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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幼時玩伴

洹雅在二姨的家里平靜的待了兩天,除了睡覺、吃飯,其他什么事都不做,就是坐在窗臺上看下面的花園。葉語忙著上班下班,并沒有特意提出陪洹雅逛逛。二姨和二姨夫則忙著自己的事,也很少過問洹雅的想法。洹雅知道,這都是老媽授意的。老媽是想給她一個足夠自由、平靜的空間,讓她想清楚自己是不是在鬧情緒。

洹雅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鬧情緒,可是看著樓下寂靜的花園,她知道,人生苦短,不應(yīng)該把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浪費(fèi)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上,鬧情緒就是其中一件。這是謝安明教給她的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洹雅驀然發(fā)現(xiàn),和謝安明在一起的日子,自己真的學(xué)會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就像謝安明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的印跡,烙印時如融化的黃金般滾燙,凝固后如堅硬的雪塊般冰冷。而現(xiàn)在,竟然有些尷尬的橫亙在現(xiàn)時與彼刻之間,隔斷了洹雅所有的思緒。洹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可以這樣決絕,她知道,這不像她的風(fēng)格,所以老媽才會讓二姨找到她、安頓她,卻不讓二姨過問她的一切行動。洹雅很感激老媽的寬容,因?yàn)橹挥羞@樣,她才可以冷靜下來,理智的回顧過往,想想未來。

“李洹雅,李洹雅……”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洹雅把自己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回到現(xiàn)實(shí)里。她看著樓下沖她揮手的陳丁,下意識的笑了笑。

陳丁是個很會穿衣服的男人。今天,他穿了一件深棕色的襯衫,身上還掛著那條黑色圍裙。洹雅沖陳丁擺擺手,沒想好要說些什么。

“李洹雅,下來坐坐嗎?”陳丁大聲喊著話,一只手插在腰上,竟然和小時候是一幅模樣。小時候,陳丁就喜歡站在樓下喊葉語出去玩,二姨越是攔著,葉語就越要出去,洹雅每次都是默默的站在旁邊,等著二姨向葉語妥協(xié),因?yàn)榘殡S著這母女倆的爭吵,陳丁的喊叫聲會一直穿插其中。洹雅在那個時候就明白,二姨會妥協(xié)不是因?yàn)楦市耐馊~語的外出,而是受不了陳丁沒完沒了的喊叫。

穿了件外套,洹雅決定下樓去看看。出了樓門,走上十來步就到了花園外面。走到這里,洹雅才看到,小三樓和花園之間有一條長長的木質(zhì)走廊,走廊直接通到樓后的江邊。走廊兩邊都可以坐人,洹雅可以想見,閑暇時在這走廊上坐一會兒,賞賞花,心情一定是十分舒暢的。

來到花園邊,洹雅看到陳丁正站在花園的角門那里等著她。陳丁一派閑暇的笑意,“李洹雅,你怎么這么懶吶?天天在樓上窩著。喜歡我的花園就到下邊來坐著唄,總‘高高在上’的,我還以為你是來視察工作的呢?”

“你說的好像我一直都在看著你干活似的。我可沒有啊。”洹雅有些冤枉,但又不想自己的爭辯看起來太小氣。

“你還是那么認(rèn)真,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陳丁笑的很開心,“快進(jìn)來吧,欣賞一下我的杰作。”

洹雅沒再說什么,緩步走進(jìn)了花園。身處其中才會發(fā)現(xiàn),這些鮮艷的花朵在陳丁的照料下,有股特別旺盛的生機(jī)。淡淡的花香縈繞在身邊,配著和暖的陽光,有股催人欲醉的感覺。洹雅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近距離的賞花了,以前,有時間時沒有念想,有念想時沒有時間,賞花對于洹雅來說,總是一件不合時宜的事情。曾幾何時,洹雅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和謝安明一起靜靜的坐在一個風(fēng)景秀美的地方,聊聊天,講講笑話,看著彼此的眼睛,體味歲月靜好。在洹雅心中,放松是一種很私人的感受,需要一個平和寧謐的環(huán)境和氛圍,沒有好的氛圍,再好的放松也只是徒有其表。就像在BJ看到的天空,再怎么湛藍(lán),也還是比云南的天少了些盈透和清冽,藍(lán)的不夠真誠。

“來,咖啡。”陳丁端著兩個紙杯走出來,遞給洹雅一杯。

“謝……”洹雅伸出的手停了一下,收了回來,“有別的選擇嗎?”

“鹽水檸檬?”陳丁收回端咖啡的手,把另外一杯交到洹雅手里,“有點(diǎn)兒澀啊。”

“謝謝。”洹雅接過咖啡,臉色有些晦暗。

陳丁注意到了洹雅的神色變化,但他若無其事的說道,“坐一會兒吧,感受一下底層的空氣。”說完,陳丁席地而坐。

洹雅看看陳丁,也跟著坐在了地上。兩個人隨意的就地而坐,各自端著飲品,沉默無語,只聽著風(fēng)聲斟酌著彼此的氣息。

許久,洹雅注意到陳丁在笑,便開口問道:“你在笑什么?樣子好猥瑣。”

陳丁尷尬的斂起笑容,“你這評價也太輕率了。我是想起了咱們小時候,還記得那次到江對岸爬山嗎?”

聽陳丁提起這件事,洹雅也忍不住笑了。此情此景確實(shí)是當(dāng)日的翻版,現(xiàn)在想來,洹雅也覺得彼時的自己和陳丁實(shí)在是太可笑了。為了讓洹雅的假期有點(diǎn)兒意思,二姨帶了一幫小孩陪洹雅爬山。爬山途中,陳丁提議玩捉迷藏。結(jié)果,陳丁和洹雅兩個人躲到了同一個樹叢后面,兩個人見遲遲沒有人來找,索性玩起了“天下太平”。結(jié)果,兩個人玩的起興,連其他人躲在遠(yuǎn)處偷偷盯著她倆都不知道。等到她倆玩夠了,才發(fā)現(xiàn)其他人正在不遠(yuǎn)處大快朵頤,完全忘了她倆。

“那次是咱們倆誰先提議玩‘天下太平’的?”洹雅依稀記得,看到其他人都有東西吃,她就委屈的要掉眼淚,為了哄她,陳丁立刻搶過陳樵的面包給了她。

“不記得了。只是記得你很要強(qiáng),只要輸了就要再玩一次。”陳丁笑了。彼時的洹雅是那樣認(rèn)真,玩游戲一定要輸?shù)男姆诜鸥市摹?墒牵陀行┦卤绕饋恚斱A才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丁哥,丁哥,在后院嗎?”

聽到鄭絮絮的聲音,洹雅說道,“絮絮在叫你。我先回去了。”說完起身,剛好看到鄭絮絮濕著頭發(fā),只穿了一件大襯衫走進(jìn)花園。洹雅有些尷尬的招呼道,“你好,絮絮,又見面了。”

鄭絮絮甜甜的一笑:“洹雅姐姐,進(jìn)屋坐會兒呀?我給你煮咖啡。”

洹雅連忙舉起手中的杯子:“不用客氣,陳丁給我倒水了。你們先忙,我回去了。”

陳丁看著洹雅,溫言道:“洹雅,到屋里坐會兒吧。”

洹雅一邊往角門走去,一邊答道:“改天吧,我也累了,回去休息了。”說完,洹雅逃也似得離開了小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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