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5,清江藝術學院教師宿舍。
唐林和白楊二人率先來到了吳懷杰以前所住的宿舍門前,只見那門已經被燒成了黑炭,墻壁上也是滿滿的被火熏過的痕跡,而屋頂好在是小青瓦,倒是并沒有特別的明顯。
只是空氣中彌漫的焦炭氣味卻是有些刺鼻,也不知道屋里面的情況是怎樣的。
本來還以為這里被郭華政保留的很完整,這樣調查起來就方便多了,可不曾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副光景,說實話,唐林已經對里面的情況不報太大希望。
看到郭華政略帶兇惡的眼神,袁永軍知道該拿鑰匙開門了,于是立即上去,也不廢話,三兩下功夫就把宿舍門給打開了。
當門打開之后,因為風吹的緣故,迎面撲來的便是一陣煙灰,嗆得眾人忍不住又是一陣噴嚏咳嗽。
片刻之后,煙灰散開,透光陽光照射,屋內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與唐林之前料想的一樣,屋內所有的東西都被燒成了一團黑漆漆的焦炭,小到各種書本資料,大到床鋪棉被,無一例外。
因為宿舍以前提供的床全都是那種木板床,用竹片鋪搭而成,上面再用一層棕墊,最后鋪上棉被,毯子,就成了床,加上還有一張平時用來寫作畫畫的寫字臺,一張放置各類雜物資料的木質書架,而這些東西都是一點就著的。
所以,有這么多易燃物品在這里,只需要很小很小的一個火苗,都可以將整個屋子燒的精光。
“到底你是怎么做事的!這里被燒成這樣,你竟然都不知道,這個月你的獎金沒了!”
郭華政很是憤怒的沖著袁永軍吼了一聲,顯然是對他工作的不滿。
“不過怎么會這么巧呢?我們剛剛要查吳懷杰以前的住處,就出現了著火。”
白楊站在屋子里,左右環顧一番之后,嘴里喃喃說道。
確實,這里分明是自己和唐林昨天在法醫解剖室臨時想到的,所以今天才來看看。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里竟然著火了。雖然現在不確定是什么原因著火,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著的火,但是似乎這也太巧合了一點。
如此一來,不得不讓白楊懷疑,這場火更像是有人蓄意放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人去調查吳懷杰的一些事情。
“我也覺得事情過于巧合,如果真的是有人蓄意放火的話,那放火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殺害吳懷杰的真兇。”
唐林分析著說道。
郭華政點點頭,隨即有些犯難的說道:“嗯,可惜這里沒有監控,而且這種地方,只要是學院的人都可以進來,所以要查是誰放的火,還真不容易。”
“是嗎?”
白楊有些不以為意的說道,不過她從一開始進入大學見到郭華政,她就有種不自在的感覺,總覺得這個院長在自己的面前有點過于做作,似乎有意無意的在隱瞞一些事情。
唐林沒有理會郭華政的話,而是在屋里搜索起來,至于搜索什么,或許連他都不知道。
突然,唐林直接趴在里地上,把頭探到了床底下,似乎發現了什么,立即大聲說道:“咦,看看那是什么?”
白楊和郭華政聞言,立即上前來,想要幫忙,但是因為空間有限,也插不上手。
這個時候,袁永軍從屋外拿了一根木棍過來,順勢遞給了唐林。
唐林接過木棍,在床底下攪動一番,只聽到一陣清脆的咚咚響,接著唐林一個用力將那黑漆漆的物體往自己身邊趕了過來,最后,那黑漆漆的東西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唐林的身邊,白楊和郭華政的腳下。
“這是什么?”
白楊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物體,隨即唐林也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黑漆漆的一坨東西,看起來像是個盤子,又像是一個碗,甚至還有點像煙灰缸。
郭華政看著這個東西,若有所思的摸起了自己的下巴,頓了一會兒,然后突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這……這應該就是吳懷杰當初用來畫水墨畫的硯臺。”
“硯臺?”
唐林和白楊二人均是一愣,這竟然是個硯臺,竟然沒有被火燒掉,這個硯臺質量很不一般。
“不錯,這個硯臺是純銅打造的,所以要比一般的硯臺要堅硬許多,所以我特別的有印象。這個硯臺怎么會在這里呢?可是我記得當年明明是在畫室之中的才對。”
郭華政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噘著嘴,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你說畫室,畫室又在哪里?”
似乎一路上,郭華政也沒有提過關于畫室的事情。
“哎,看我這記性,畫室就是現在的門衛室,就是他現在平時睡覺和值班的地方,就在門口第一間房。”
說完,郭華政便看向了袁永軍,眼中倒是依舊有著濃濃的怒意。
“院……院長,我……我可從來都沒有動過這個什么硯臺啊!我可以發誓,我一來上班就沒有看到過什么硯臺!”
