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逸背對著趙一安,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握緊了手,又松開,趙一安問這個問題的意圖,他好像知道,但趙一安沒明說,他也不想多問。
他轉(zhuǎn)過頭,“真的假的,對你來說很重要?”
趙一安勾出一抹笑,“是啊,很重要,是的話,我要考慮考慮是不是該給你們封個紅包,雖然你們不一定會要。”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后面半句,她沒說,林知逸也沒給她機會說。
他冷眼看向她,“放心,有你這句話,送帖子的時候,一定給你一張,你、一、定、記、得、來。”
一字一句,說的咬牙切齒。
看著林知逸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電梯口,趙一安突然想罵自己作。
如果林知逸真的給她散了帖子,她是去還是不去?
去了吧,自己難受,不去吧,自己也難受。
她蹲下身子,抱起端坐著的安寶,進(jìn)了屋子,關(guān)門前,她又看了眼電梯。
最后做了決定。
禮要送。
但她不去。
嗯,打死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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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逸上了樓沒直接回2301,而是去了2302,到了2302門口,他才發(fā)現(xiàn),剛剛自己走得急,竟然沒鎖門,幸好森林在里面,不至于讓人進(jìn)了來。
他將門帶上,外面天色已經(jīng)暗了,里面又沒開燈,窗簾也拉著,路燈不知何時已經(jīng)亮起,將窗簾上的花紋印在墻壁上,森林趴在地板上,他看不清,一腳踩在森林身上,不知道踩到了哪里,森林在屋子嚎叫了好久,他晃了晃神,森林嚎叫聲已經(jīng)開始弱下去,他才想起去找開關(guān)開燈。
打開燈,森林窩在墻角,瑟縮著不敢靠近他,他揉了揉眉心,放下手,只覺滿滿的無力感,他招了招手,“過來,踩著哪里了?讓我看看。”
森林遲疑著走到他身邊,他蹲下身子,將森林從頭摸到尾,沒發(fā)現(xiàn)哪里有問題,也沒發(fā)現(xiàn)摸到哪個地方的時候森林又嚎叫起來,他猜測應(yīng)該問題不大,他抬手摸了摸森林的下巴,“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森林嗚咽兩聲,聽起來委屈極了。
林知逸看了他兩眼,“你想不想……趙一安?”
森林終于從被踩的疼痛中反應(yīng)過來,它站起身子,甩了甩嘴巴,走到房間里。
林知逸視線跟著它過去,勾了勾唇,也不知道是苦笑還是什么。
房間是余靖秋之前看到的那間,門口正對著2302的大門,2302的門如果沒關(guān)的話,可以直接看到里面。
里面的一面墻上滿滿的都是趙一安。
大學(xué)時候的趙一安。
森林就在那些照片下面坐著,看一眼照片,再看一眼他。
他嘆了口氣,“你說她當(dāng)初怎么就忍心這么丟下我們了?”
他冷笑一聲,“她丟下我們也就算了,我們怎么……還這么……念著她?”
森林歪著頭。
林知逸笑了笑,“我真是糊涂了,跟你說這些做什么,你又聽不懂。”
他將森林帶出了2302,這一次他沒忘記關(guān)上門,確認(rèn)鎖好后,再回到2301,葉歡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桌子倒是收拾的很干凈。
反而是余靖秋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回來了。
余靖秋瞧見他帶著森林,便知道,他又去了2302。
她垂下眼睛。
想起之前問他的話。
她趙一安真就那么好,值得你林知逸這么些年念念不忘。
其實重要的不是趙一安好不好,重要的是,她趙一安哪怕不好,他林知逸也心心念念這么多年。
好不好不重要,是誰才重要。
她勾了勾唇角,抬起頭看林知逸,沒有半分剛剛?cè)~歡在的時候猙獰的模樣,又恢復(fù)成了鏡頭前溫婉大方的余大經(jīng)紀(jì)人,森林已經(jīng)趴在了自己的小床上,懶得抬眼看面前的兩個人。
她倒了杯水遞給林知逸,林知逸遲疑了下,還是接過了,“我剛剛說話不好聽,你別介意,我只是……見不得,你……重蹈覆轍。”
林知逸喝水的動作一頓。
重蹈覆轍這個詞……用的真好啊。
她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如果再和趙一安糾纏不清,將來的某一天,她依舊會不告而別。
也許一次,也許很多次……也許會回來,也會再也不會回來。
那個時候,他要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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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安將安寶抱回家,給它的食盆倒了點狗糧,做了一天的手術(shù),她不太想動,就掏出手機點了個外賣。
林知逸的電子病歷還停留在手機后臺,她突然想起還沒告訴林知逸,他的主治醫(yī)師換人了。
主治醫(yī)師換人什么的,其實要先征求患者同意的,但實在是她和林知逸的病情特殊,醫(yī)院做了越過患者的直接調(diào)整,但患者本人還是應(yīng)該知道。
她摸了摸吃的正歡快的安寶,“我上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的,別亂跑。”
安寶低著頭,吃的正歡,也不知道聽到了沒,她拿了鑰匙,換了雙外穿的拖鞋就出了門。
林知逸端著水坐在余靖秋對面,他沒說話,看著手里的水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靖秋也沒說話,但氣氛卻沒有尷尬,聽到門鈴聲,林知逸回過神,將水杯放在桌子上,看了余靖秋一眼,起身去開門。
打開見到是趙一安他還有些驚訝,但因為演技好,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
林知逸態(tài)度說不上多熱絡(luò),趙一安摸了摸鼻子,試圖緩解尷尬,“陳以說,讓我擔(dān)任你的主治醫(yī)師,如果你不愿意,可以……”
“還有其他事兒嗎?”林知逸皺著眉打斷她。
她一愣,搖頭。
“換主治醫(yī)師什么的,你們決定就好,以后這些事通知葉歡。說完了嗎?”
