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來到山寨中第三個月，天氣也越來越熱了。

山寨中更活躍起來，每隔幾天便要出去劫掠一番，大多是一些糧食財物，有時也會有些姿容不錯的年輕女子。有時聽到年輕女子的怒叫聲，總會攪得永妄心神不寧，難以入定。

期間，劉燁也曾獲贈一名女子，被劉燁打昏后，半夜送走。他房后是一近崖的陡坡，陡坡下去后，不遠就到了當日永妄躍下的西崖。而山中最外面的崗哨，也離西崖有五十丈余，更是有一石峰相阻。

永妄長呼一口氣，望著窗外泛白的山巔，站起身來。他抬起右手，心念一動，一股青綠色氣流從五指及掌心中溢出，瞬間覆蓋全身。感受著靈力的強大，永妄不由唇角輕揚，以靈力為衣，就算有十人同時砍來，他也可毫發不損。就算不用靈力，他也自信絕能一個打五個！

只是人力有盡時，同樣的靈力也有盡時，他想從這里打出一條路下山絕無可能。

這奇經八脈中一條經脈練成之后，的確已于一般人有了天大的差別。在他打通的穴位越多后，靈力也是越來越強，修煉起來也是越來越快，一年之內，他必可以打通八條經脈。

而今天，二爺將親自來驗證他是否修煉成功。自然，二爺親自來不是因為他有多么特殊，而是那感靈石山寨中只有一枚，且由二爺親自保管。而山寨中每個人是否修煉成功，都是由二爺來測一測的。

打通一條經脈后，已經不可能再像當日那般隱藏能否修煉，也無需在隱藏了。不過盡量收斂是有必要的，就算無需扮豬吃虎，讓敵人盡可能低估自己，自然是有其好處的。

天邊彩霞漸漸浮現，新的一天從此時開始。永妄結束了修煉，先一步起來洗漱。若是以往，他必然將前一天所吸收的靈氣全部用完，以快速打通經脈。只是今日情形不同，留了一成靈力，之所以只留一成是他自信以一成靈力能夠在有突發情況時挾持兩位當家。當然，這也是做最壞的打算。

劉燁臉色稍差，似是沒睡好。見永妄已開始點火煮飯，調侃道：“永哥，今天過后，你的地位可就要噌噌噌的往上漲了啊。”

“那是，以你永哥的天賦，地位遲早是要漲的不是嗎？”永妄一臉自得。

“嘿，夸你一句還當真了啊？”劉燁不由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打擊道，“你可要留心二當家的陰謀詭計，不然你要是被算計得扎實了，我倆到時候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不用擔心。”永妄推了推柴火，道，“你不是說過水到船頭自然直嗎？沒事的。”

“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劉燁氣極反笑。

“這都一樣。”永妄聳聳肩。

“好好好，我承認說不過你好了。”劉燁擺擺手，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神色嚴肅道，“我昨晚想了很久，記起二爺曾經提起過他們用極高代價購來的一種毒藥，好似名為百日亡。雖然這種毒藥量不多，卻是陰狠厲害，你千萬要小心。”

永妄聞言，也是眉頭微皺，“百日亡，那是什么毒藥？一般毒藥靈力都能化解吧？”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小心些就行，需屈于人下就受著些。”劉燁說著他的想法，“他們在找到下一個能修煉之人前，你是唯一一個修士，必然不會動你性命的，這點不必怛心。”

“嗯，知道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永妄也不像多聊這個話題，“你準備炒菜吧，雖然這段時間我廚藝也進步不少，比起你還是差一些的。”

“那是，說起下廚，自然我要厲害些的。”說起廚藝劉燁也不謙虛，著手就去準備美味菜肴了。

轉眼已日上三竿，山寨中也忙碌起來。

劉燁帶著永妄，來到兩位當家居住的宅子里。宅子有前廳后院，因只有永妄一人，兩人未進前廳，直接從側道進了后院。

院中，只有二爺和一個小嘍啰。

二爺正打著一套拳法，見永妄來了，猶不停下。突然，他伸手一拳直指永妄右肩，速度很快，眨眼已近永妄身前一尺，這角度頗為刁鉆，正是永妄不好發力之處。

永妄深知今天將會有些兇險，心中謹慎得很，卻又此刻不能暴露自己的實力。當下向后退了一步，左掌攔下那一拳，拳掌肩硬碰之后，永妄不由得連退了幾步，方才站穩。接下一招，永妄只皺了皺眉，看向二爺時更謹慎了些。

“哦？能接下這一拳，還不錯，當日未見你出手，沒想到你反應還可以。”二爺道，“你也知道今天叫你來為何，我也不多廢話，過來吧。”說著，二爺從懷中取出一塊青色透明的六棱石頭。

二爺拿著感靈石，漸漸靠近永妄丹田之處。似是不抱什么希望，二爺接近得很快，也未正眼看感靈石，直至離永妄黑衫還有三寸時，感靈石卻有了變化。

見有反應，一旁的小嘍啰不由驚呼一聲道：“二、二當家，那感靈石，亮、亮了！”

