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群里潛水,只有紅包才能把他炸出來的純屌絲曹進,有天竟然主動Q我。
帶著這小子是不是攤上倒霉事的肯定心情,我點開他那顆百年不變的土鱉洋蔥頭頭像,剛準備開開心心的聽他講自己的不開心,沒想到這貨迎面就炸來一句:劉靜跟那傻逼分手了!!!
隔著屏幕,我都能想象到用了三個感嘆號的曹進咧著大嘴,興奮得臉脖上的贅肉左右亂顫的樣子。
鑒于劉靜幾個月要分一次手,我懶懶的回了個問號。
這貨像是早就準備了答案,我的字剛發過去,他立刻秒回:她要跟我在一起!!!
這次,除了三個嘆號,這糙漢還把字體加粗上色,我已經隱約感覺到他腳下顫抖的大地和他極具殺傷力的魔性笑聲。
這里首先要介紹一下人物:劉靜,被曹進視為畢生女神的師院校花。而他嘴里說的傻逼叫張凱,是個家里有房有車有廠的富二代,人雖然長得矮小磕磣,但人家顏不夠錢來湊。當曹進還騎著二手自行車,在冷冽的寒冬里像個送外賣的一樣,一手提著為劉靜買的加熱香飄飄奶茶一手把這車龍頭往女生宿舍狂奔的時候,張凱已經開著二手的四個輪,載著劉靜在曖昧污濁的暖氣中飛奔在星巴克的路上。
在這出二男追一女的好戲里,旁觀的明眼人都知道,劇里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傻逼,那就是曹進。但曹進堅稱對手才是傻逼,作為睡在他下鋪的兄弟,為防止一言不合就被兩百斤體重的他壓死,我只能昧著良心跟他統一口徑。
在金錢面前,曹進毫無懸念的敗下陣來。
每次在校園里看到一米六出頭的張凱像是猴子蕩秋千一般,硬是把手使勁搭在一米七的劉靜肩膀上招搖過市時,一米八五的大金剛曹進就恨不得沖上去把那只返祖的猴子給扒拉下來扔進垃圾桶里,可惜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在劉靜面前,他只有一米五八。
情場失意的曹進消沉了一段時間,干脆全身心投入畢業前最后一次六級考試的瘋狂復習中。沒想到在考試當天,剛聽完聽力,曹進褲襠里就不停的發震,他鬼使神差的偷偷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劉靜的消息。曹進猶豫了兩秒,然后拿下耳機,在一眾嘩然聲中義無反顧的從考場奔出來,跑到超市按照劉靜的要求,從指定牌子的姜糖水到十片一包的姨媽巾,統統放進購物籃里。等他興沖沖提著一大包東西來到劉靜宿舍樓下給劉靜發短信時,劉靜只回他一行連個表情都沒有的白字:嗯,有空我再下來拿。
所有人都覺得曹進中邪了,曹進卻覺得自己的春天到了。誰都沒想到,曹進剛給鬧分手的女神獻了三天殷勤,第四天就看到瘦猴帶著女神從學校旁邊的賓館走出來。
劉靜的左肩膀吊著瘦猴,右肩膀掛著一個最新款的古琦小包,曹進把手里給劉靜打包的炒面摔進垃圾桶里,拐到路邊的燒烤攤,叫了一打啤酒,剛喝兩口就暈乎了,打著酒嗝掄著瓶子嚷嚷:以后我要是再管劉靜的事,我他媽就是她兒子!
轉眼就到了畢業季,曹進專業不錯,很快有家來校招聘的深圳公司跟他簽了合同。就在我們以為這小子要去南方做撈仔的時候,曹進忽然出人意料的賠給了公司一筆違約金,撕毀合同,說要奔去上海。
他打包行李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劉靜懷孕了,瘦猴不見蹤影,她只能打給曹進這個萬年備胎,我們替曹進不平,他咧嘴一笑:誰叫我是她兒子呢。
曹進在上海匆匆找了個只有底薪的工作,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給劉靜煲湯送飯,下雨送傘。半夜劉靜發個朋友圈說餓,他立馬騎上自己的二手小摩托趕到最近的小飯館給劉靜買了一碗排骨飯和一瓶香飄飄奶茶送到劉靜住的樓下,還沒等上去,劉靜又在微信說了一句:回去吧,我睡了,謝謝。
每一周,曹進都要請假,帶著懷了別人孩子的劉靜在醫院和出租房間穿梭,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可以,他愿意做這個接盤俠。
然而,接盤俠并不是他想當就能當的,兩個月以后,在劉靜的各種聯絡哀求下,瘦猴終于回來了,看著倒進瘦猴懷里的劉靜,曹進提著剛煲好的湯,自己默默地滾了。
一口倒曹進在廚房灌了口給劉靜煲湯用的料酒,苦哈哈的打電話跟我說:我他媽再管她的事,我就是孫子!
