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亦幻

一場暴風雨襲擊了這個小世界，這個小鎮已然陷入了汪洋大海……

江蓓蕊被全網炮轟后，老猿再次掉入心情低谷。

老猿的快樂只持續了幾天，鉆入心扉的痛再次占領他。

老猿在雨中吟詩——“恍如一只困獸，與命運最后的搏斗，呼吸一口仙氣，等時光來救。回想一次回眸，是你最初的溫柔。裹挾一種語氣，讓時光流走。變作一只妖猴，為信仰最后的搏斗。痛飲一口仙氣，把時光來救。還有一次邂逅，是短暫永恒的追求。惟有一種理由，讓時光逗留。不求轟轟烈烈，只求天長地久。不求天長地久，只求細水長流。不求細水長流，只求一刻擁有。生命戛然而止，愛卻無止無休。”

老猿受了打擊，想起往日的時光，內心泛起了苦澀。

很多事，往往莫衷一是。

“我猜現在外面依舊淅瀝瀝地下著雨，我躺在床上思考著明天和過去。不知道那位姑娘你還有沒有追到？別告訴我你現在竟然有了別人的懷抱。我會把我所有知道的都帶進墳墓里，那些虛偽真相承諾的背叛和過去……”老猿在雨中邊跑邊唱。

給我留下詩稿，老猿去了泰國。

我翻開他的筆記本，心潮難平。

我讀著他的詩——

“多少日夜，多少花兒開了又謝了，多少鳥兒飛去又飛回，心中忘不掉的，是你，我的愛人。為什么不回頭？為什么不站在那路口？為什么沒有發現，我就在你身后？在這個夜里，想聽到你的聲音，看見那出塵的笑臉。迷人的雙眼，迷人的香肩，迷人的讓我連背影都難以忘卻。什么是眷戀？什么是思念？逢著你，也逢著似水流年。這一份情結，是否注定無緣。回不去的歲月，回不去的那些年。回不去，當時的我，傻傻的少年。只是這份愛，相信我，它依然沉甸甸。”

“我們就像藍色的候鳥，在愛情冬眠的季節遷徙。陽光碎了一地，天空昏暗，北極星失去光芒。南方，南方，南方是失戀的家鄉。沉淀了青春，沉淀了愛情，沉淀了滔滔江水，滾滾黃沙。千年歲月，像輕輕的嘆息。靜立了千年，等待了千年。在黑漆的夜里，有多少次淚流，滴答。沒有愛人，沒有愛人。孤獨吞噬了一切，殘忍地什么都沒留下。狂躁的心，傳來玻璃碎掉的輕響——咔嚓！”

“你能否放下，放下快樂，放下悲傷。像得道的老僧，騎一頭六牙白象。在塵世間游走，口吐蓮花。你能否舍棄，舍棄快樂的快樂，悲傷的悲傷。把心高高掛起，不去看世態紅塵，冷漠蒼白，天地蒼狗，滄海橫流。生命的年輪這樣旋轉，幾度春秋。偽善，欺騙，背叛，繁衍萬年，就像人類，不會害羞。曾經陪伴我們的，有鳥、青蛙、花兒……現在朋友正離我們而去。除了空寂，人類又收獲了什么？月耀世數萬年，一直陪著人類。只是我們可曾發現，她的孤獨和她那深掩的悲傷。無法，無法放下。”

我掩卷嘆息，忽然看見窗外的閃電。

今夜的閃電橫掃長空，風在極盡瀟灑地熱舞。

雨在天空中轉圈，跟往日的時光交錯。那些點亮時間的歌，變幻著謎一樣的琥珀色。

當雨飛擊窗戶的那一刻，我差點發了瘋。閃電凌空劈下來樹枝，我是在下雨天著了火。

有個小女孩在春雨里瘋跑，她喊道：“嗚啦啦嗚啦啦啦，我就喜歡下雨啊，請降下一道雷來，讓雨來得大一些，再下大點啊再下大點，嗚啦啦嗚啦啦啦……”

我約了曼蕓重走來時的路。

曼蕓讓我在培訓班樓下等她。

“飛馳的汽車帶走往日的氣息，爆炸的唏噓的螺旋上升的，是塵埃，是愛。

最后的催眠曲，砸掉了紐帶。飆馳在無邊曠野里的，熾熱的等待。

街邊路燈照亮了湛藍色的夜晚，跳躍的音符蕩滌飄逸的斑斕。

來，快來，快來這里，愛……”

曼蕓來了，她滿載一片銀河。

“你像一粒玩命生長的種子，讓心里干涸的園地重新繁茂動人；你像一顆熾熱的星，讓夜里冰冷的空氣重新學會暖心；你像一枚二十一克拉的水晶，讓我隨時記得，筆還能動，心還在跳，夢還在燃燒。”我發給曼蕓。