趙一安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都被林知逸的態(tài)度嗆得不知道從何說起,她點了點頭。
林知逸面無表情的關(guān)上門。
門關(guān)上的瞬間,趙一安甚至可以感覺到關(guān)門時帶過來的風(fēng)。
她握緊了手。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趙一安!
離門不遠(yuǎn)的地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后越來越遠(yuǎn),再后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問:“是誰?”
林知逸的聲音從門里傳出來,聲音全然不是面對她時的冰冷,帶了絲溫和,似乎還有點笑意。
“沒什么,推銷的。”
女人似乎愣了一下,“這個時候推銷?還有小區(qū),不讓推銷的人上來吧,他怎么上來的?”
林知逸:“誰知道?”
趙一安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走廊的風(fēng)吹的她手腳冰涼,她才反應(yīng)過來,她轉(zhuǎn)過身,眼角濕了一片,她抬手擦掉。
趙一安,你在難過什么。
當(dāng)初是你拋棄了他。
可……如果能夠重新來過。
她還是會放棄他,因為,她已經(jīng)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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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逸將門帶上,在玄關(guān)換鞋,他沒看貓眼,但他就是感覺趙一安還沒走。
他往屋子里走了兩步,余靖秋突然出來,問他,“是誰啊?”
他沒看身后緊閉的門,眼睛都沒眨一下,睜眼說瞎話,“沒什么,推銷的,被我打發(fā)走了。”
余靖秋沒覺得他騙她,聞言只是愣了愣,半晌才開口,“推銷的?這么晚?”她看向墻壁上掛著的鐘擺,指針指向八點,林知逸已經(jīng)走遠(yuǎn),她自言自語,“這個小區(qū)不讓推銷的人進(jìn)來吧?他怎么上來的?”
林知逸聞言,回過頭,看了眼緊閉的門。
趙一安應(yīng)該走了。
他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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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以將自己衣服整理好。
吃飯的地方是溫謙定的,是上次他帶趙一安去的那家私房菜館,聽說地方是溫書云選的,他能猜出溫書云的用意。
本來說是溫書云接他,可溫書云說臨時有事,讓他自己過來,他應(yīng)了,本來溫書云若是真的來了,他還要找借口拒絕,如今這樣子正好。
抵達(dá)私房菜館的時候剛八點,很多吃飯的人都已經(jīng)吃了大半,他將車子交給泊車小弟,進(jìn)了私房菜館。
來迎接他的是五叔,五叔和他們父親輩的人是朋友,溫謙是他們爺爺輩的人,自然是要更尊敬的。
他來的算是遲了,聽五叔說,溫謙已經(jīng)在包廂里等了有一會兒了,溫書云不知怎么回事,一向守時的人,竟然也有遲到的時候。
溫書云還沒來,倒確實是讓他驚訝的。
他還以為,他是最后一個來的,多少會有些尷尬呢。
推開門,菜已經(jīng)點了,但是還沒上,溫謙坐在那里品茶,茶喝了快一半的時候,他抬手接過溫謙手中的茶盅。
五叔喜收茶,好茶一般不拿出來,也就只有溫謙這個地位的,才值得他拿出好茶來。
手中的茶盅突然被人搶了,溫謙睜開眼睛,見是陳以,先是愣了一愣,然后才揚起笑,細(xì)細(xì)打量陳以。
眉眼溫和,不爭不搶,溫謙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的孫女確實很有眼光。
陳以倒茶的手法很專業(yè),大拇指抵住紫砂壺蓋,食指及中指穿過壺柄捏住,另一只手輕輕搭在紫砂壺蓋上,手腕微微傾斜,壺口出水順暢,斷水也不拖泥帶水。
倒完后,他雙手捧上,遞給溫謙。
溫謙抬手接過,輕輕抿了幾口,才贊嘆道,“你小子也不知道哪里學(xué)來這一門好手藝,這手茶泡的確實可口。日后沒了你,喝不到這手好茶,叫我老頭子去哪里找哦。”
陳以笑了笑,他知道溫謙的意思,無非是借著想一直喝好茶的名義,替他和溫書云做主。
可他……不愿意!
陳以挑了眉,沒接著他的話頭,“您什么時候想喝,我什么時候給您泡,哪里會喝不到。”
溫謙見他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瞇了瞇眼睛,卻也沒說什么。
陳以背過身去給紫砂壺添水,臉色冷冽了幾分。
想讓他娶溫書云,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