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是男生們痛苦的開始！后來大家一致認為，洗澡時唱歌的習慣都是在冬天時洗冰水形成的。　　

洗冷水澡時，季峰會捧點冷水在手上，然后往胸口上用力地拍，然后就是激動人心的時刻，冰水跟隨著毛巾，瞬間濕透了真個身子，可以感覺到，那刺骨的冰冷，穿透了肉層，直凍身骨……一陣嗷嗷的叫聲之后，一身冰涼的地從衛生間里跑出來，裹上被子，坐在床上直打哆嗦。　　

“沒用！”林巖冷冷地吐了一句，走進了衛生間。　　

男生們冷水澡時發出的聲音，與潑在自己身上冷水的量成正比，因為叫聲太慘，所以他們改為唱歌了。　　

夜晚的校園異常的寂靜，其實一直都是這么寂靜。除了呼嘯的風聲，沙沙的檳榔葉聲，大概只剩下正在跑向教室的兩個人的埋怨聲了吧。　　

“這該死的天氣，簡直比我生理期時的脾氣還臭！”　　

“噗……若嵐你這比喻，哈哈！”于嬌嬌道。　　

“跑快點，冷死了！”　　

“還不是你硬拉著我下來的啊！”　　

“我實在是太餓了！”　　

“哪天上晚自習你不餓啊！”　　

“每天上晚自習都要上到十一點，你不餓啊！”　　

“你平時不都讓你哥陪你來的嘛，怎么今晚不讓他陪你。”　　

“我覺得有時候我有必要為哥哥的幸福著想。”　　

回到教室，教室里一如往常的安靜，若嵐和嬌嬌推開門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然而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他們眼前只有那一套套永遠做不完的練習。　　

教室里就像一個溫室，或者是就是一個溫暖的家，只是家人都在各忙各的，很少會在一起閑聊，但他們閑聊起來時，比家人還親。　　

南方的沅市，沒有暖氣，沅市一中，空調更談不上。要是在課間去上廁所，上完廁所后的若嵐只會洗兩根手指，后來她發現，都多數人都和她一樣。　　

宿舍里，每個人的床上至少都有兩床以上的棉被，只有在這個時候，若嵐才會覺得床小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睡前，若嵐會至少花上十分鐘去整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自己窩在被子中間，除了頭部，其它三個地方的被子都卷起來，密不透風，就像一個蛹。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沅市的春天卻遲遲沒到。若嵐每天都在數著，比數自己的錢還細。寒假過得很普通，即使是過年，也沒有童年時候的樂趣了。若嵐清楚記得，六歲那年，晚上瞞著父母，拉著哥哥到小區的一個小面部買鞭炮，那種像火柴一樣，摩擦會燃，而且會過好一會才會響的小鞭炮。哥哥沒有放過，不懂這種鞭炮是過了一段時間才會響的，所以她點燃后就拿在手上追著哥哥跑，哥哥就一路的哭，還用一手提著跑掉了的褲子。每每想起這個場景，若嵐都忍不住會笑，而且還常常提起這事來笑話哥哥。哥哥不但從來不生氣，還會配合著她，述說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春天早已來臨，只是沒被抓住。越過群山，穿過叢林，化作清晨穿破云層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死寂了一個冬天的操場上，操場邊榕樹新葉，脫下了厚厚的包裹，享受陽光的溫暖。校園里，一切都在蔓延。通往教室的路，從宿舍蔓延到了操場，從操場蔓延到了教學樓下的草叢，從草叢蔓延到校門，從校門蔓延到沅市的街上。若嵐的心也在蔓延，像從山底蔓延至山坡的花。　　

早操課不知不覺變得如此輕松，不再像冬天時的那么漫長。今天會不會再遇見他呢？若嵐心想著。　　

果然！還是在這個樓梯口，他上樓梯的速度很緩慢，像是等待著什么一樣。若嵐加快步伐，從后面拍了拍那個熟悉的背，然后躲閃著他回頭的目光，從另一側打招呼道：“嗨，你在找我嗎？”　　

“不用找我也知道是你。”袁紹恒回到　　

“你什么時候這么了解我了，還是你會聞聲識人的技能？”　　

“除了你，沒人會這樣跟我打招呼。”　　

“那他們都怎么樣跟你打招呼啊，拍你的頭嗎？”　　

袁紹恒笑了笑：“他們基本不打招呼。”　　

紹恒的笑給若嵐帶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種笑應該是久經滄桑后才有的笑，卻出現在一個如此年輕的男孩的臉上，究竟是為何？　　

若嵐也想不明白，只是突然發現他的背影，沉重了許多。　　

體育課。　　

沉寂了許久后的操場開始熱鬧了起來，要是在冬天，體育課基本都是在教室里自習，但現在不一樣，大家就像冬眠之后出來覓食一樣，紛紛往操場沖去。　　

林巖還是打他最喜歡的籃球，和班里的好幾男同學，正打得起勁，對面走來了幾個身材魁梧的學生，應該是和他們一起上體育課的體育班的學生。　　

體育班的學生最看不慣的就是六班，就因為重點班的關系，學校的任何事都偏重六班。打掃校園的事不用他們做；遲到了也不用登記；最令他們心煩的事每次他們班主任都拿他們的成績來對比，所以這令體育班的同學很不爽。　　

帶頭的那位男生把手上的球扔向林巖他們的球場，“小娘們！來一場？”　　

“叫誰小娘們呢！”季峰走上前去道。　　

“誰應我我叫誰！有種的就來一場，別那么多廢話！”　　

“這里一直在廢話的人可是你！”林巖回到。　　

“喲！你就是六班的林巖吧，聽說你打球很厲害，來試試？”　　

面對上門的挑戰，林巖他們肯定不能退縮，一群人討論了一下后，最終派出林巖為代表的幾個人去迎戰。　　

球賽開始，體育班的幾個人依靠身體的優勢，壓著林巖他們打，比分很快就被拉開。比賽吸引了很多人過來觀看，若嵐和于嬌嬌圍了過來。　　

“嬌嬌那幾個人是誰啊，為什么哥哥會和他們一起打球？”　　

“應該是體育班的，那個拿球的那個我記得叫付居棟，他可是年級主任的兒子！”　　

“看他打球的動作，就不像什么好人！”　　

“可不是，聽說他初中的時候就是個痞子，全靠她母親嚴主任才能進的一中。”　　

“仗勢欺人……”　　

林巖在三分線接球準備投籃時，被防他的付居棟狠狠地犯規，林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季峰走上前去，憤怒地盯著付居棟吼到：“你想干嘛！打球還是打人！”　　

付居棟抬著雙手，一臉無辜的樣子，“柔弱得跟個娘們似的，一碰就倒，怪我咯。”　　

若嵐看到哥哥被撞到在地上，立馬沖上前去，扶起哥哥，指著付居棟叫到：“道歉！”　　

“哼！”付居棟冷冷一笑，“剛說完娘們，還真來了個娘們！不過還挺漂亮的啊，哈哈！”　　

若嵐用力甩掉付居棟伸過來的手，“娘們怎么了？你不是靠娘們才進入到一中的？我在說一次，道歉！”　　

付居棟的臉即刻拉了下來：“一個男人竟然讓一個娘們來出頭，出息！走！”　　

“你還是男人嗎？！”若嵐指著離去的付居棟喊到。　　

林巖輕輕拉下若嵐的手，“算了，別跟他計較了。”　　

“哥哥，你沒傷著吧？”　　

“沒事，放心吧，就摔了一下。”　　

“那家伙，明顯是故意的！”　　

“算了，沒事，我們繼續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