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妄見劉燁對這修煉功法不感興趣，倒也不強求。三個月的相處，永妄也知道他對修煉這事不怎么感興趣，不然十年后劉燁或許也能練個小成。

錦袋有兩個手掌大小，銀色的綢緞，袋口金色的絲線紋成花，還掛著一條紫色的流蘇。里面是一本用白色宣紙和金線縫制而成的書冊，長六寸寬四寸，封面是灰元訣三個秀金大字。

永妄取出書冊，卻發現手指觸及的背面有些凹下去的印痕，不由將書反過來。書后有一個規則的六棱印記，印記并不鋒利而是有些柔和，摸約半個手掌大小，盈盈一握。永妄看了一眼，也就不多在乎，二爺自然不可能與他完全坦誠相待。

翻開書冊，第一頁是一段話，文縐縐的，永妄大體意思都能懂。這段話初步說明何為修煉，又要如何修煉，和入定感靈、聚靈破元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也不過一個最初的起始，所有的修煉都是“萬元修界成，界體共破天”的結果。永妄對修煉知之寥寥，此刻才知道修煉是借不屬于自己的靈力鑄就自己的無窮元力。

如此說來，自己的修煉連上路都不算了，永妄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而按其中的說法，修煉入門是先感靈，然后吸收靈力修煉，最后沖擊丹田凝結出自己的元芯。這一階段為辟元境，分納靈期、靈元期、氣海期，靈元期便有偽元力誕生，但要到氣海期最后沖擊凝聚才能凝出屬于自己的元力之源，元芯。

不過，灰元訣卻是能夠靈元期就開始凝出元力，這種元力也不是想修煉出來就能夠修煉出來的，有一定的條件，自然速度也很慢。見這書的介紹，一個人所修靈力和元力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力量，那么之間必然有著不小的差距。而正常修煉來講，只有到了靈元期才能修煉出少量的偽元力，氣海期后才能凝聚元芯凝結元力，但這書中寫修煉出元力的部分卻又沒有多少強調修飾，似乎只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或許，這灰元訣算得上高明一些的功法，元力也不過稀松平常吧。永妄如此跟自己解釋，也不多糾結這個問題。

永妄一字字的品讀中，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半天過去。夕陽的暖光落在永妄側臉，也未能驚擾他。細細梳理書中的東西，永妄已經將書中所說的的第一部分吃透了半成，這半成卻不過是從修煉到他如今境界的詳細介紹罷了。

修煉第一境，是為辟元境。辟元境中，又分納靈、靈元、氣海三個階段，每個階段都分小成、大成、圓滿三個層次。而永妄根據書中描述，不過剛納靈期小成，走出修煉的第一步罷了。

長呼一口氣，永妄準備繼續看下去，接下來便是修煉出灰元力的部分，說不好奇是睜眼說著瞎話。金色與灰色的界限從他的腰間漸漸移至眉梢，直至飯香彌漫處處，永妄才將修煉元力的法訣領悟八九成。

中午午宴雖然豐盛，卻因其中需計較小心的太多，一直堤防著兩位當家和山寨中人，揣摩言語，并沒能吃多少東西。這又是五六個小時過去，如今又飯香陣陣，永妄頓時感覺一陣饑餓感襲來，口水像是要開了閘。

他抿了抿嘴唇，收好書冊，放到枕下，劉燁早已不知所蹤。也不去后門看看，直接就起身出了房子。

在“養傷”的兩個月中，永妄未曾出這房門半步，雖然門檻不過三寸高，但怕寨中人發現不妥，自然是連這臥室的門檻也未曾踏出過的。門外是一個小院，此刻院中央的石桌上已經擺好了幾盤小菜，香氣浮動。

三步并作兩步，永妄在石墩上坐下，伸手就拿起一塊盤弦的五花肉放進嘴中，總算是緩解了口水決堤之勢。

“呦呦呦，怎么這么饞呢，先去給我洗手。”劉燁正好從對面房門中走了出來，拿著筷子端著米飯，走到桌前。

永妄聞言，嘿嘿一笑，自覺地走到房檐下的木盆旁，洗好手擦干之后，再回到桌前。

“怎么樣，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吧？”劉燁突然道。說完，一邊享受著晚餐，一邊等待著永妄的回答。

永妄不解，有些奇怪的道：“不就用手拿了塊肉，怎么會有不對勁的地方？就算是拿的一塊石頭也不會有啥事啊，畢竟我已經是修士了。”

“你...”劉燁一時語塞，緩了緩，道，“看你中午時挺機靈應對得也挺好，怎么有時候腦子就那么奇特呢，我怎么會問你這件事。我是問你午宴過后，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不過看你吃飯積極地樣子，估計也沒什么事，想想也是我多事了。”

“這個，我記得你提起過兩位當家有一種名為百日亡的毒藥，對吧？”永妄面色突然微緊，問道。

“不錯，是有這種毒藥。”劉燁也收起笑容，道，“那毒藥不僅無色無味難以察覺，而且似乎對靈力都有克制作用，是四個月前兩位大當家花大代價所購，或許是特地為得到這修煉功法所準備的。我所知道的就這么多，或許他們沒有用吧，見你今天對答如流，應該不會任由毒藥入體吧。”

