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航行了一夜,卻不料第二天早上的黎明并沒有按時到來。天陰沉的可怕,若有若無的小雨伴隨著滾滾悶雷震懾著船上的乘客們。
“這場暴風雨,恐怕免不了了。”船長仰望著天空說,“讓所有乘客先返回船艙,隨時準備好救生艇與應急信號發射器。”
“是!”一名船員應道。
“所有乘客請立即返回客艙,暴風雨就要來了!”隨著聲音剛落,一道閃電劃過烏云如墨的蒼穹,綻放的白光將人臉映得慘白,滾滾的雷聲自天際傳來震顫著耳膜。
客船開始隨風飄蕩了,密集的豆大雨點打在船板上邦邦做響。
“漏水了!船漏水了!”水手的吶喊聲令蔓延全船的恐懼更甚了幾分。
“走!”空炫拽著夜的胳膊迅速跑出了客艙。
“別慌,把船底的裂口凍上。”夜冷靜地說。
“好主意。”空炫手掌按住船板,冰屬性魔法元素凝聚,千里冰封魔法發動船底的漏洞在瞬間被凍成了冰板。
水手們的壓力頓時大減,但這么做并不能萬無一失。
“所有人上救生艇!”船長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個客船,人們蜂擁著爭搶著為數不多的救生艇,水手們焦急地維持著秩序卻收效甚微。
隨著遠方的咆哮,巨大的海浪席卷而來……
“完了。”船長絕望地閉上了雙眼,船底的冰板已經碎裂,在狂風巨浪的摧殘下客船在一瞬間被沖地支離破碎,人們尖叫著墜入了無盡的海洋之中。
暴風改變了客船的方向,激流地帶的巨浪遠不是此等小船能夠承受得住的。
夜艱難地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保持著身體平衡不被吞噬,空炫生在冰原不識水性,強行用魔力支撐著自己在半空中漂浮尋找著夜的身影。
“這里,這里空炫!這呢!”夜在水里朝著半空中的冰結師大聲呼喊著。
空炫回過頭,飛到夜的身邊凍結出了一塊巨大的冰板將夜拉了上來,兩人在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一個體力消耗太多,一個魔力消耗太多。
但暴風雨可不給二人喘息的時間,隨著滔天海浪拍下,二人的身影在狂風巨浪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大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直至翌日下午才平息了它的憤怒,久違的陽光再次露了出來。
夜被海浪拋到了激流地帶以西的一座不知名小島上。
“咳咳……哇……”干咳了兩聲,弓著身的夜吐出了充滿胃里的海水。
“空炫,空炫……看來不在這……”夜左顧右盼了一圈,自顧自地說。
身上的外套被大海沒收了,夜的一切可都在那個衣服兜里,全沒了。
夜黯然地想,全沒了,什么都沒了。無論是自己的空間卡還是暗精靈女王賜予的那些東西都沒了。
不過別在褲子上用來防身的長劍還在,雖然夜不會用劍。
這座海島還算不小,至少夜一眼望不到邊際,沙灘那邊有著稀稀拉拉的幾棵椰子樹和遍地不知名的青草,再遠方一座座不算太高的山脈。
夜脫下襯衫褲子擰干再穿上,等著熾熱的陽光曬去上面剩余的水分。
腹中的饑餓敢使得夜再次陷入了左顧右盼當中,而出現在他視野當中的一只烏龜要倒霉了。
天色在不經意間進入了黃昏,云如火燒,落日如腌過的咸鴨蛋黃一般。
夜用劍削了一根木棍,用古老的鉆木取火之法點燃了一堆木柴,將用木棍穿好的大烏龜殼架了上去。
“隔著殼烤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熟……”夜自言自語著看著躍動的火苗。
待聞到香氣了,夜迫不及待地一劍劈開了烏龜殼,吃著里面半生不熟的烏龜肉。
不太好吃。