袁永軍明顯有些激動,或許,他甚至連硯臺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吧。
畢竟他很年輕的時候就去當義務兵,回來之后也沒有去學習,而是直接去工地做工,結果后來還把腳給傷了,沒辦法繼續留在工地,只能到處給人看家護院,最后才來到學院的。
要說他在這里動手腳,顯然他第一個不會承認。
郭華政聞言,微微瞇眼,思慮了片刻,道:“我想起來了,當初畫室是我負責的,我記得在吳懷杰朋友來找他的前兩天都還在畫室,難道是因為他們在宿舍討論畫的時候,帶到這里來的?”
對于郭華政的推測,似乎也是那么回事,不過白楊卻有些不大認同的樣子,只是她并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唐林,在聽郭華政說話的時候,他卻將那燒得烏漆墨黑的硯臺拿在了手中,然后將表面上的焦炭一點一點的扣掉,片刻過后,那硯臺便被唐林清理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原本八角形的硯臺,卻莫名其妙的缺了一個角。
“你看。”
唐林將硯臺遞到了白楊面前,順勢說道。
白楊見狀,不禁一個皺眉,正準備開口,卻讓唐林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先別說。
原本黑漆漆沾滿煙灰的手在白楊的嘴上這么一抹,瞬間白楊便成了大花臉,白楊頓時不高興了,立即大力的在唐林腳下一踩,然后往唐林胸口錘了一拳,將唐林給推了開來。
被白楊這么一折騰,唐林一陣手忙腳亂之下,原地一個踉蹌,直接就往墻上撲了過去,而這個時候,胸口的馬紋玉佩從懷里鉆了出來,只聽得叮的一聲脆響,玉佩與唐林手中的硯臺便碰撞在了一起。
就在這時,唐林瞬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之下,整個人往墻上那么一靠,暈了過去。
朦朧之中,唐林只感覺額頭有些痛,火辣辣的,好像被火灼燒似的。
他很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可是又很困難,就跟眼皮被什么東西粘住一樣,莫名其妙的就是睜不開。
四周沒有聲音,也沒有風,黑漆漆的,有種窒息的感覺。
他努力一次,又一次,終于在第三次,眼睛睜開了,這個時候,眼前突然出現的是一片天空。
天空中的景象十分的美妙,應該是傍晚時分的的景,因為在天空中同時出現了兩個物體——太陽和月亮。
兩個都是圓圓的,但是卻相隔甚遠,就像一對愛人,被什么東西阻擋住了,無法相遇。
突然,天空開始旋轉起來,唐林感覺有些眼花繚亂,不論是太陽,還是月亮都開始綻放出耀眼的的光芒,甚至令唐林的又有些不敢直視。
也不知道那天空旋轉了多久,唐林努力的朝著天空中再次看去的時候,卻見太陽和月亮不知道在何時何地交換了位置,原本屬于太陽的地方,被月亮強行奪去,而月亮的位置莫名的變成了太陽。
“難道又變成了早晨了?”
唐林所有所思的嘀咕著,對眼前這一幕搞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突然地大地四周又開始搖晃起來,仿佛地震一樣,唐林在潛意識中抱緊了一棵大樹,緊緊的抱著,任由天翻地覆也不放手。
“喂,你醒醒,大白天的,你要睡覺回去睡啊!”
啪的一聲,白楊在唐林的臉上打了一個耳光,然后沒好氣的說道。
當唐林感覺連自己的臉頰都有些火辣辣的時候,唐林終于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卻發現自己的竟然將白楊的雙腿抱的死死的,手中還拿著一個破舊的硯臺。
自己明明抱著一棵大樹,這怎么又變成了白楊的雙腿了?
唐林有些茫然的站起身來,看著白楊原本米白色的休閑褲被唐林摸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尤其是膝蓋部位,唐林的臉上盡顯尷尬之容。
“這……”
唐林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邊的郭華政,又看了看白楊,吞吞吐吐,說話都是說不清楚的樣子。
“好了,別廢話了,把你手中的硯臺給我,我看看。”
白楊倒是意外的沒有發火,反而是讓唐林把手中的硯臺遞給她。
她是老大,她說了算,唐林不敢怠慢,立即雙手奉上。
“你看這個缺口處,參差不齊,應該是大力撞擊某一處造成的缺失,而這個菱角你說像不像白骨后腦勺的那個裂痕?”
接過硯臺,白楊皺著眉,尋思著說道。
唐林聞言,立即道:“難道說,這是白骨案的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