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的風太冷了。
讓我渾身發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昏暗的光吝嗇至極,不愿意讓我看清前方模糊的人影。
直到尖銳的刀刺破朦朧的霧氣,刀刃上微微的光讓我意識到危險的來臨。我下意識的抽出藍刃,想抵擋住這下攻擊。
可是利刃并沒有如預想般向我刺來。
“是誰!”
我沒有聽到回答,只能故作鎮靜,不敢接近,神經繃緊。
直到霧氣稍稍散去,我看到魑魅舉著刀對著我,眼睛里滿滿都是戒備,等我們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他卻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彎刀墜地,暈了過去。
我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了下來,這才注意到他渾身都是血,緊身衣包裹下的身體幾乎是千瘡百孔,尤其是兩條腿以一種不正常的角度彎曲,盡管是機器人,但他頂著人類的臉,這樣脆弱的重傷狀態著實激起了我心里的憐憫。
我大概是瘋了,居然想要救他,或許是還沒有受到實質傷害,這人,或許勉強算得上人的家伙之前救過我一命。
一報還一報。
我謹慎的試探,確認他是暈倒了后,拿藍刃將他的衣服劃開,用繃帶把出血的窟窿先綁住,隨后開始想辦法研究怎么把腿擰回去。
畢竟是機器。
研究了半天,修一條腿著實搞了許久。另一條不打算給他修,畢竟是敵人,我一報還一報已經是分內之外的事,他自己能蹦跶回去就可以了。
我低頭修他的腿,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漸漸蘇醒,正用審視和戲謔的目光看著我。
直到我終于修好了他的左腿,松了口氣抬頭,正好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就感覺一股涼氣從后背直沖天靈蓋,立刻手疾眼快的把他的武器踢開,舉起匕首抵在他喉嚨上,“你別動,信不信我一下就能劃開你的喉嚨?!?
我當時真的有些后怕,如果他第一時間暴起攻擊我,我恐怕已經歸了西。
但是他沒有。
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來的,也許已經盯了我很久了。
他的眼神攻擊性很強,看到我威脅他,不肯后退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倔強,見我如此戒備,他態度和緩了些,“如果我要殺你,你剛才就已經死了?!?
“憐憫敵人是大忌,你就是這么當領袖的?”
他頓了頓,有些扭捏的轉過頭,“……為什么救我?!?
他確實虛弱,加上一條腿動不了,目前對我構不成威脅,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收起藍刃,起身把他的武器踢的更遠了些。
“救了就救了,你想死我也不攔著?!?
他眼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你為什么不趁我暈倒拿元神珠碎片?!?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拿出一些止疼藥給他塞嘴里,還沒來的及拿水給他,他就生生咽下去了,我手里拿著水有點尷尬,只能自己喝了一口,“等我和我雷隊他們匯合,在你身上拿元神珠碎片不是輕而易舉。”
“你應該狠一些,對我嚴刑逼供,不說就擰斷的我手腳。”
我笑了,“這不是你們一貫的作風?我這樣做和你們有什么區別?!?
我拿出聯絡器想要和雷隊取得聯系,可怎么也沒有信號。我看到他饒有興趣的盯著我,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我就知道是他搞的鬼,一把抓住他的領子,“你忘恩負義,我救了你,你卻切斷我和外界的聯系!”
他盯著我的眼睛,突然笑了,湊近我的耳邊,呵著氣道,“不是我做的,我處于報廢邊緣就會發出這樣的特殊信號,雖然可以和總部聯絡,但是會切斷其他信號源?!?
我憤怒的把他懟在崖壁上,“你的意思是,會有人來接應你?”
“是的,而且還有至多一個小時就會來了?!?
“會是誰?!?
“我不知道?!?
我看他的樣子并不像撒謊,“我不會讓他們接應你,碎片你還沒給我?!?
他擺擺手,“不用這么麻煩,‘回收’我,來一兩個足矣,我到時候會反抗,你只需坐收漁利?!?
“回收?”
他無奈的笑笑,伸出手撫摸著我替他修好的那條腿,“我的領袖,你的世界好溫柔?!?
他想了想措辭,“我是機器人,把我打碎掉,還能用部分帶走……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是我的死期。”
他看我沉默不語,長嘆了一聲,“好了,你把我的刀扔過來,然后你躲起來,等到我們廝殺過后,你補兩槍,把我的零件帶走就能分離出碎片。記得補刀后及時轉移……”
我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我問你,看到是我,你為什么暈倒。”
“因為你不會殺我,你下不去手?!?
我看了下時間,立刻著手修理他的右腿,“我可不是全然相信你了?!彼@訝的看著我加緊修理的手,“你在做什么?”
“如果我們在這場戰斗后還沒死,你除了被雷隊他們干掉,還有一個選擇。”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都是震驚和茫然,我笑道,“交出碎片,加入我們,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