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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惇怡死因

  • 照影曲
  • 林遇澤
  • 3157字
  • 2023-11-24 11:17:50

我心下深覺古怪:皇后素來體貼入懷,如何今日一味順著皇帝的心意?難不成,當真系有了養子,一時之間亂了分寸,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縱使如此,她身居皇后之位,企圖攀及皇太后之位亦無可非議。若果真如此,她為何不算計青雀?青雀才是來日名正言順登基為帝的皇太子。稚奴長子不過系皇帝庶長孫而已,如何值得皇后這般算計?此舉于皇后又有何益處?

今日之事,察覺出皇后異樣之人頗多,終究無一人出言阻攔,只得眼睜睜看著劉氏與皇長孫母子分離。依著皇帝的旨意,皇長孫被抱入宮中,交由皇后撫育,日日與恭謙為伴,直至長大成人。可以想見來日他們叔侄倆的情分會何等深刻。

縱觀大楚歷朝歷代,恭謙與皇長孫之間的叔侄關系親密無間,猶如當日于麟德十三年七月三十薨逝的嘉煍王、于麟德十三年十二月十九薨逝的慶炾王。

如今,他們兄弟二人早早離世,固然死因疑點重重,伴隨著市井謠言的流傳,叫天下人皆知,到底為皇帝圣旨壓下,御殿、朝野、民間明面上無人膽敢再提。慶炾王死期與嘉煍王相差不過一個多月,一個死在七月三十,一個死在十二月十九。如此巧合,叫人不得不多心。何況,對于他們二人之死,至今醫案之上不過簡短的兩個字:暴斃。

暴斃!

因何等重癥而暴斃?為何此前毫無染病的消息傳出?到底系何等時刻暴斃?縱使皇后因著我的懇求,多番向皇帝打聽,終究只得了一句‘皆在夜半時分暴斃’。若認真計較起來,系后半夜還是前半夜?再者,他們二人暴斃之所又在何處?若死在王府之中,為何不是王府管家上報皇帝,而是他們每日跟隨在側的小廝經由秦斂之口上報天聽?

此事已然過去,皇帝亦下令天下人不得再提,自然包括御殿諸妃——也包括我。

記得初次見他們兄弟二人,便系初入宮那一歲的中秋月圓之夜,開了頭,引領著我與他們之間的愛恨縈絲。數年以來,到底斯人離世,年華將老,一切歸于塵埃。

靜靜地,我在佛像前靜靜地焚香禱告,為他們兄弟二人的離世化解最后的眷念。檀香裊裊升起,白煙仿若湛藍色天際中最純白的一朵云,悠悠然然,飄蕩其中,甚是逍遙自在。

未央殿內殿的佛室里,跪在湘繡卍字紋的玄色蒲團上,馥郁芬芳的紫檀香,令人凝神靜氣,感化了內心一切的焦躁不安、傷心失落、悲痛絕望,只化作一串檀香佛珠,持在手中,散發著悠悠的香氣,一顆顆捏在手中有些微寒濕露露的黏膩之感,一如眼中掉下的淚珠,一顆顆凝聚了悲傷哀慟。

倚華不敢出言打攪我的清修禱告,只在佛室外安靜踟躕著,猶豫不定。

我緩緩睜開眼睛,注視著手中漆亮尤新的紫檀念珠,深暗暗的顏色,令人不禁思量起黃泉地府那般的場景,不知他們二人眼下如何。

我低低沉聲道:“倚華,入內回話。”

倚華這才跨步入內,行禮道:“啟稟娘娘,陛下有旨,煍、炾二王,暫時秘不發喪,待過了新春佳節,再行喪儀。”

暫時秘不發喪,待過了新春佳節,再行喪儀······

為著心頭那一層迷霧般的疑惑,我暗地里做了計劃,只等來日消息一條條掌握手中,我再好生利用,追究出真相。縱不為了我與他們兄弟二人的淵源,到底有與湘貴妃頗為相似的緣分。

論及與湘貴妃相似之人,除卻我與折淑妃,便只余早逝的愨惠長貴妃并惇怡長貴妃。而皇長孫的入宮固然引得御殿之內諸妃議論紛紛,終究不過三分熱度,并不曾掀起御殿之內一股碩大的浪花。真正叫人添油加醋、翻來覆去談論的系惇怡長貴妃臨死前誕下的死胎。此事最終如我所意料的,成為宮人口耳相傳的精彩消息。

據傳,當日大腹便便的惇怡長貴妃正在鳳華殿內悠閑自在地吃著軟脂糕,一壁自得其樂地逗弄著站在站架上的雪色白鸚鵡,隨即胎氣大動,繼而生產,死胎誕下后最終紅顏流逝。

宮人皆道惇怡長貴妃之死與她生前進食的軟脂糕有關。里頭一定摻雜了堪比鴆毒的毒藥,這才致使惇怡長貴妃不過進食了一口而已便中毒,最終因著生產力竭而虛弱身亡。否則,依著惇怡長貴妃素日康健的體質,如何會在誕下死胎后這般虛弱無力?何況,太醫院所有御醫皆作證惇怡長貴妃實屬生產之時精疲力竭,故而咽氣。惇怡長貴妃誕下的死胎更是早已胎死腹中。然則太醫院所有御醫皆無能辯駁,為何不曾早早察覺出此事?若早早測出惇怡長貴妃腹中所懷系一死胎,早日打下,只怕惇怡長貴妃亦不會受死胎影響如此深刻,最終一尸兩命。認真論起來,那盤軟脂糕的來路更叫人驚奇。

