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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道歉

“表演晚會上大家都表現(xiàn)得不錯,多虧你們,《茶館》話劇表演才能獲獎。”

梁音靠坐在黃色的桌子上,交叉著雙臂,像個領(lǐng)導似的站在最顯眼的地方有板有眼地發(fā)著話。

“多少等獎?”唐可心像個小學生一樣倏地舉起手發(fā)話道。

“一等獎。”梁音勾起嘴角,稀有地露出了美好而又不失親切的笑容。

在場的人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帶著吃驚的表情看著梁音,像在看國寶一樣,似乎都忘記了鼓掌慶祝這一環(huán)節(jié)。唐可心的手定在半空中,冷不丁地抖了下,隨后又迅速地縮了回去,像個答錯題的小學生。

當然,梁音也知道五月天唱的“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這一句歌詞是什么意思。

“今晚我請大家吃燒烤。”梁音繼續(xù)發(fā)著微笑攻擊。

一聽到“燒烤”,唐可心頓時兩眼冒星光,又瞬間嗨了起來,連連拍掌表示贊同,之后大家也被帶動起來,一起拍掌表示贊同,并且又開始了之前的打打鬧鬧,喧囂聲回蕩在整個課室。

而梁音則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們打鬧,李奈發(fā)現(xiàn)今天的梁音不同往日的那個他,原來他也會笑,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也經(jīng)歷著酸甜苦辣的生活。

只是,他悲傷的時候會躲在一個大家都看不見的角落暗自舔著傷口,明天又是另一個嶄新的面貌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四月十六號那天下午,梁音接了一個電話,是來自醫(yī)院的,電話里是一個年輕的聲音,她讓梁音趕緊過來。等到梁音趕過去時,透過門上的正方形玻璃框,他看到病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得如雪山一樣,呼吸急促,奄奄一息的中年婦女,好像生了很嚴重的病。

“是何艷女士的家屬嗎?”一個年輕的護士看見梁音走進來,便摘下一次性口罩掛到另一只耳邊問道。

“是,我媽怎么了?”

“何艷女士因病情危急,需要立刻做手術(shù),手術(shù)室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了,用的是我們醫(yī)院最好的執(zhí)刀醫(yī)生,現(xiàn)在就等家屬簽字然后立即進行搶救。”

“我知道了。”

梁音接過手術(shù)說明書,在家屬簽名后面那條黑色的橫線上快速地寫上“梁音”兩個字。隨后不過一秒,那個年輕的護士就拿起帶在身邊的呼叫機,通知其他醫(yī)護人員進來一起把那位名叫何艷的女人轉(zhuǎn)到手術(shù)室。

梁音進病房之前,就叫李奈先在門外候著,當門突然打開的那一刻,李奈就被那陣勢嚇到了,那是李奈第一次見到與生命賽跑的下午。

隨后她就看到了停靠在門邊的梁音,那個曾經(jīng)站在偌大的講臺上發(fā)話的男生,那個自信的男生,如今炯炯有神的雙目失去了聚焦,曾經(jīng)整齊的頭發(fā)現(xiàn)在也顧不上打理,他看著那張移動病床上的女人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驀地倒在了冷冰冰的地上,靠著門側(cè)內(nèi)框,仿佛靈魂也隨著進了手術(shù)室。

“我相信那位阿姨一定會沒事的,如果你難受的話,還是哭出來好點,不要憋著。”李奈走過去,慢慢俯下身子,安慰道。

梁音一言不發(fā),眼睛干澀得沒有一絲眼淚,可是李奈分明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一絲紅潤的血絲。

后來才了解到,原來那間醫(yī)院的最大股東就是梁音的父親,因為從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再加上父親有能力給予兒子更好的生活環(huán)境,所以法庭就將梁音判給了父親。

后來,母親離開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去了梁音找不到的地方,不知是生是死,過著怎樣的生活。十幾年后又出現(xiàn)在梁音面前,聲稱是生他的母親,眼里還噙著淚水,那是梁音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眼神。

可是,生母并沒有盡到養(yǎng)他的義務,在他需要她的時候卻一走了之,連一封信、一通電話都沒有。

直到有一天,父親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至今讓梁音后悔不已的話,“你媽她,得了白血病,晚期。”

梁音對他母親又愛又恨,愛的是那個始終是生他的人,血濃于水,恨的是母親的不告而別。原來這十幾年母親都在外國一個人偷偷接受著治療,回國之后,父親才得知這個消息。

可能是出于愧疚,想要彌補自己過去對前妻的傷害,于是就負責了她全部的醫(yī)療費用,然而卻從來不出面,所以,何艷至今都不知道那個幫助自己的恩人是誰。

因為接受治療期間頭發(fā)都掉光了,不想讓兒子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所以不管兒子有沒有來,她都帶著一頂紅色的針織絨帽,紅色看起來讓人有氣色。

