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睜開眼睛的時候,出現在了一個安靜的咖啡廳中,面前坐著一名身穿黑色外套的少年,他正在埋頭思考著什么,面前放著兩杯已經涼掉的咖啡。
他感覺有人坐了過來,緩緩抬起了頭,一臉震驚地看著身穿紫色:魔法袍的夜。
“夜?”他試探著問。
“你是?”夜問。
“我是你所在書中世界的作者,但我不能說出自己的名字。”無名人回答說。
“如果我寫一本書,那么我不認為書中的人物會突然跑到我面前。”夜表示并不相信面前人說的話。
“你并沒有出現在我的世界,你在這個世界中是虛無的存在,不信你拿起這杯咖啡嘗嘗。”無名人拿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將另一杯推到了夜的面前。
夜嘗試握住咖啡,可是卻怎么也拿不起來,咖啡杯仿佛粘在了桌面上一般。
“或許你是對的。”夜將手收了回來說。
長達許久的沉默,咖啡廳中只有竊竊私語和舒緩更顯靜謐的音樂。
“這么說其實我并不存在?”夜疑惑地問。
“不,你的確存在。”無名人回答說,“只是存在于一個幻想世界之中,在我的腦海之中你已經有了獨立的人格。”
“或許我在說話而不是我在說話,而是你讓我這么說。”夜靠在椅子上說。
“或許并不是這樣,因為你在說話的時候我并沒有刻意思考,而是感覺你應該這么說,所以我就這么寫了下來。”無名人反駁說。
“我應該說什么?”
“這只有你自己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下一句要說什么。”
“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你是作者呢?”
“比如我可以把你的魔法袍變成藍色。”
說罷,夜身上的紫色:魔法袍真的變成了天藍色。
“……”夜沉默了一會說,“可是我不喜歡藍色的魔法袍。”
“那就變回紫色好咯。”
“或許你也是書中的人物,因為你連名字都沒有。”夜突然說。
無名人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并不刺眼的燈:“或許的確是的。”
“全書完三字寫完我就會消失,對嗎?”夜問。
“或許不能稱之為消失,因為你的存在形式十分特別,可以算得上是——永恒。”無名人面容嚴肅地說。
“如果以你的思維來判斷,我的永恒究其原因是因為我從來沒存在過。”夜的笑容有些冰冷。
“但以你自己的思維判斷,你所在的世界就是絕對真實,而我的世界才是相對真實。”無名人似乎不愿承認夜的虛無。
“我明白了,真實與否并不重要,仔細追溯之下……”
“一切皆為虛假!”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但一切又皆為真實。”
“我的存在令我感到痛苦。”夜抱著額頭低聲說。
“你在痛苦什么?”無名人問。
躺在咖啡桌上的夜用手按著冰冷的桌面,看著光滑桌面上反射的自己模糊的倒影。
“我究竟存不存在?”夜無力地問,在之前他從來沒想過這種奇怪的問題。
“……”無名人久久無言,他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若說存在,可他的確不存在于世間。
若說不存在,那么此時是誰在和我說話?
“呃……啊……”由于無名人作者的思維邏輯開始混亂,夜的面容和形體開始不斷變換,衣服的樣式也在變換著。
無名人面色蒼白地站起身后退了半步,混亂的大腦已經令他產生幻覺。
咖啡廳的客人們紛紛抬起頭一臉疑惑地看著面色驚恐的無名人。
“您好。請問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服務員跑過來小心地問。
“我……我……他……他到底存不存在……我找不到答案……你可以告訴我答案嗎……”無名人瞪大了充滿血絲的雙眼低聲說。
“保……保安!”服務員顫抖的聲音逐漸穩定大喊了一聲。
無名人一看形式不對丟下咖啡錢奪門跑出了咖啡廳。
都市一如既往地喧囂,樓頂參天,馬路干凈。
無名人如入無人之境完全將那喧囂隔絕緩緩向著公園走去。
他疑惑著,掙扎著,身后的夜已經恢復了正常跟在他的身后。
兩人一起坐在了公園的長椅上。
夏末臨秋,細看之下已經有了零零散散的綠葉枯黃。
“每次我感到困惑的時候都會來著坐一會,這里有著能令我平靜下來的魔力。”無名人靠在長椅上輕聲對夜說。
“或許也有著令我平靜下來的魔力。”夜張開右手的手掌問,“可以讓我的魔力恢復了嗎?”
“嗯。”無名人看著湛藍的天空,看著大片大片的云彩。
夜的手上逐漸涌起零零散散的藍色光點,逐漸匯聚成了一顆藍色的無屬性魔法球。
“我掌握一種名為心靈守護的光屬性魔法,你需不需要試一下?”夜微笑著問。
“我想你的魔法對我或許沒有效果。”無名人眉頭緊鎖,關于夜的存在與否并不是他痛苦的源頭,源頭是他自己是否存在。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夜輕聲念動咒語,無屬性藍色:魔法球逐漸綻放白光將兩人籠罩了進去。
而此刻無名人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一絲絲溫暖貫穿四肢百骸,躁動掙扎的心也開始逐漸平靜了下來。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恐慌……、
“不……這不可能!我所存在的世界沒有魔法!你的魔法怎么可能對我生效?我到底在哪?我到底是誰?”無名人突然絕望地看著精美的大理石地面說,“為什么我沒有名字……”
“或許是作者懶得取名了。”夜散掉手中的光屬性魔法球說。
“作者?”無名人猛然抬起了頭,“誰是作者?”
“不是你嗎?”夜疑惑地問。
“恐怕不是,或許我也是筆下的一個角色吧。”無名人自嘲地笑著說。
“存在或是不存在或許沒那么重要,一個永遠也無法知曉答案的問題的意義我想并不大,我想通了。”夜突然冷靜地說。
“我想你已經脫離原本的世界了,還能回得去嗎?”無名人問夜。
“你也瀕臨脫離所在世界的邊緣,如果你脫離了你就會變成瘋子,而我不想被當成瘋子所以我必須回去。”夜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沒人會知曉我的思想,至少在我的世界如此,所以真假又何妨。”
“那么,祝你好運,我的朋友。”無名人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出來點亮的屏幕。
是舍友發給他的微信,約他去網吧。
“我不是作者嗎?哈哈!或許我根本就是!”無名人收起手機突然得意地說。
夜一頭霧水。
“有時間再見吧,我得去網吧和他們PK了。”無名人留給夜一個瀟灑的背影擺了擺手說。
“你跨幾的?多少分?”夜突然問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問題。
“跨6,勉強1600,大號魔皇。”無名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好像出戲了……”夜看著紫色:魔法袍上的魔法符號喃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