“今天倒是沒有覺得不對勁，中途曾內視過兩遍，也無大礙。我先內視看看到底體內有沒有問題，”永妄說完，就閉上眼睛，運轉起更加完整的納靈期功法。

突然，在他體內一處地方，靈力突然有些滯塞。若是之前，他最多覺得靈力在消抹體內的不利——也就是毒藥，而經劉燁提醒，他立刻專心內視。體內經脈呈現在他的視野，循著滯澀感而去，很快在胸膛附近的經脈找到了根源。

那是一股暗黃色的氣流，宛如黃色的靈力一般，混雜在他的體內。永妄顧不得什么，運起靈力便向那處沖擊而去。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靈力竟然不能奈何那股暗黃氣流，且漸漸變得灰黃，似乎更濃郁了。就在這時，異變突生，那灰黃氣流突然擴張開來，將圍裹著它的靈氣硬生生吞噬！氣流恢復成暗黃色，卻也猛然間擴大了一倍，幾乎堵塞了這條經脈，而他的靈力也足足少了一成之多！

看著靈氣被那東西吞噬，永妄不由得心涼了半截，竭力控制靈力不再去觸碰那氣流。

“怎么樣，果然是出了問題是吧？”劉燁見他睜開眼睛，重拾起筷子夾了幾塊肉到永妄的碗里，道，“先吃飯吧，有問題也先吃了飯再說。”

“嗯。”永妄沒有再多話，眉頭時擰時松，匆匆吃完了這餐飯，他便轉身回了房里。

青色的經脈中，一股暗黃色氣流擋在中央，并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移動著。所有靈力都遠離這股氣流，這一條主經脈中除了寥寥靈力逸散過來，幾乎都是空的，那逸散而去的靈力也很快被那股氣流吸收，讓永妄心急如焚。

這不明氣流必然就是那百日亡的毒藥了，只是靈力對這東西一點用都沒有。習慣了靈力運轉舒暢的永妄在這條經脈被堵之后，心中本就有所不耐，加上這股氣流還不知道有多危險，更是煩的像是有千萬只草泥馬在心中狂奔，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就像有人將刀放在脖子上，隨時都有性命之危。

在永妄一邊耗費心神控制靈力一邊想辦法時，時間過得很慢。突然，一陣痛麻的感覺傳入腦海，永妄頓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再次集中心思內視，卻發現剛才是那暗黃氣流觸碰到了經脈邊緣。僅僅觸碰一下，那里的經脈頓時暗淡下去，經脈的青光頓時散去許多，像是枯萎了。

生死威脅迫在眉睫，永妄一剎那變得極端冷靜。他發現，那暗黃色氣流在觸碰到經脈之后也肉眼難見的小了一圈，隨后變得不再是那么渾圓，而是有些橢圓。

既然靈力不能奈何這百日亡毒藥，那也只有聽天由命了，如此還不如先去修習灰元訣，若是能修出元力，或許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永妄思索一番后，便有了決斷，修元法訣浮現心頭。他開始小心翼翼的調動著靈力，在丹田中塑造著繁復的玄紋。足足半個小時之后，他才將那如線團卻有有著神秘規律的玄紋凝結完畢。

他長呼一口氣，渾然不覺汗水如瀑沾濕衣裳的不爽，便運轉起玄紋開始嘗試凝結元力。那玄紋如星云般繁復運轉，靈力進入，生出另一種力量。

那是一種幽綠色的力量，比起靈力更凝實一些，似乎還有其他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只是，這絕對不是元力。且不論這種力量不如書中描述那般完全憑自己控制，如臂使指，從外觀就可看出極大的不同。這幽綠色力量顏色雖然深了不少，但與灰元力的描述有很大不同，灰元力是淺灰色的，如水中淡墨。可惜他只先把修元法訣參透了，其他的還沒多看。

正欲拿出書冊了解情況，只是才剛伸出手，體內卻又有其它異變。那幽綠色的力量運轉到胸膛時，竟不受控制似的直接沖向那暗黃色氣流，永妄的手頓在那里，集中心思想遏制這危險的情況。

若是靈力被那暗黃色一直吸收，別說繼續修煉，說不定今晚就要被這毒給弄死！呵，兩位當家也沒想到，這毒對于修士竟比凡人還要致命吧？

永妄匆忙的解散了玄紋，雖然松了口氣，卻還是有半成靈力轉換成了那種幽綠色力量，這無疑會加快毒發的速度。且那種幽綠色不像靈力，竟幾乎不受他的控制直接沖過去，就似有人拿劍直刺你雙眼，你會不自覺的閉眼并后退一樣。

嗯?難道說這是一種自我保護？不，這種渴望不僅僅是生死關頭的緊張，似乎更加強烈，什么東西會比生死關頭更強烈？

想到這里，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永妄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著那灰綠色力量，想知道會是怎么一個結果。

幽綠色力量很快與暗黃色氣流接觸，在永妄的觀察中，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那暗黃色旁邊多了一絲墨色，幽綠色力量不見，而那暗黃色也少了一絲。待得所有幽綠色力量耗盡，那暗黃色氣流也小了一成左右。

永妄不再管那暗黃色氣流，而是看著那有米粒大小的灰色，心念一動，睜開眼睛便看到了指尖上那如火苗飄動著的灰色。

“元、元力！竟然是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