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歡離去許久...
寒潭之外,一道人影方才一瘸一拐地踉蹌而出,其望著手中斷裂的傀儡核心,面色有些難看。
如今的自己,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手無縛雞之力,這里動用不了玄氣,如今傀儡分身也被那人耗盡。
尤其是最后那一劍,若不是自己當機立斷,以耗損核心為代價強行換位,恐怕自己真要永遠留在寒潭之中。
但他也可以就此確定,那人絕非云山宗弟子,所用功法也絕非玄修體系。
只希望,接下來不要再遇到她...
然而...
“我說,剛才那人是你么?”
身后,傳來一個聽上去清脆,可卻讓人生不出半分好感的聲音,青年面色立時一沉。
“道友,在下也是偶然落入此處,并無惡意。”
青年此時自知無力一戰,只得服軟,此刻背對著應承歡,甚至不敢回頭去看。
“果然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看來你還真有后手。”
應承歡其實不是去而復返,而是在寒潭之外的密林中轉了許久,卻始終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兜兜轉轉之下,又回到了寒潭周圍,正好撞見這青年踉蹌而出。
“在下有傷在身,方才不知道友身份來歷,為求自保這才出此下策,還望道友莫怪。”
應承歡聞言,并沒有貿然靠近此人,因為此人能夠在自己的神影貫虹之下幸存,難保沒有什么反擊的底牌。
最安全的方式,其實是隔著十余丈的距離,以劍氣解決此人。
可是...
憑借自己一個人,似乎根本走不出這里,而這人是唯一的線索。
“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如何離開這里?還有,你剛剛為什么也從上面掉下來?你有什么圖謀?”
應承歡接連問了幾個問題,心中卻在猶豫,該不該留此人性命。
“不瞞道友,我最初是被人擊落于此,而后發覺此處無法施展遁術,所以便借其他手段嘗試攀爬而上...”
不多時,青年便將自己這大半日的遭遇,說給了應承歡聽,讓后者有些尷尬...
雖說不是自己直接將人給砸了下來,但也與自己有所關聯。
不過對于這說辭,應承歡也是將信將疑,不會盡信。
“照你這么說,還是我對不起你咯?”
“不敢,不敢。”
青年見對方聽了自己如此多的話,一直沒有對自己出手,覺得這女子雖然可惡,但也不是完全無法溝通。
或許與其合作,能夠離開此處也未嘗可知。
畢竟她似乎不受此地壓制影響。
“既然如此,那你再爬一次就是了,應該不會有什么人再想不開跳下來此處。”
應承歡聽了對方的講述,心中大抵判斷出這里不是尋常的云山宗山腳,只怕自己意外闖入了什么秘地之中。
心念一動,便要嘗試神識探查四周,可卻發現明明此前已經嘗試過成功的手段,如今卻無事發生。
只覺得調用神識之時,一陣頭暈目眩,若不是及時反應過來,可能就要暈厥當場。
“此地為何不能施展神識?”
應承歡的話,反讓青年一愣,他原以為此地壓制對于此女無效,但如今看來,不是此地禁制針對自己...
而是對方根本不是玄修。
可不是玄修,如何會有神識?
難不成這女子是什么絕世天驕,兼修兩道?
“道友,此地似有強大禁制,非但不能施展神識,便是術法遁術也無法施展,更不能調用半分玄氣。
至于重新攀爬...我如今也是做不到了。”
“怎么?方才你一人之時就能做到,如今我們三個人你就做不到了?”
應承歡雙目微瞇,凝視此子背影,隨時準備動手。
“三人?”
青年心中一愣,自己竟是沒有發現此地還有第三人存在,可為何這第三人連呼吸也沒有?
“道友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能攀爬而上,全憑傀儡之術借力,可如今傀儡核心已碎,我已無法施展傀儡之法了..”
“既然碎了,那修好就是,這里的枯枝材質特殊,應該還有其他能用得上的材料。”
說話間,應承歡又撿起了一根枯枝,握在手中的同時,暗運劍宗萃取之術。
枯枝立時化為點點金光散去,凝為一顆綠色晶石,正是以劍宗秘法煉化劍器所得萃華。
只是可惜這里沒有丹火,自己雖能獲取萃華,卻無法施展養劍之術。
否則以此地枯枝的數量,或許自己可以養成一把一次性的靈劍,帶自己離開此處。
“哎...”
青年苦笑一聲。
“我這傀儡之術雖無需玄氣便可催動,但煉制核心之時,玄氣卻必不可少。如今核心已碎,實在有心無力了...”
而下一刻,應承歡的話險些讓他當場石化...
“這么說你豈不是毫無利用價值了?那我留著你干嘛?”
雖然這是事實,但如此直接說出口來,也著實有些太過鋒芒...
更何況,自己才剛剛對此女改觀,覺得她可以溝通,如今卻又...
不過應承歡雖然嘴上這么說,可實際上卻并未動手,她只是想要逼出對方的底牌,確認此人沒有危險。
并不奢求對方真能派上什么用場。
“道友且慢!我有一門秘法,可于迷陣之中辨別方位,道友方才應該也見到那迷林了。”
“所以你能帶我離開迷林?”
“是,我能。”
應承歡眼珠一轉“你若能離開這里,又干嘛冒著風險爬上去?是不是林中還有什么危險,你想框我?”
青年聞言語塞,只覺這女子有些難纏,自己居然沒能蒙混過關。
或許是出于心虛,此刻也不得不違心說些恭維的話:
“道友心思敏銳,在下佩服!我的確能帶道友離開迷林,可迷林之外的峽谷入口卻有毒瘴縈繞,但在下絕無加害道友之心的。”
“好啊,那你告訴我,哪面是北方?”
應承歡根本不相信對方的話,但她的確難以辨別方向,否則也不會兜兜轉轉走回寒潭。
青年聞言,覺得對方這是在讓自己展現價值,所以不敢馬虎。
但同時又擔心,自己腰間的羅盤被對方發現,所以裝模作樣道:
“在下的秘法耗時不少,道友...”
“我有耐心,你施術吧。”
應承歡此時等在青年身后,只想看對方有什么把戲,畢竟是對方親口說的,這里玄氣禁絕,無法施展修士手段。
可如今又冒出來個什么秘法,這豈不是前后矛盾?
她倒要看看,此人究竟意欲何為。
殊不知,青年也在等他放松警惕,只需要那么一瞬,自己就可以完成...
...
不知過了多久,應承歡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可也就在此時,青年以迅雷之勢低頭望向早已準備好的羅盤。
“終于...”
可就在青年以為,自己終于等到時機之際,一只小手卻搶先一步,落在了其羅盤之上,一把奪走。
“好啊,這就是你所謂的秘法?信不信我殺人奪寶啊?反正殺了你這東西也是我的。”
應承歡嘿嘿一笑,剛才的哈欠的確是下意識所為,但她瞬間便反應過來,這同樣會是對方的破綻。
青年面色一沉,此刻轉身之間,卻是一掌朝應承歡心門按去。
他雖不通武道,但卻相信自己多年淬煉的肉身,遠超同階修士。
他素來喜歡做兩手準備,若能成功蒙混過關自是最好,可如今被對方拆穿,那就只能鋌而走險。
而對方如今距離自己這般之近,自己出手偷襲,乃是最佳時機!
而應承歡的確沒有想到,這人敢偷襲自己,而且對方一掌朝心門而來,她下意識便抽身疾退,拉開十余丈的距離。
可就當她想要反擊之際,卻見青年面色驟變,疾呼一聲:
“你將她怎么了?!”
仿佛此刻完全忘了自身處境,好像他是占據了絕對優勢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