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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依氏自縊

  • 照影曲
  • 林遇澤
  • 3169字
  • 2023-11-18 11:40:29

平中才人看出自己闖下大禍,面上不由得怯怯幾分,眼眸微帶不甘,依舊犟著嘴道:“此事事關太皇太后心意,自然屬依貴姬分內之事。若依貴姬不曾有敬畏太皇太后之心,只怕此事關乎御殿之內所有嬪御。”

依貴姬眼見此番糾紛因己而起,眼中含淚,委曲求全,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起身行禮,哀哀道:“此事皆因妾妃保管不周之故,還請琽妃娘娘嚴懲。”嬌嫩哭腔惹人心生憐惜之情。

琽妃當即心有不忍,發髻之上的一支金鑲紅寶石羊脂白玉琢芍藥步搖流下的流蘇在耳畔邊晃動著,劃出一道針對平中才人冰冷雪色的弧度,直言勸慰道:“永巷令得了本宮手諭,尚未徹查此案,如何便成了依姐姐你的不是了。若果真計較起責罰重罪,首當其沖的可不正系本宮?若本宮掌御殿事得宜,怎么發生此類事件?一旦證實乃宮人偷盜所為,只怕本宮與你皆逃不了干系。”一壁示意瑡玟趕緊扶依貴姬落座。

平中才人依舊不依不饒道:“琽妃娘娘心慈手軟不假,到底此事發生在依貴姬名下,只怕來日依貴姬保管不周之罪是免不了了。”

眼見如此,侯賢妃愈加氣憤,橫眉瞪視,“不知依姐姐如何得罪了平中才人,此番竟受如此對待?句句詞詞,矛頭皆直指依姐姐?還是平中才人生來便系好事之人?喜好落井下石?”

侯賢妃一番話,解了愫罌殿內所有嬪御的困惑:今日,為何平中才人如此追究依貴姬之責?

“這,這——”平中才人一時手足無措,被懟得啞口無言,一時膽怯之下,言語磕磕絆絆。

姝妃眼見如此,便對琽妃溫和開口,求個中庸之道,“既如此,不若等永巷令查清事實,咱們再來好好商討罪責,如何?”

“姝妃所言不錯。”琽妃點點頭,對下首諸妃警惕提點道:“想來永巷令不日便可查清事實,此事尚未查清之前,咱們諸位姐妹不得擅自討論,以免流言蜚語紛揚不已。”語氣帶上了幾分嚴肅。

諸妃起身,齊齊行福身禮道:“謹遵琽妃娘娘教誨。”

今日之事,平中才人針對依貴姬之舉,盡皆落在御殿諸妃眼中。斂敏為著養胎,固然不曾出席晨昏定省,到底也從吾等口中得知此事。自然,此事也經由依貴姬貼身內御——紅藥之口,一字一句傳到了太皇太后的耳中。

孰料太皇太后尚未言語,依貴姬自己倒先想不通,尋了短見。若非我為著御殿和睦,邀上裊舞、婺藕一同探視依貴姬,只怕依貴姬早早喪命。

是日黃昏時分,我念及當日姝妃親口解釋依貴姬素有月信不調的毛病而日日服用薯莨湯一事,思忖著姝妃能與她交好,人物品格自然不會低劣,便在晚膳過后,約了裊舞、婺藕,一同前去安慰依貴姬,聊表我心。

第二次前往依貴姬所居鴻臺宮淑景殿,細細看去,只覺殿宇四周景色清麗雅致如初,并無過多金玉堆砌,一如依貴姬此人,渾然天成,姿色自然,無諂媚之姿、跋扈之態,平易近人。

然則裊舞覺察出一絲不對勁兒,對我悄聲說道:“清歌,怎的淑景殿儀門口并無宮人或羽林衛戍守?”

我亦蹙眉,深感不安,強制壓下內心的恛恛無措,自我安慰道:“只怕依貴姬心緒不安,不愿人在旁打攪。”

然則,連婺藕亦察覺出來,只一味好奇而憐憫道:“真看不出,淑景殿會比我的增成殿還要冷清。怪不得連入宮不久的平中才人亦敢針對依貴姬。”說著,一壁徑直入內。

正欲推開淑景殿正間的槅扇門之際,吾等忽而聞得寢殿內傳來一聲椅凳落地的聲響,清晰入耳。吾等對視一眼,心知里頭古怪,急忙沖入寢殿。一入內,只見一身花青色絮衣宮裝的依貴姬懸梁自盡了,脖子被赤色紅綃吊在半空中搖晃,地上躺著一只木凳,正左右搖擺不定,發出‘噠噠’的聲響。

倚華大驚之余,當機立斷,跑出殿去呼喊羽林衛與御醫。羽林衛一入內,趕忙救下依貴姬,放到床上,隨即退出。吾等大著膽子上去一瞧,只見昏迷著的依貴姬面上滿是淚痕,脖頸處一道深紅色的淚痕。

依貴姬的貼身內御紅藥、方思聽聞得動靜,急忙從正殿暖閣里頭趕來,一看到如此情景,顧不得哭泣,急忙仔細好生地照看緊閉雙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依貴姬,口中嗚咽道:“娘娘,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您這么一去,可叫奴婢怎么辦呀。”一壁流出淚來。