遙想當年瀟灑,又看今朝之憋屈,夜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在這海島中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除了混吃等死別無他法。
烏龜肉吃了一半,夜爬上樹敲下來個椰子吃了幾口,熄滅了火堆找個避風的地方打算先睡下。
不一會,一陣嘈雜聲將夜吵醒,夜睜開了雙眼但見滿眼火光。三個赤身裸體全身長棕毛的野人圍著夜也不知道在交流著什么,但看著他們手中的木棍,來者不善。
見夜醒了過來,相貌猙獰的三人齊刷刷地將目光轉了過來,手中拿著木棍沖向了夜。
夜剛要抽出長劍,卻不想劍刃卡劍鞘里了,手無寸鐵的夜就這么被三名野人用草繩五花大綁綁回了山洞之中。
山洞中共有五只野人,一公一母一個稍大點的男孩和兩個小崽。
五人似乎在研究該怎么把夜烤著吃掉,火堆上還架著幾只兔子發出陣陣香味勾動著夜的饞蟲。
烏拉烏拉嗚嗚阿爾……
夜一頭霧水地聽著他們的交流,于是靈機一動,有樣學樣地學了一句:“一拉烏拉牟烏米米烏啊……”
五位野人聞言立刻轉過了頭,一臉奇怪地走到了夜身邊,以詢問的口氣在夜面前也不知道在說什么。
夜先后做無用功嘗試了暗精靈語,阿拉德語,虛祖語,泰拉語,天界語,精靈語。
待到試到一知半解的哥布林怪物語言時,這五只野人居然聽懂了!
“這是獸語,我們懂得一些。”似乎是家中父親的男野人用獸語回應了夜。
“你們要吃掉我嗎?”夜問道。
“不,我們害怕你,所以只想把你抓起來。”男野人似乎不知道殺掉該怎么說,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讓你永遠消失。”
不過這句話的威懾力似乎還勝過殺掉。
“朋友,別緊張,我只是個柔弱的泰拉人,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威脅。”夜冷靜地說。
“你是什么人?”野人并不知道泰拉是個什么東西。
“外星人……”夜無奈地說。
“我知道了媽媽,這個東西來自其他星星!”小女孩興奮的表情猶如掌握了真理。
當然夜是聽不懂小女孩在烏拉什么。
“你來自其他星星?”野人父親問夜。
夜點了點頭。
“你飛一個我看看。”野人父親一本正經地說。
“……”場面一時極為寂靜。
“我不會飛。”夜坦白說。
“哦對你不用飛,直接從星星上跳下來就能來到這了。”野人父親突然詫異地問夜,“你怎么沒摔死?”
“……”場面再次陷入寂靜。
“我……命大!”夜不想和智障解釋太多。
“你真的不會傷害我們嗎?”野人父親問夜。
夜重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吧。”
野人父親解開了捆綁夜的繩子說:“我叫大樹,這是我的妻子石頭,這是我的大兒子樹葉,這是我的二女兒樹枝,這是我的小兒子樹皮……”
……
“好名字。”夜夸獎著說。
“謝謝,我也覺得他們的名字很不錯。”大樹自豪地說。
“嗚嗚啊啊啦啦呼啦。”野人母親石頭似乎在招呼幾人吃飯。
“她在呼喚我們去吃飯,我覺得你應該學習我們的語言,否則交流有些……嗯……”大樹不會說困難這個詞,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否則交流有些不簡單。”
“我也這么覺得。”夜點了點頭說,于是邊吃著烤兔子,大樹幫著夜用獸語翻譯著野人語,夜也在認真地學習著并不算太復雜的野人語。
“我是小星星。”這是夜說出的第一句完整的野人語,還是被忽悠說出來的。
大樹告訴夜這句野人語的意思是烤兔子真好吃,夜剛說完五名野人就開始嘻嘻嘻地笑。
于是夜在野人中多了一個“江湖名號”——小星星。
“小星星,睡覺吧,那個床。”大樹指著木板上的一堆干草說。
夜也不在乎,躺到松軟的干草堆上就被潮水般的疲倦淹沒了,淹沒進了縹緲的夢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