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退下心頭,我與婉清隨著人流,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城門口。厚重的城門緩緩拉開,揚起塵土。
目光不再轉動,我期待地看著城門,翩翩白衣搖曳。哪怕一路來風塵仆仆,他也像朵傲然的白蓮。不同以前,阿翰出落得愈發仙氣,我倒有吾家有女處長成的意味了。
環顧著陌生的一切,與我的目光撞了正著,我不覺羞澀,他翻身下馬,穩步走到我的跟前,擋住刺目的陽光,不經意間,我便沉溺在他幽深的眸中。
“沭兒。”
阿翰的俊顏在我眼前晃動,我卻有些心不在焉。
和我十五歲時一樣,我不可能和阿翰在一起,九年前就已經時僵局,九年后的今天亦不可能打破僵局。我二十五了,同齡的姑娘在邑城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小城閑言碎語更甚,若我硬滿足自己私欲,會拖累這個將來的王。
少年搖了搖我的頭,晃亂我的思緒。“沭兒,你,嫁人了吧。”
不知為何,想起九年前櫻花樹下,淡粉色的少年說:“沭兒,你該嫁人了吧。”
我或許過于敏感,心里竟只剩下一個念頭:齊翰,你就這么希望看不見我,就這么希望我不再在你身邊。
我倉皇退步,忽略旁人驚詫的目光和阿翰眼底復雜神色,匆忙地逃走。
矛盾,矛盾。
古沭古沭,那個沉穩的古沭去哪里呢?為什么在齊翰的面前,堅強的古沭就依然無影了呢?
也許啊,那時的我若不逃走,現在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可惜,時光不會眷顧每一個人。
思量,我疏通小吏,重金換回了阿翰。
白衣勝雪的公子終日在庭院中發呆,舞劍,品茶,以及眉頭緊鎖地看著一個奇丑的香囊。
“婉清,我竟不知這幾年阿翰喜歡上了香囊。”我扶著墻,目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阿翰。
“樓主,那個香囊…….”
“你去找針線布料,我也想練練手。”我忙打斷婉清的話,看著婉清有三分像張芃芃的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很是靈動。我假裝虎了臉,“快去。”
香囊是張芃芃送的,我知道,婉清也知道我不屑做替代品。婉清也知道我的喜好,且尋芳樓內一切都按我的喜好布置,可是她不明白,我同她沒什么不同,只要是阿翰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
這些年,我都是這樣過得啊,這尋芳樓的布局又與九王府區別在哪呢?
而婉清沒去過九王府,她,自是不知道。
庭內櫻花又落,我嘆了口氣,細數數日子,發覺許久沒有去看二哥。
嶺南外的山很高,可以看到云霧繚繞的盛都,這兒的人們都管它叫南丘。
二哥便葬在這,朝著,他心心念念的古家。
我撥開墳頭的草,點了杯清茶。
二哥是來嶺南的第一年出事的。嚴冬,嶺南的的天氣惡劣,不湊巧,向來生龍活虎的我染了風寒,他上山劈柴換錢,不幸,再也沒有回來。而我被尋芳樓收留。那段日子,真的苦不堪言。
“二哥,近幾日忙,也沒來看你,你莫怪。我猜猜啊,二哥你是不是長的越來越像娘了?”我呢喃這,“哥哥,沭沭偷偷告訴你,阿翰來嶺南了,是齊晟貶來的。我,我收留他了。唉唉,二哥,你先別氣啊。他還沒放下芃芃呢,我得幫他。從小爹爹就教咱們,為人守信,十三年前我答應他的,太子位和張芃芃,我肯定會兌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