聞言，除了事先就看著感靈石的劉燁，永妄與二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感靈石。只見青色的感靈石有淡淡青光從中散出，越靠近永妄越亮，離永妄一寸內，感靈石亮度于白天已如一燭之光于黑夜。

見狀，二爺眼睛瞪大，有些興奮，稍刻又半瞇起來。他收起感靈石，微笑著拍了拍永妄的肩膀，道，“不錯不錯，沒想到你竟然能夠修煉！小張，你去找大當家，告訴永妄能修煉，讓他叫人備好午宴，好好慶賀一番。”

“修煉？那是什么？”永妄似聽不明白二爺的意思，問道。

“你不知道修煉？哦，也對，我未跟你提過，畢竟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隨隨便便讓別人知道。”二爺道，旋即他看了眼劉燁，“難道劉燁沒告訴你？”

永妄看了眼劉燁，“沒有，修煉是什么，很特殊嗎？”

“也對，一兩千人修煉過都沒人成功過，他沒告訴你也正常。”二爺看著永妄鼻眼，似想觀察出什么，“既然一兩千人都沒成功，自然特殊了，方圓三百里也應該沒有一個能修煉的。你要知道，所謂的仙人也就是修煉得比較厲害，便可飛天遁地了。”

聞言，永妄眼中升起掩飾不住的向往，卻未再多言。

“你先回去吧，臨近午宴時我會讓來叫你了。”二爺道，“劉燁你手上的事也放一放，中午也來午宴吧。”

永妄皺了皺眉，拳頭捏緊又松開，卻沒有動作，看著二爺的目光有一絲敵意。劉燁扯了扯他的衣角，這才一起出了后院。

出了大門，劉燁也開了話匣子，“沒想到你的演技挺不錯啊，這樣一來二爺應該是不會多么懷疑了。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們那要對付你的手段了。”

“嗯，的確如此。”永妄道，“其實我以前也曾想這作為別人該怎么做怎么演，又覺得那些演戲的角色性格有些簡單，不同于實際。不過，二爺對我的了解也不多，對于二爺而言，我和一般人一樣，會有和一般人的想法，想瞞過他也不難。不過，他們在控制我的時候，會不會也對你有不利？畢竟修士很少，控制手段可能無所不用其極的。”

“這個你就不用多想了，你來的時間還不太長，不太清楚。以二爺于我的情況，他們隨便我怎么做，只要不過底線、不叛離寨子，就行了。”

見劉燁這么肯定，永妄也懶得多擔心些什么。中午還有一場“鴻門宴”，由不得他馬虎，他要立刻恢復自己的靈力，以應變將會發生的突然情況。說是鴻門宴或許也不太確切，畢竟他此刻早已在對方手中，身邊信得過的人也只有劉燁一人。

吸收靈氣的過程固然有些爽快，只是見多了之后，也慢慢會覺得有些乏味了。體驗過死亡的永妄，面對將有生命之危的情況，就算乏味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而在這種緊張之中，時間變得很快，等他恢復好之時，已是一個半時辰之后了。

再過兩刻，就要去赴宴了，永妄出了后門，三尺外是一處斷崖。

他突然想起了當日在荒漠之中的情形，那次也是將死，只是那種死亡一點一點而來，靠近得比較慢一些，今天卻是知道危險很快就來了。這種幾近等死的時候，總是那么難熬。

清風拂面而來，許久永妄才靜下心來。如果在宴上不控制好局面，或許修煉這條尋求答案的路剛開始，就要結束了。

“走吧，二爺的人來請我們了。”劉燁的聲音從他耳旁傳來，“其實這場宴會也沒什么，不過暫時要低身下氣一些，就行了。至于他們的手段，你大可不必多么擔心，等你強大了，一些威脅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知道。”永妄側過身，看著劉燁的眼睛，“只是，我不想再體會那種接近死亡的感覺。”

參加這場宴會的人并不多，二十來丈長寬的大廳中只有十四五個人，顯得有些空曠。等永妄二人進來時，只剩臺下他們的位置空著，其他人早已來齊，倒讓永妄有幾分主角的味道。

而坐上的人，永妄這些天或多或少有見過幾面，畢竟劉燁的住處就在兩位當家旁，來來往往他也看到一些。顯而易見的，能在這里的，都是在山寨中有不低的地位，是兩位當家的心腹、得力臂膀。誠然，有修士這一底牌，一般自然是不暴露的好，底牌自然是不讓別人知道才能發揮最大作用。

“永妄劉燁你倆可是來了，坐到這邊邊來吧。”二爺帶笑說著，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對永妄做了個請的姿勢。

廳中，最里面是大當家所坐的三尺高臺，臺下三級石階下是一左一右兩把椅子。二當家坐在左邊，身后立著那個小嘍啰小張，他對面的位置則是一樣的一把太師椅和一張小木幾，放著一些時節水果，不同的是多了個側椅。而二當家所指的位置，就是他對面的那個位置。