幾天后,劉靜哭著給他打電話,說瘦猴懷疑孩子不是他的,摔門走了。曹進只覺得血往上涌:他媽我明知道孩子不是我的我都想接盤,你明知道孩子是你的你還想賴賬?
曹進輾轉打聽到瘦猴的行蹤,拿著棍子在酒吧門口截住摟著姑娘的瘦猴。火冒三丈的曹進想揍瘦猴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可還沒等他近得了瘦猴的身,就被旁邊的人一哄而上,把他砸了個狗吃屎。
鼻青臉腫的曹進買了一堆胎教的東西回到劉靜的出租房,劉靜先是一愣,隨后大哭起來。
曹進趕緊騙她:沒事,我不疼,那孫子比我傷得還重。
劉靜眼淚汪汪: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曹進先是一愣,摸了摸傷口,默默留下一堆胎教的東西,關上門走了。
過了幾天,曹進再去給女神送湯時,女神背對著他嘆了口氣,幽幽說:要不,咱倆好吧。
幸福來得太快,曹進這個萬能備胎抑制不住轉正的激動,到Q上跟我曬幸福。
成了正牌男友的曹進責任感爆棚,每月到手的那點工資全用在了劉靜身上,自己身上穿的還是在學校那身蘋果牛仔褲加格子襯衫搭配鴻星爾克運動鞋。他公司偶爾發了一百元的超市購物卡,他趕緊給劉靜買了九十元一小罐的好奶,剩下十塊又給她拿了瓶九塊九的飄柔洗發水,結賬的時候,他靦腆羞澀的看了眼收銀臺邊擺著的精裝杜蕾斯,嘴巴咧到耳朵邊,好像自己有一天真能跟劉靜啪啪啪似的。
劉靜高瘦,就算懷胎四個月,依舊看不出有孕的樣子,照樣穿著恨天高上下班。曹進跟在她身后勸她小心慢走,她負氣一甩手:上班就要這樣,除非我不用上班。
在這樣高消費的城市,小職員曹進根本沒能力說出我養你這樣的話,只能看著劉靜每天依舊描眉畫眼,小心翼翼的提著瘦猴以前送給她的大牌包包,踩著高跟去擠地鐵。
劉靜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曹進終于得到上司賞識加了工資。他興沖沖的提著一堆劉靜愛吃的進口紅提和牛奶回來邀功,卻發現屋里空空如也。
桌上放著一張字條:我想過了,我還是不能跟你過這樣的日子,畢竟,我不能為了懲罰一個負心漢,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撘進去。
劉靜辭職了,從別人的風言風語中,曹進知道她跟了一個在本地有三套房的男人走了。
回到出租房的曹進看著房里一堆的胎教玩具和還沒來得及拆封的補品,他默默進廚房猛灌了幾口料酒,發狠道:我要再管她的事,我他媽就是傻逼!
半個多月后的一個晚上,曹進正在加班,忽然一個陌生號碼來電,他猶豫了幾秒,剛接通就聽到劉靜在那頭抽抽搭搭:他老婆來了,你能不能來帶我走?
掛上電話,曹進腦中一片空白,去還是不去?沉默了一陣,網頁屏幕右下角忽然跳出原配爆打小三的新聞,要在往常,他會隨手關掉,但現在,他鬼使神差的點進去,看著那畫面不由心里一顫,耐著性子又忍了幾分鐘,忽然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拿起衣服沖出門去。
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孤獨而堅強的人,有人叫他們愛情斗士也有人叫他們傻逼。他們不是感受不到對方的冷淡,而是,他們的屬性決定了他們的愛是單向的,無論對方有沒有回應,他的付出都只有一個依據:他的感受和他的愛。
你問我,愛值不值得,其實你知道,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