永巷令與刑部奉旨徹查惇怡長貴妃之死。鳳華殿所有與之相關的宮人皆遭到嚴厲的一番審查。可惜的是,無人知曉那日惇怡長貴妃進食的軟脂糕系何人贈予。

入鳳華殿服侍不久的內御羽萱曾回稟:當日,她與其她入內服侍的內御親眼瞧見惇怡長貴妃往御花園散步些許時候,回來的時候,貼身內御紡霜手中即捧著這盤糕點。到底礙于身份地位,故而羽萱不曾多問。此事牽涉進紡霜,她自然免不了遭受一番拷問。

紡霜、織雪、紉霧、結露四位內御近身侍奉惇怡長貴妃,乃惇怡長貴妃自家中帶入宮的侍女。因著當日惇怡長貴妃頂著眾星捧月的光芒入宮,皇帝特特允準她可以帶四名侍女入宮——正如當日的瑯貴妃。而我身邊近身侍奉的內御不過倚華、鶯月二人而已。如此可見,當日御殿諸妃紛傳惇怡長貴妃乃我日后的勁敵,不無道理。

惇怡長貴妃自入宮以來,其容貌長相與帝王君恩而備受諸妃矚目。對于她身邊這四個貼身服侍的侍女卻無幾人留心觀察。此番眼見她們四人扯上嫌疑,我與皇后這才得了好機會細細琢磨她們四人的模樣。

論樣貌,紡霜、織雪、紉霧、結露四位內御皆不如她們的主子出色,然則紡霜膚白如玉,頗有一種玉人之美;織雪遇事面不改色,時刻端正,給人一種寒如冰雪的感覺;紉霧五官尋常平平,縱使仔細查看,亦叫人如同霧中看花,不真切之余更毫無印象;結露年歲尚小,模樣尚未長成,倒是性情頗為有趣,行事活潑可愛。依著往日的情狀,她與惇怡長貴妃的關系最為親密,不似其她三人,時時開得起玩笑,惇怡長貴妃亦從未責罰過她。

論行事周到,首當其沖講究的不過紡霜、織雪、紉霧三人。論與惇怡長貴妃的關系,她們皆不如結露。想來貼身侍奉惇怡長貴妃之事皆由她們三人負責。正為此念,永巷令與刑部在皇帝的重壓之下,盯在了她們三人身上。然則,幾番盤問追究下來,居然一無所獲。

如此一來,皇后與我亦不免惴惴難安。皇帝為著惇怡長貴妃之死甚為哀痛,更到了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地步。縱然有皇長孫入宮陪伴,終究化解不了他心頭的苦悶,可見惇怡長貴妃在他心中絕非尋常嬪御可相提并論。

我細細思索一番,當著皇后的面,吩咐倚華囑托永巷令等將那日軟脂糕的出處徹查清楚。

“妹妹,你的意思是——”聽聞我如此吩咐,皇后一時之間恍然大悟,娓娓道:“當日,惇怡長貴妃死于軟脂糕。若咱們能夠查出軟脂糕出自何人之手,只怕幕后真兇隨即被揪出來。”

“娘娘所言甚是。然則,連紡霜等貼身內御在永巷令諸多刑罰之下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怕咱們亦得不出什么線索。”我面色為難起來,萬分擔憂。

“天無絕人之路。若果真系有心人暗自下毒,借軟脂糕算計惇怡長貴妃,只怕她必定會露出馬腳。咱們只需挨個徹查一番即可。”皇后神色逐漸狠厲起來,眼中染上了一層猩紅色的嗜血狂熱,語氣堅定而不容置疑,握著鳳座赤金鳳首把手的兩只手掌緊緊握住,顯出幾根青筋來,可見她心頭之恨何其濃烈,詭異之聲仿佛自幽冥地府傳上來,叫人聽了瑟瑟發抖,發自內心地抖擻,“遍查御殿每一位宮人。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眼見皇后如此神情,我頓時頗感驚嚇的同時,不由得微微疑惑起來:到底系居于鳳座之上多時,抑或我之前看錯了她,我只覺如今的皇后絕非當日那個懂得明哲保身而處處與人為善的珩貴嬪。她如此性情,當真叫我害怕。若提及當日的珩貴嬪,御殿之內,無人不贊其脾性溫和、行事周到。如今,為了皇帝一介寵妃之死的命案,對忒多不過略有嫌疑的宮人行刑罰處決,如此行徑可謂冷酷無情。若換做當日,只怕她會竭力勸解,以免無辜之人備受折磨,可她偏偏為著惇怡長貴妃之死大做文章,叫御殿之內冤聲四起。非但如此,她更是一力拾掇皇長孫入宮,致使劉氏母子分離,叫人不忍。如此看來,倒頗有幾分昔日瑛妃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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