永妄頓了片刻，抱拳行了一禮，道：“是，二爺。”說完，就和劉燁一道，走上二爺對面的高臺座位上。

坐定，當下有一人起身對大當家恭喜道，“大當家得一修士，當真是可喜可賀，這莫西荒野之地，不日便是我山王寨的地盤了！”說著，就是一碗酒干掉，頗有幾分豪氣。大當家也是十分得意，連說了三個好字，也干了手中的一碗酒。

而這只是一個開始，廳中開始各種慶賀，喝酒為主，也有人在這大廳中直接就舞刀弄劍，表以慶賀。

作為這慶宴上的主角，永妄自是少不了被敬酒。好在他喝酒就上臉，推脫之下也沒有多少尷尬之處，時刻都是十分清醒的狀態。而這些果實酒水等一切東西，他都是盡量少沾，不久就開始上菜，進入正餐。

菜齊之后，大當家卻沒有動作，永妄也注意到這點，并未因這些人將就著他就放松警惕。果然，菜上齊之后，大當家擺了擺手，稍稍壓下熱鬧的氛圍。

“今天我設宴，除了慶祝寨中多了永妄這個修士之外，還有一件事要宣布。”大當家走下臺來，拍了拍永妄了肩膀，“從今天起，這個名為永妄的小伙子，就是我們寨里的三當家了！”大當家身體壯碩，也不知是因為酒勁上來還是怎地，這一拍讓不敢多設防御的永妄肩頭吃疼，不禁縮了縮。

場下聞言，頓時安靜了一霎那，旋即大都發出支持的呼聲。而其中的聲音，無力的自然多些，更有一個不服者出言道，“大當家得話我沒有意見，但我要和永小伙交交手，才能心服口服！”

此話一出，眾人都沒有說話，似是默認這種行為，注視著永妄。

“好。”永妄聽得此言，也沒有反對，當即答應，走下臺去。

此時，場中除了劉燁，所有人都帶著一種看戲之意。畢竟誰都知道永妄曾重傷，按常理來說到半個月前才恢復，最多也不過一個月前開始修煉，這么短的時間，應不會有什么太大的變化。

那人身材壯碩，雖然和大當家不能比，卻比永妄高出一個頭，有接近六尺、也就是兩米的身高。他已經微醉，腳步沒有平常那么扎實，但下手起來也是十分生猛。兩人剛相隔三尺站定，還未說話那人已經出拳，一拳直指永妄胸口，避無可避。

來招突然，永妄只能接下，當下便匆忙以左掌擋在直搗心口的拳頭。只是那拳打在掌心卻沒有力道，轉瞬間，那人已經左膝欺進，直取永妄小腹。

這種情形已然沒有什么反應時間，永妄直接揮出右掌，直取對方胸口。

“嘭！”

攻擊到肉的悶響傳開之時，兩人已經分開，永妄捂著肚子倒退好幾步，抵住身后石階才穩住身形。永妄小腹火辣辣的痛，讓他知道這些把腦袋別再褲腰帶上的人就連平常交手，也是力道極強，不過他也不弱。

對方也實打實的受了永妄一掌，卻是直接被打倒，又滑了近丈才停下來。

“啪啪啪。”臺上傳來鼓掌聲，卻是大當家站了起來，走到永妄身后，用那大手掌又是拍了拍永妄的肩膀，看著永妄眉目，道，“不錯不錯，才一個月，沒想到永妄你就這么厲害了，果然英雄看年少啊。”此話一出，現場卻十分詭異的死寂了那么片刻。

永妄這次有了防備，卻還是感覺肩頭酥麻，聞言心中更是一緊，旋即不急不緩回應，“這位叔叔只是喝醉了，我才有了可乘之機，贏了半分。若是未醉，我定然打不過的。”

“哎，能贏就是有實力，就是厲害，何必那樣文縐縐的謙虛，多沒意思。”大當家笑道，氣氛也舒緩了些，“今后你就是我山王寨的人了，有你在，我們山王寨在這莫西之地，哪個敢惹，兄弟們說是不是這話？”

在場的所有人皆是附和，那挑戰之人也沒有例外。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該喝的繼續痛快的喝，該吃的也繼續痛快的吃，永妄亦感覺辛辣的酒香和誘人的肉香又回來了。

宴會很快就結束了。宴后，二當家笑著給了他一個錦袋，再沒有交代什么。回到劉燁屋中，永妄才徹底松了一口氣，回想著宴會中的種種，依舊有些心驚膽戰。

“不錯啊，這戲演的可以。”劉燁輕松看出放松下來永妄的那些心情，立刻出言道，“今日一宴，你在兩位當家眼中既未到那中修煉已經不少時間需要時刻握住你性命的危險情況，而且反倒有不少的潛力，不錯不錯。”

“別貧了，來看看這袋子里裝的什么吧。”永妄長呼一口氣，也是放松下來，露出笑容。

劉燁打了個響指，道：“當然不會是其他東西，只能是修煉功法，除了你這個山寨也沒有其他人能用了。”

“就算知道，我也想知道到底功法是什么樣的啊。”說著，他從懷中將那個錦袋取了出來。

劉燁倒是沒多大興趣，拿出他在山下淘來的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