落下,而是在空中凝成一團。最后慢慢伸展著,居然有類似于花瓣的東西隨著血液的旋轉而娓娓展開。最后,“花苞”完全綻放。因著這顏色,卻是與彼岸花無異。

秦雨馀喜歡曼珠沙華,這不算什么秘密。她從不喜歡殺戮的年齡開始逼著自己喜愛鮮血,開始逼著自己冷酷無情。她知道,曼珠沙華是世間最妖冶的絕色之花,是那令天地安然失色的彼岸之花!

隨著花朵的形成,一些往事涌上心頭。誰人不知曼珠沙華的詛咒。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或許這就是她,明明奢望著喜歡,卻終是變成了不能喜歡,卻依舊深愛。

是她自己的淪陷,造成了這無盡的折磨,偏偏她愿意承受。或許前世是她的愛情蹉跎了顧江云的榮光萬丈,那么今生,便換她來承受這無盡黑暗,看著他與別人舉案齊眉、權傾天下。

霎那間,紅光大作,趁得整個梅林如同地獄般詭異。但林默茹的嘴角卻是上揚了一個弧度,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這凝血花。

既然這些人都護著秦雨馀,那么當她解毒后,便再也沒有威脅。她一定要手刃秦雨馀那個賤人!

她嘴角滿是得意,要不是注意到形式,差點都要笑出聲來。

林默茹臨空一躍,直朝著那凝血花而去。而因著秦雨馀的衰弱,她也沒有力量去阻止林默茹。

此時秦雨馀感覺眼前一黑,雙腿軟地快要倒下去。顧江云一個瞬移連忙抱起秦雨馀。

她的血灑在身上,將她那絕世容顏襯得更加絕美。但顧江云此刻無意欣賞,喂她服下一刻補血的丹藥后變朝著林默茹而去。

林默茹還差一步就接住了凝血花,此刻見顧江云迎面而來的掌風嚇得半死。

“顧江云,別忘了,我死了秦雨馀也活不了。”

顧江云一愣,想要收回掌風,就那一瞬間,凝血花已經在林默茹的掌心中融化,與她的血液融為一體。

感受到體內血液的通暢,林默茹說不出的歡喜。

“哈哈哈,我的毒終于要解了。秦雨馀想不到吧,你終究還是輸了。”

“是輸是贏,沒到最后還說不一定。”

顧江云連忙看向懷中的人兒,秦雨馀一雙黑色的瞳孔散發著冷冽的寒光,逼得林默茹不敢直視她。

“切,你不要危言聳聽。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嗎?”

“信與不信,你感受下身體里的變化便是了。”

林默茹將信將疑地感受了下身體的變化,其得到的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她體內的毒素是好了,可是卻被一種更具有侵略性的毒素攻擊。

她如今的靜脈開始一寸寸地斷掉,疼痛不已。

“秦雨馀!你個賤人,動了手腳。”

聽到這句話,最先趕到不滿的不是秦雨馀,而是顧江云。若不是因著林默茹的秘密與雨馀的生命密切相關,他恐怕早就出手捏死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我可沒什么大動作,只不過是把體內的毒逼到心頭血中罷了。”

秦雨馀體制特殊,身體中眾多毒素蠶食依舊還活著。但對于林默茹這樣的一般人就不一樣了。

“況且,我想,這眾多毒素中應該也少不了你的杰作吧?”

這番話令顧江云大為吃驚,不是因為林默茹害她,而是因為不只林默茹害她。秦雨馀的特殊體質他知道,可是再一聯系到之前秦雨馀不敵的情況,還有什么是他不明白的。秦雨馀糾結是什么時候中了這么多毒!

秦雨馀卻像自動忽視了顧江云的視線一般,她的目光直直盯著林默茹。

“你猜猜我是為什么要殺你?”

她和林默茹的仇恨,若是到如今她自毀八百也要殺敵一千多的局勢,的確是有些讓人匪夷所思的。

但不消半刻,林默茹的腦海里掠過了一個答案。

“是春荷!”

顧江云的眉毛一挑,顯然是有些猜到了故事情節的發展。

春荷是秦雨馀的貼身侍女,雖說是侍女,因著一起長大的緣故卻和朋友無異。當初她陷身險境,春荷為了救她與林默茹激戰,卻被林默茹下了邪惡的巫蠱之術。此術不解,中蠱者在三年之內必定死亡,但若是要解,只有一條出路,就是殺死施蠱之人。

“春荷需要殺了林默茹才能救?”

一道低沉有磁性的男音傳了出來。秦雨馀這才發覺自己是躺在顧江云懷里她,不自覺的有些難堪。但此刻也不是她難堪的境況。她知道這個男人很妖孽,卻沒想到他妖孽到這個地步。

僅僅只是憑借她們的寥寥幾語就猜出來春荷受傷,而且需要殺死林默茹才能解救。

秦雨馀也很快從感嘆中回過神來,朝著顧江云微微頷首。

“所以說……”

“你說的對,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是輸是贏。”

林默茹突兀的一句話打斷了秦雨馀,她嘴角異常的笑讓秦雨馀和顧江云都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既然我都要死了,干嘛不拖幾個人下水呢?”

