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哥，現在能說了嗎？在軍營里到底發生了什么，竟然讓你這么生氣。”程雙乘著雌雕，歪頭看著雄雕背上的甄慶。

“你能看出我生氣？我這么淡定的人怎么可能會生氣。”甄慶撇撇嘴，俯瞰星光下的群山。

“嘿嘿，就因為慶哥太淡定了嘛，淡定得超過你能淡定的范圍，就像……就像幾年前你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那次。”程雙先是輕笑，漸漸的有些傷感，更是一種心疼。

“慶哥，藏在心里很苦的，尤其你這種心里不愿意藏事情的人，可以告訴雙兒么，雙兒和你一起分擔。”程雙的眼神帶著懇求，盡管夜色下甄慶看不清，但也能感覺到她的心。

“那你得答應我，必須保密，不許跟第三個人說，尤其皮孩子。”甄慶嘴上不論怎么強硬，心卻早已被她軟化。

“嗯嗯！我保證。”程雙小腦袋點的就像小雞啄米，雙眼放光，樣子十分可愛。

“好！”

甄慶選了一處山峰落下，這時候肯定無人在這里偷聽。

“他娘的，你說說這幫混蛋，真是氣死本大爺了。”

“之前你也看到了，狗賊秦回的密信里說，要讓玉宗弼平定完內亂之后，初春三月大軍壓境，秦回趁機調走邊關重將，里應外合一舉拿下京城。”

“證據如此確鑿，武穆元帥竟然說信是假的，當場撕碎，還說什么秦丞相已經位列百官之首，沒理由再多此一舉，還說本大爺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了。”

“他娘的，本大爺舍生忘死給他們送信，救的也是他們的命，不感激也就算了，竟敢懷疑本大爺，甚至暗暗提示那個有心人就是皮孩子，你說這幫東西混蛋不混蛋？”

“幸好皮孩子沒跟進去，不然肯定被當場抓起來。”

甄慶一腳踢在山尖一塊巨石上，將那石頭生生踢斷，滾落山崖。

“這……是非常混蛋，可慶哥你也別生氣，那些當官的整天疑神疑鬼，咱們仁至義盡就好了。”程雙伸手攬住甄慶的腰，安撫他浮躁的心。

“那后來呢？聽季兄弟說，你在帥帳里呆了很久。”程雙想一點點釋放他心中的壓抑，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前幾年那個悶頭練功的慶哥了。

“后來，那幫混蛋竟然放了那頭黑老虎，武穆元帥竟然親自替易神將和我道歉，還夸那家伙鐵面無私，丫的，本大爺又沒做錯，憑什么用他替我道歉，弄得本大爺欠他人情。”甄慶十分不爽。

“噗……哈哈哈。”程雙突然笑得花枝亂顫，輕輕拍打甄慶。

而旁邊雄雕翅膀下面，有一根羽毛不合常理的彎曲幾次，只是無人注意。

“笑啥？”甄慶不愧是二貨。

“慶哥你是說，之前武穆元帥說那些話時，那個黑虎也在場嘍？”程雙忍著笑意，大眼睛忽閃忽閃。

“對呀，那家伙比我先進的帳中，肯定說了不少壞話，比如什么狗屁教庭的事。”甄慶還沒反應過來，仍然一臉不爽。

“哈哈哈，慶哥，那你覺得武穆元帥會當著丞相爪牙的面，相信你那封印是真的？”程雙實在被慶哥這智商給萌到了。

“啪！”

甄慶猛拍自己腦門一下，恍然大悟。

雄雕翅膀下那根羽毛再次扭動幾下，惹得雄雕用嘴去梳理。

“哎呀呀，本大爺怎么一時犯糊涂了？嗯，都是那幫混蛋給氣的，都怪他們。”甄慶表情依然不爽。

“那就先不說這事，再說那幫家伙，他們邀請我參軍，還封給本大爺一個振威校尉，就是之前那個混蛋城門守將的官，然后把那個混蛋降為副尉，給我當副手。”

“這是好事啊，剛好慶哥可以收拾他出氣。”程雙疑惑的眨眼，有點搞不明白他為啥生氣。

“他們當本大爺傻呀，我一個新來的突然封這么大官，別人肯定不服啊，他做我副手，隨便動點手腳，本大爺還不給繞進去？”

“那以后不用干別的了，整天跟天羅衛的狗腿子互相算計，丫的累不累？”甄慶這種逍遙自在的人，才懶得去玩勾心斗角。

“咦？慶哥，在這事上竟然這么聰明。”程雙有些驚奇，為啥之前的事慶哥那么笨呢？

“你慶哥我本來就聰明。”甄慶白了程雙一眼，繼續講其他事情。

或許，這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吧，第一眼判定為壞人，然后對自己好的容易忽略，對自己不好的看得十分清楚，就像易神將看待季柱一樣。

……

“后來這幫家伙還想抓了皮孩子審問，幸好他認識那幾個當兵的，神將們聽說他以前就殺過妖族，才打消懷疑，不然真說不清了。”甄慶說到這里，又是十分不爽。

“然后他們就勸我離皮孩子遠點兒，說他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可能會破壞大局，狗屁的大局，不就是他們懷疑皮孩子會搶元帥的兒媳婦嘛！”

“他娘的，皮孩子哪里配不上君陌雪，他是我兄弟！武云又有啥了不起，他將來最可能成圣人，皮孩子就不能成圣么？狗眼看人低。”

“于是啊，本大爺不干了，什么狗屁校尉，不自由，又要跟我兄弟作對，還經常見不著我家雙兒，那不是本大爺要的生活。”

甄慶霸道的把程雙摟在懷里，勒得很緊，生怕被別人搶走似的。

程雙齜牙咧嘴，但沒發出聲音，扭動身子緩解一下，幸福的笑了。

“走，咱們就按皮孩子說的，做一對兒神雕俠侶，逍遙甄慶，自在程雙，哈哈哈！”

……

兩人乘雕飛走了，山尖上只留下他們爽朗的笑聲，和一根飄落的雕翎，羽毛飄啊飄，落在一簇野草上。

“嘭……”

羽毛變成一個藍袍少年，踩在那簇野草上，遙望遠去的雕影，以及滿天繁星。

“二貨，謝謝你！”

少年感慨一聲，又嘆息一聲，輕輕搖頭，最后雙手結壬印:“解。”

“嘭……”

那簇被踩倒的野草，又緩緩的直起腰，繼續迎接山頂的東南西北風，因為它本就屬于山巔之上。

此時，身在遙遠的季柱微微一愣，隨后笑了:“二貨，好兄弟，小爺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