梁音每個星期才去那么一兩次,而且每次逗留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半個小時,他覺得自己再不走眼淚就會掉落下來,大串的淚珠砸在白色的床單上,會讓母親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是就算再多的埋怨在一張病床前都會化為烏有,溢出來的只會是莫名的懊悔,不該對一個生病的人生氣,氣自己的幼稚與無知,隱隱中還夾雜著一絲無助。

李奈陪梁音坐在手術(shù)室門口走廊的長座椅上,他低氣地像個垂頭喪氣的小男孩,空氣像是冷凝住了一樣停止了游移。

這時已是晚上十一點零五分。

李奈推著車走在人行道上,梁音一路上都沉默著不說話,比他平常一本正經(jīng)的時候更可怕。

“很慶幸啊,何阿姨的病情終于穩(wěn)定下來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醒過來啦。”

梁音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安靜得可怕。

因為,他知道這些景象都只是暫時的,真正到來的那一天就會像快撥鍵那樣,將一幕幕畫面快速地往前拉,拉到高潮的部分。

燒烤店里,大家吃的吃,喝的喝,唱的唱,玩的不亦樂乎。唐可心拉著孫希瑞,對著一個空酒瓶唱歌,用她五音不全的歌聲極其用情地唱了一首《新不了情》,就像一個剛失戀的姑娘一樣,本想借酒消愁,結(jié)果酒后失態(tài)。

“可心她這是怎么了,失戀啦?”

“誰知道呢?”

“這丫頭平常就是瘋瘋癲癲的,你不知道嗎?”

“醉成這樣,今晚肯定很需要一個男人吧。”

“說什么呢?”

“我說,當一個女生醉得一塌糊涂的時候,肯定需要一個紳士護送她回家,例如我,嘿嘿。”

“切!”

幾個男生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討論著唐可心,時而發(fā)出令人感到惡心的笑聲。

梁音卻滴酒不沾,即使有人強烈要求干杯他還是不帶一絲猶豫就回絕了,這時旁邊有幾個女生竊竊私語道。

“梁老夫子還是清高啊,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

“我要是有這樣的男朋友還不開心死了。”

“那你去追啊。”

“噓,小聲點啦。雖然他很好,但畢竟不是我的菜,我想找的是那種打籃球很棒,又會彈著吉他給我唱情歌的男生。”

“嗯?你說的該不會是,徐晨逸吧?”

“哎呀,別說出來嘛。”

“死心吧你,你喜歡,人家還未必看的上你呢。”

“切!沒趣,李奈,來我這邊坐唄,我烤了很多好吃的哦。”

女生突然轉(zhuǎn)過頭,一臉嬉皮笑臉的盯著身后的李奈,招呼她過來坐,沒想?yún)s被委婉拒絕了,自討沒趣的女生只好回過身來繼續(xù)跟旁邊那個女生拌嘴。

李奈坐在梁音旁邊,默默地吃著梁音為她烤好食物,突然一只手扯住了自己的衣袖,并在耳根旁說了一句:“跟我出來下。”

李奈跟梁音打了聲招呼,再起身整理下起褶皺的衣服便出去了,拉開門簾,就看到了一個人站在門外,她交叉著雙臂,盯著李奈,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好長,延伸到馬路上,過了好一會而,孫希瑞才說話,打破了這個寂靜的夜晚,李奈還以為她要和自己站在馬路旁僵持一晚上。

“那個,對不起。”

“嗯?”

“別假裝聽不懂,我是不會再說第二遍的。”孫希瑞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卻高傲得很不自然。

“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好吧,竟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沒錯!那個謠言是我散發(fā)出去的,誰叫你搶走了那個本該屬于我的助理位子,不然輕松的就是我,還不至于老是被梁音批評,害我丟面子。”

“其實,做助理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不光也要練習彩排,也要監(jiān)督你們彩排的進度,晚上還有一大堆文件要處理,現(xiàn)在,你還覺得輕松嗎?”

“你,你少給我裝可憐,你以為我不知道做助理還可以加學分嗎?”

“那你覺得學分好拿嗎?不容易吧,助理也不是誰想當就想當?shù)模瑢W分也沒那么好拿,一切成果都來之不易,再說,梁音選我當他的助理肯定有他的理由,并不是出于私心。”

“...懶得跟你計較,我先進去了。”孫希瑞覺得自己再跟她說下去,吃虧得還是她自己,于是轉(zhuǎn)身剛走了沒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扔了一句給李奈。

“道歉并不是我本意,要不是看在梁音的面子上。”

“梁音?”星星眨眼那一刻,李奈就懂了。

“李奈。”李奈剛轉(zhuǎn)過身去準備進店里,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自己,任憑店里的喧囂聲肆意傳出來,那一刻,李奈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她想裝作沒聽見徑直往前走,腳卻像生了根發(fā)了芽,緊緊將自己纏住,一種無力感瞬間而生。

最后還是乖乖轉(zhuǎn)過身去。

“嗨,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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