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相處,夜居然學會了野人的語言,不過夜可不打算在這里常住下去。
這天夜沒有外出與他們一起去打獵,而是獨自一人跑到了礁石上眺望起了大海,夜那躁動不安的心就猶如這波濤洶涌的海面。海浪沒有一刻停息,夜的心沒有一刻不想著回到文明世界,更沒有一刻不想著何時能恢復自己使用魔法的能力。
不抓些獵物回去也太好看,夜又吃夠了海邊的貝肉或是烏龜什么的,于是他決定進入深山尋找些野味。
但見此地山勢險要,怪石嶙峋,有的樹葉呈青色,有的呈黃色,有的呈紅色,更有許許多多夜叫不上名字來的異草和瓜果。隨著夜的深入,一口漆黑的山洞吸引了夜的目光,在山洞中還有一條細小的溪流潺潺地流淌著。
怕死的恐懼心壓不住好奇心,夜一手握著劍柄給自己壯壯膽,一手拿著火把就走了進去。
“好久沒來人了……快要把老子寂寞死了……”一個沙啞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傳了出來,夜左顧右盼踟躕著也沒看見半個人影。
“小伙子,轉身,低頭。”沙啞的聲音提醒說。
夜照做轉過了身,低下了頭。
一只烏龜,這只烏龜竟然會說阿拉德語。
這聲音的來源正是這只滿臉褶皺的老烏龜,他的殼依然像年輕那樣綠的發亮。
“沒見過會說話的烏龜吧?嘿嘿?!崩蠟觚敼中χf。
“你這是成精了?”夜滿臉驚奇地問。
“沒有?!崩蠟觚敐M面愁容地說。
“那你怎么會說話?”夜疑惑地問。
“被一個混蛋魔法師施加了詛咒,變成了這副模樣……唉……烏龜這玩意的壽命可真是又長又難熬,若不是這條泉水里偶爾還有點小魚,恐怕我早就被餓死了。”老烏龜停頓了片刻,接著說,“不過這生魚確實不太好吃。”
“你怎么不出去溜達溜達?”夜這才注意到鎖在老烏龜一只腳上的鎖鏈,鐵環中伸出的鋼刺深深地刺入了老烏龜的腿中,使他不得逃脫。
老烏龜甩了甩左腳上已經上銹的鐵鏈子,吐槽地說:“被這鬼東西鎖著,睡覺這只腳都沒法縮殼里……”
“那魔法師是和你有多大仇?”夜坐在老烏龜旁邊靠著冰涼的洞壁問。
“江湖恩怨……誰說得清呢……”老烏龜低聲回答說。
“那位魔法師是?”夜在老烏龜口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羅莉安……”老烏龜無力地說。
“造孽啊……”夜想起了那只被羅莉安莫名其妙變成小龍的小狗。
“你怎么還惹上她了?”夜有些難以置信羅莉安竟有如此狠毒心腸。
“風燭殘年也沒幾年活頭了,看到羅莉安說要對活人嘗試魔法實驗并且會支付給接受實驗的人一筆金幣……”老烏龜有些說累了喘了幾口氣。
“然后你給她當小白鼠了?”夜驚奇地問。
“嗯?!崩蠟觚旤c了點頭,接著說,“羅莉安把我和一只烏龜的靈魂進行了互換,因為無法還原……就把我給放生了。那一筆金幣也如約支付到了我老伴手里,并且是三倍……讓她也享享清?!?
“那你老伴這福沒了你同享,恐怕也不會太快樂吧?!币馆p聲說。
“年齡大了,什么都看開了,我相信我老伴也會看開的,(小聲嘀咕)看不開也沒辦法……當只烏龜我也甘愿了,幾年輾轉也經歷了不少風浪,我也亦如烏龜該有的宿命一般回歸了大海。”老烏龜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不想漂流到了這個倒霉的野人島上,只是學著野人說幾句話就被野人們當做妖怪鎖在了這里……”
部分野人們的確已經學會了冶煉生鐵,看起來這鐵鏈子拙劣的冶煉水準應該是出自他們之手了。
夜用手碰了碰鎖在腳上的小鎖頭,老烏龜倒吸了一口冷氣艱難地說:“別碰……疼……”
野人們根本不會制作用特殊鑰匙才能打開的鎖頭,夜隨便鼓搗了幾下就把這簡單的機關鎖給打開了。
“忍著點,我幫你把這鎖鏈打開?!币闺p手扶著已經上銹的帶刺鋼環說。
老烏龜眼中突然閃爍起了無比激動的光芒,重重地點了點頭。
夜活動了幾下生銹的鉸鏈,雙手用力一掰“嘎巴”一聲鋼刺帶出血花意味著老烏龜終于恢復了久違的自由之身。
“自由了……自由了……哎呦呦我這條老腿啊……疼死了!”老烏龜哀嚎著說。
“等我會,這山洞外有一些可以止疼并輔助愈合傷口的草藥,我幫你弄點來?!币拐f罷慢慢走出了山洞。
“好人啊……這小伙長大肯定有出息。”老頭沉思了一會,又說,“不過看相貌他應該是泰拉人,說不定都好幾百歲了……和他一比我才是小伙,嘿嘿……嘿嘿……”
夜聽到這話差點沒一頭栽地上。
夜在洞外找了了一株草藥,專門要它深埋在土里的根莖,用石頭碾碎后帶進了洞中。
到了老烏龜殼邊,往藥根上淋了點泉水,用手攥住碎藥根將汁液擠到了老烏龜的傷口上。
“血也止住了,清清涼涼的舒服多了?!崩蠟觚斂s進殼里悶聲悶氣愜意地說,“這殼里還真暖和。”
“您今年貴庚?”夜對殼中的老烏龜問。
“嗯……我算算……七十……七十七……九十……估摸著……一百五六十吧……”老烏龜的聲音有些縹緲,“沒想到這么老了……老到連自己都記不得自己的年齡了,憑著洞口那邊偶爾亮起又熄滅的微弱陽光……估摸著在這也鎖著又一年出頭了?!?
“若不是羅莉安把你變成烏龜,說不定你還活不了這么長時間呢。”夜打趣說。
“活這么長……有什么用啊……估摸著我兒子都死了……孫子都老了。”老烏龜伸出腦袋低聲說。
“你曾孫都老了?!?
“我玄孫都老了……”
“哈哈哈,你們阿拉德人也挺有趣的。”夜笑著說。
“您老貴庚啊?!崩蠟觚敺磫栆沟馈?
“三百四十多……快三百五了吧……”夜這日子也過得稀里糊涂。
“那您老可高壽?!崩蠟觚斂催@拐角洞口投來的微光說,“我這輩子……像做夢一樣,飄飄忽忽的,一眨眼就老了?!?
“千年王八萬年龜,您老正直幼年?!币剐χf。
“那倒也對……我也得拿出點年輕人……年輕龜的朝氣來不是……”老烏龜索性也就陪著夜扯淡。
“識不識路?可否帶我回阿拉德大陸?”夜看這老烏龜的頭問。
“認識路,救了我你也不算虧,你搞到船我就能繞開激流地帶帶你回德洛斯帝國領土?!崩蠟觚數脑捔钜贵@喜不已。
“你先藏這山洞里,我去和野人們道個別順便要一只小船?!币箤蠟觚斦f。
老烏龜點了點頭,縮回了溫暖的龜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