秦雨馀那種不好的不好的預感愈發濃烈。

“顧江云啊,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終是栽在了秦雨馀身上。可是忘了告訴你,我呀,從沒喜歡過你。只不過是你足夠強大,能幫我逃脫那個人的掌控罷了。若說是完全完全沒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惜你心心戀戀的都是秦雨馀。既然如此,送你們當一對亡命鴛鴦也未嘗不可。”

顧江云也顧不上林默茹說什么了,眼中大赫。倒是秦雨馀被林默茹的話震地一愣一愣的。

“林默茹,你敢!”

如果林默茹真的那樣做,他是可以逃開的,但是秦雨馀如今受了重傷。若是他帶著她,必定躲不開這一劫,但是他考都沒考慮前者。

林默茹冷笑,如今還有什么是她不敢的。那個人給了她那件法寶,本是用來對付顧江云的,卻沒想到她用來對付了秦雨馀。

“嘣。”

林默茹沒多說一句話直接自爆了,但令人震驚的是,她自爆的血液滴到了一個小令牌上,這梅林的空間瞬間開始扭曲。

“逃!”

顧江云抱著秦雨馀就開始施展內力,但空間之力乃是上古流傳至今,無論顧江云再怎么妖孽,也難逃被這空間之力絞進空間碎片的命運。

最后關頭,顧江云竟然是死死拉著秦雨馀的手,既然逃不了,那么至少他還可以永久跟她在一起……

既然當初他做了那樣的選擇,配合著林默茹演了一出戲。那么如果雨馀要下第一,他陪她!這九天十地,這浮華紅塵,這碧落黃泉,就是是九幽煉獄,若秦雨馀去了,他必定陪她。

秦雨馀,對不起……

我愛你。

圣殿中桃花紛飛,處處張燈結彩,那用血絨花做的紅毯竟是從圣殿殿堂一直向外百里不只。一項淡漠冷清的圣殿中人臉色也掛上了笑顏。

陽光下,飄飛的是桃花,揚起的是衣袂。而再怎么美若水墨畫,也不及此時林中的一對璧人在沉默無言中的對視。一個冷酷無情,一個清冷淡逸,若天邊之霞般讓人仰望。

“顧江云!是不是沒有發生林默茹那件事,我一輩子都不知道原來你被下了如此惡毒之蠱,愛我越深我就會死?”

顧江云好笑地看著懷里如同炸毛的女人,這不是秦雨馀第一次就當年的事向他發難了。

當初他身中蠱毒,所以自導自演了一出戲想讓秦雨馀離開他。后又得知林默茹哪兒有破解之法,便勉強同意林默茹跟在他身邊。

沒想到那林默茹竟然敢對雨馀做這樣的事……顧江云眼里閃過一絲寒光,卻又在看到秦雨馀那清澈的眼睛之時盡數化為溫柔。他用手在秦雨馀頭上摸了摸,低沉的聲音緩緩地傳了出來:

“說明我愛你愛得要死啊。”

“顧江云!大喜之日,你說什么不吉利的話。”

“雨馀。”顧江云收斂了那副戲謔的模樣,“若再來一遍,我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只是我不會再瞞著你。我自以為是對你好,卻不知是傷害你。這世上,只有你一人能讓顧江云手足無措,可顧江云,甘之如飴。”

一股酸意突然就竄上秦雨馀的鼻頭,當初若不是經歷一場大劫,他們都不知解除忘情蠱的方法是和心愛的人同時在生死邊緣走上一遭。那林默茹,倒算是誤打誤撞救了他們了。

“當年梅花紛飛下下,你一襲白衣如仙,但我卻知道,這是一個冷情至極的男人,因為我本來也是這類人,除了幾分對同類的欣賞,便再無其他情緒。如果當初真是如此,怕是我們就沒有如今……”

突然,一張修長的手卻捂住了她的嘴:“若真是那般,我便要碾碎這天道輪回,親手系上你我的緣分。無論是幸福還是互相折磨,這輩子你都別想逃。”

秦雨馀卻淺笑連連:“這不是沒有如果么,所幸是當初是你,所幸經歷了那么多還是沒有錯過你。所幸你還愿意等……”

“所幸,你一直都在。”

“我今生怕是都不會再這么幸運,因為顧江云啊,你是秦雨馀生命里最溫暖的陽光,既然你說過護我一生的笑容都溫暖如春,那還有什么超過這呢?”

“雨馀,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的初見嗎?”

秦雨馀抬頭,看著顧江云的眼睛暗光閃爍。

“人如風后入江云……”

“……情似雨馀黏地絮。好巧我叫顧江云,你叫秦雨馀。”

顧江云自然而然的接了下一句,然后摟著秦雨馀往圣殿的大堂走去,在那兒全天下將見證他們。

秦雨馀,顧江云欠你一場——盛世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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