我瞥了一眼裊舞與婺藕,心知此事決不能就此了結——嬪御自戕系大罪,亦為不祥之事,按律不能追謚,且族人亦罪該斬首抑或流放。故而急忙差遣倚華將此事告知琽妃,請她前來主持公道。

琽妃尚在路上,經過御醫的救治,依貴姬已然蘇醒,被紅藥扶著,半躺在床上。一見我,滿臉淚痕的依貴姬便依著規矩意欲起身,艱難行禮。

我上前一步,攔下她意欲行禮的身子,扶她躺好,只一味柔聲勸說道:“依姐姐好生歇著便是。咱們姐妹,何須多禮。”

說著,依貴姬隨即淚眼汪汪,嗚咽起來,悲不可禁,“貴嬪娘娘良善,到底系妾妃福薄,丟失了太皇太后親賞的九鸞釵,命中該有此劫。”語氣哀涼。

紅藥在旁甚是心疼地輕輕為之拭淚。

裊舞在我身后眼眸含淚,爍爍光輝,耐心而不忍地勸說道:“不過一支釵罷了,固然珍貴,如何能與姐姐的性命相提并論?只怕是姐姐多心了。若果真叫太皇太后得知你的死訊,只怕她會愈加傷感痛心。姐姐還是好生休養為是。”

就在我一顆顆擦去依貴姬臉上的淚珠時,婺藕亦在旁勸慰道:“說來此事,若非平中才人一味地將臟水往依姐姐身上潑,只怕此事不過小事罷了。”頓了頓,揣測般看著依貴姬,試探著問道:“難不成依姐姐你與她有糾紛,這才招致平中才人如此針對?”語氣盡是疑惑。

聞言,我微微蹙眉,與裊舞對視一眼,只一味瞧著依貴姬。

依貴姬細細思索一番,終究搖了搖頭說道:“妾妃也想不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真摯明亮道:“貴嬪娘娘知曉妾妃的性子。除卻姝妃娘娘,妾妃從不與人交往,何來糾紛之說。”

我點點頭,應和著裊舞的話,“依姐姐素來不與人來往,自然不會得罪人。只怕此番事宜,皆屬平中才人尖酸刻薄之故。她見姐姐無寵,自以為好欺負,故而意欲殺雞儆猴,這才有了此番事宜。”

待到琽妃趕來,此事便起了變化。

一入寢殿,尚未見其身影,便聞得琽妃當即焦急開口道:“好端端的,依貴姬你何必自尋短見?永巷令尚未查出真相。你這一尋死,豈不是落實了罪名,被扣上一頂畏罪自盡的罪名?你也忒輕率了。”

經琽妃這般一點撥,吾等這才想到這一點,恍然大悟。

眼見著琽妃身著一襲胭脂色純金線遍繡芍藥花錦緞正紅色萬字福滾邊絮衣宮裝走近,甚是貴重大氣,愈加襯托出御殿第一妃的氣勢。我謙卑地退到一邊,將位置讓與琽妃,不敢與之爭奪。

在花青色絮衣宮裝的襯托下,依貴姬面色愈加蒼白無力,因琽妃所言漲紅了臉頰,在床上強撐著起身,意欲行禮道:“此番事宜是妾妃思慮不周,倒給娘娘添麻煩了。”

“無礙。”琽妃大方落座床沿,攔住了依貴姬的動作,握著依貴姬的手,拍了拍,關心切切道:“依姐姐你何等人物,本宮這幾個姐妹自然清楚。縱為人誣陷,自有本宮為你作證擔保,你又何必如此悲觀。”說著,又轉頭問御醫,“依貴姬玉體如何?”

琽妃這般模樣,其雍容風度堪與昔日的瑯貴妃相提并論,顯見她意欲借著九鸞釵一案出盡風頭,憑依貴姬之手得太皇太后相助,為自己登臨后位的浪潮推波助瀾,告知皇帝她言談行事何等大方得體。

“回稟琽妃娘娘,依貴姬不過受了驚嚇,現下已然好轉幾分。待服下安神湯后,好好歇息一晚,自可痊愈。”御醫頷首行禮,言簡意賅地回稟道。

琽妃點點頭,示意宮人下去,殿內只余她、我、婺藕、裊舞、依貴姬五人。

“并非妾妃真心如此,實在是平中才人所言令妾妃害怕。正因九鸞釵乃稀世珍寶,這才被太皇太后賜予妾妃。如今,玉釵不見蹤影,成了碎片,掉在了月室殿。此事一出,妾妃還有何面目見太皇太后。”依貴姬委委屈屈道,嗚嗚哭了起來,似孤舟嫠婦一般凄涼哀婉。

與琽妃對視一眼,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心勸慰道:“依姐姐可曾想過當初太皇太后下賜九鸞釵給姐姐,正為看重姐姐的孝心。縱然玉釵落地成碎,如何及得上姐姐的孝順之心。若因此釵姐姐枉送了性命,那太皇太后身邊可還有她人精心照料?”

琽妃亦接口勸慰道:“是啊。你亦知曉近些年在你的照料下,太皇太后玉體好轉不少。若此時聞得你如此事態,萬一深受打擊、舊病復發,豈不成了你的罪過?”說著,一點點取帕拭去依貴姬臉上的淚珠。

依貴姬這才慢慢止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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