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淼瞬間不哭了,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看向我,我也望向她,“你這是什么表情啊?還有,我為什么會在這兒,這是哪兒啊?”
“蛋,你別嚇我啊!”西淼顫顫巍巍地回道,“這是火葬場啊,姥姥去世了啊!”
“你再胡說我可就真不理你了啊!”我生氣地說道,“你姥姥才去世了呢,哼!”
“我哪兒胡說了,”西淼也急了,“你低頭,你低頭看一眼,你姥姥就躺在你身邊!”
“我不低,”我翻了個白眼,抬頭看向屋頂,“我才不要低頭,你們肯定在底下放了個可怕的東西準備嚇我,我才不要上當呢!不低不低就不低!”
“你……”西淼被我氣得直瞪眼,剛想再說些什么就被東森攔了下來,他按下西淼朝我伸過來的手,走到我身邊輕聲道,“煎蛋,咱不鬧了,走,我帶你去透透氣。”
淚悄然無聲地再次滑落,我仰著頭努力讓它們流回眼中,東森的一句話,撕破了我所有的偽裝,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能任由東森和西淼帶我走出天地落,馬繁也緊跟了上來,
東森隨便攔了輛出租車,把我塞了進去,轉身對馬繁說道,“這兒我不熟,你找個能喝酒的地方,帶我們過去。”
馬繁冷冷地看了東森一眼,又看了看我,在東森坐在我身邊之前先坐了下來,對司機說了他家的地址,東森嫌棄地瞥了一下馬繁,無奈地打開了車門。
一路上我們四個皆是無言,我靠在西淼的肩上默默哭泣,她慢慢替我拭去淚水。
在看見馬家是,東森和西淼全都一愣,但隨即回過神來,像是主人般拉著我走了進去,對著一個仆人就喊道,“哎,你去拿幾瓶啤酒來!”
仆人疑惑地看向馬繁,馬繁點頭,女仆低聲回道,“少爺,家里沒有啤酒。”
馬繁皺眉,“買一些回來,少買點兒。”
“多買點兒!”東森大聲吼道,“煎蛋都變成這個樣子了,你還在乎你那點兒破錢。”
馬繁依舊沒理他,只是對女仆吩咐道,“聽他的吧。”
五分鐘不到,仆人就把酒拿來了,馬繁帶我們隨便找了個房間,囑托好任何人都不要管我們后便關上了門,我拿起一瓶酒一飲而盡,馬繁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阻攔。
西淼和東森也拿起酒瓶陪著我喝了起來,馬繁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我們,看著我們旁若無人地一瓶又一瓶地喝著,我們三個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喝的暈頭轉向不能自已。
我們三個中我的酒量最差,所以我最先開了口,“木頭,小淼,你們知道嗎,姥姥她不在了,姥姥她不在了,姥姥她病死了,病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我看著她閉了眼睛,卻什么也做不了。”
我就知道東森和西淼一定會來,我也知道他們一來我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他們會帶我去面對所有的現實。
在那之前,我們能做的不過只是大醉一場,然后說出自己心里所有清醒的時候不會說的話,這是我們的默契,十三歲之后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