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遮掩了天邊白云,使得殺氣盈野。
并無喊殺,只有刀劍相交的脆響以及利刃刺入體內的輕聲。
洛世安在戰場最中央,虎皮棍背在身后,四周插滿了利劍。他腳步輕盈,并未注入真氣,腳步閃躲一分,便會拔出一柄利劍,或是擋下襲來的兵器,或是刺向襲擊之人的要害。不出手則以,出手必殺人。
安靜了近百年的城關小鎮此時迎來了史無前例或者后無來者的亂斗。這并不是戰爭,而是因為巨大的利益而產生的爭斗。
洛世安只有一個!想殺他的人卻有上千個,上萬個。能夠走到洛世安眼前的也只有三個四個,或許更多些。那剩下的人怎么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已經擺在眼前的利益就因為先來后到的原因被別人搶走?爭斗便由此產生了。
朝堂宗派,正魔兩道,前仇舊怨,一個個的矛盾最終由洛世安作為一枚引子徹底引爆開來。開始或許只是因為恩怨地位而殺戮,當地上的尸體越來越多,血腥氣息漸漸彌漫在空氣中,漸漸遮掩了人們的眼睛。殺戮,并不因為任何矛盾而殺戮。又或許殺掉一個,奪得洛世安的把握又大一分也未嘗不是一個極佳的理由。
這場爭斗本該作為主角的洛世安自然不會受到懈怠,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殺戮迷惑了眼睛,迷惑了心智。這些人統一的稱呼就是高手!
高手不見得修為高,兵器好,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于紅塵中磨練而知己身的心。這些高手便是如此,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洛世安的腦袋。但他們不會產生矛盾,至少在洛世安的腦袋還安安靜靜的長在他的肩膀上之前不會產生任何矛盾。
洛世安也并非孤身迎敵。小卒子在能夠縱橫棋盤之前,棋手會有意識的保護一枚卒子。而現在,洛世安就是那枚卒子,雖然他這個卒子有些不太聽話。可惜沒有更好的選擇。
數位身穿尋常衣物的蒙面之人緊緊跟隨在洛世安身邊,替他擋下那些高手的聯手襲擊。洛世安很感激這些義士,讓他有機會在亂斗之中尋找機會,奪得一柄柄利劍。
“朝廷大軍馬上就要到了,先殺洛世安,否則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這是之前在城關上說話的聲音。此時,這聲音中灌注著真氣,浩浩蕩蕩竟然短暫壓過所有的殺戮之聲,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殺洛世安!”一語點醒夢中人,更多的人向著洛世安涌來。護衛在他身旁的高手們面色微變,甚至有人想看說話之人的面貌,找其算賬。
可惜這位敢做不敢當,早已融入人群之中,看不清面貌。
洛世安體內真氣已經不多,全憑著體內的氣血之力以及巨力之術的加持。在他周身一柄柄利劍被他插在地上,形成一個簡單的隔絕圈。此時洛世安周身的利劍已經超過半數。離他所說的百劍之數還要差上五成。
劍尖挑過,挑斷一個人的筋骨,還未收回,繼續刺向另一人的胸口。來不及拔出寶劍,洛世安手中再次拔出一柄寶劍,擋住襲來的長槍,劍花轉動,將長槍撥開,隨手將手中利劍擲飛出去。
劈刺點崩擊,提挑攪格壓,長劍的各種手段在洛世安手中施展的行云流水。只是兩柄長劍畢竟難以擋下所有的攻擊,偶爾一些攻擊落到洛世安身上留下幾道印記。時間一長,他身上已經并無完整之處。身體所屬,必為傷痕所在。
這是一個考驗!洛世安心中如此認為。若是就此退場,他不會甘心,也不愿丟了性命。已經下定決心踏上劍閣,那便放手去做,哪怕死亡。
大地微微顫動,一些感覺敏銳的武者面色微變,已經猜到有大批人馬到來。不過呼吸間,這顫動越來越大,最后變成轟隆巨響。
“所有人聽令,朝廷辦事,擒拿洛世安。無關之人速速離去。十息之內,若有人與洛世安十丈之內,當叛國論處,就地斬立決!”聲音有些尖銳,實力卻是超強。此人一副公公模樣打扮,不知何時出現在城墻之上,雙眼陰森俯視著戰場,話語在真氣增幅之下,響徹整個戰場。
之前空無一人的城關之上,此時已經立了三排強弓手,只待一聲令下,便可隨意屠戮。
“十!”公公開始倒數,然而下面的殺戮并沒有因為他的計數而停止分毫。這位公公也未升起尷尬之意。目光冷冷掃視著下面廝殺的人群。
“九!”戰斗進入白熱化,洛世安手中長劍甚至崩壞兩把,但奪得寶劍卻是更多。
“六!”公公口中計數突然從九到了六,弓箭手開始拉弓搭箭,箭頭隱隱瞄向洛世安。
“三!”公公嘴角閃過笑意,眼中一片暴虐之色。
“二!”終于有人受不了來自城墻上弓箭手的壓力,開始退去。洛世安腳步只在方寸之間挪移,心無旁騖,只為擊敗眼前這兵器主人。
“一!”公公剛剛吐出一個一字,然后便揮手,尖銳的厲鳴聲響起。數十道箭矢向洛世安射來。
洛世安此時根本不顧的抵擋來自周圍的攻擊,雙劍在空中閃動,將射來的箭矢引導偏向或者擋下。只是何為軍隊?軍隊便是最有效率的殺戮機器。
三排弓箭手,一排緊接著一排,箭矢如雨,將洛世安以及周邊十丈全部籠罩。大量江湖之人并未明白軍隊之利,此時明悟過來卻為時已晚。箭雨下除了硬抗哪里還有什么招式。
眼看大量江湖人士或者朝堂子弟就要死在這箭矢之下。一道身影出現在洛世安身前,拔劍,攪劍,然后射向洛世安周圍的箭矢全部被其卷起然后反彈給那些弓箭手。
“放肆!什么人敢來襲殺朝廷軍隊?”城墻上的公公一聲厲喝,身影如花,幻化七分,將所有射回來的箭矢再次擋下。
“劍閣之事,你大秦也要過問么?”背劍之人收起長劍,面無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