“我想給你印本詩集。”曼蕓道。

“哈哈哈，把老猿的詩也加上。那家伙，真是個鬼才。”

“好嘛。”

“下雨了，就去書店；心靈下雨了，就去書里。”我說。

“雨會一直下，而傘一直在。”曼蕓道。

“人終究是活在夢里的。”我說。

“伴著雨聲睡覺多舒爽啊。”曼蕓說。

冥冥中響起鋼琴曲《雨的印記》，渲染著清爽的氣氛。

我腦海里勾勒出一幅幅離殤的畫面，有多少隱忍與憤懣，有多少堅韌與亢奮，通通消失在云里霧里、風里雨里。

雨夜，曼蕓身旁，我浮想聯翩。

想到苦難，想到超脫，也想到很多塵封往事。與自己相關的，與他們無關的，五彩繽紛的，一言難盡。

伴隨著悠揚宛轉的旋律，我看到了雨的印記，淡淡的，模糊的，飄忽不定的。

縱觀世界，災亂不斷，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多少孩子流落街頭。遠方的災難也許減輕了，也許更嚴重，中國的奉獻者還在異國他鄉奔波，為了那些徹夜難眠的陌生人。

雨水是沖不走憂傷的，也洗不掉記憶。

窗外落雨，時光落愁。

詩和島嶼連成一起。結束的是夢；未曾逝去的，亦是夢。

窗外落雨，心里落愁。

醋縣的夜雨是黑色的，黑色的玫瑰。

“如果情緒再次失控，那就狂奔在雨中；如果心律快速跳動，那就狂歡在雨中。落葉在積水里暢泳，樹影在燈火里消融。雨傘在狂風中晃動，靈感在大地上翻涌。

我仿佛行走在奇幻的夢中，仿佛浪蕩在神秘的天宮。我看見英姿颯爽的猴哥，眉宇間閃現無上的光榮。我說你是真正的英雄，他傲然一笑帶我去水簾洞。我和桀驁不馴的大圣飛奔在雨中，我們飛奔在雨中在夢中。我和大腹便便的八戒狂歡在雨中，我們狂歡在雨中在夢中。

夢里穿梭在云水間，觀賞了傳奇的水簾；醒來依然在水云間，邂逅了尋常的雨簾。雨滴朦朧，剎那間顯現剪不斷的詩珠一串一串；翩翩少年，流傳云里霧里風里雨里的詩亦真亦幻。

那些恍如隔世的瞬間，總是在最不經意的時候重現。大概是走出沼澤地的一閃念，便想起猴哥堅定的眼神，與八戒熱望的笑臉。情與景喜歡恰到好處地關聯，回憶與現實總歸連成了一片。

大圣揮舞著金箍棒沖上了云天，八戒挺著大肚腩跳下了清澗。劫難總是陪伴著流年，那就在狂風暴雨中挑戰極限。人生恍如一條不確定的曲線，總是在跌宕起伏中設置懸念。”

未來的路必定是曲折的，未來的風景也必是美麗的。不知道激情憂郁的雨還會不會無端涌來，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下一個雨夜，我會繼續在愛人身邊浮想聯翩。

青春遠去，但記憶未曾遠去。我們的故事已然陳釀。

我是一個后知后覺的人，不知不覺已淌過苦難。我每天行走在迂回曲折中，來感受蝴蝶的震顫。

我準備開始超負荷工作，在短視頻領域有所斬獲。

也許成與敗難以用世俗眼光衡量。

我想，對于一生如一日為夢戰斗的創作者來說，死也是真正的生；對于一日如一生行尸走肉般虛度的人來說，生也是所謂的死。

偏執夢想，還是皈依現實？這是一個問題。不管生活給你的是甘露還是砒霜，都要勇敢地面對……

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我自己。

身在局中，又躍出局中。身在故事，又跳出故事。身陷迷霧，又沖出迷霧。身處迷宮，又跑出迷宮。

水在燃燒，火在沸騰。

火熱的夢想能夠拯救冰冷的現實，能夠稀釋無常的痛苦。

我不知道明天會穿越在哪里？到時候大海又在我們面前。

我仿佛已經看到沒有邊際的琥珀島嶼。

我仿佛行走在我的世界，觀望著塵世的喧囂。

我仿佛看見貝多芬貝大爺浮現在我面前。

我堅信人生終究觸底反彈。只要理想不破滅，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

我想，其實苦難無處不在，而幸運隨時到來。

我像是一個極致敏感的幻影，在現實與理想間永遠地徘徊。

永遠的掙扎，是我永遠的動力。

我還有漫長的路要走，向未來，向命運。

我即將迎來新的劫難或驚喜，未知而神秘。

我不知什么時候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理想與現實依然猛烈地撞擊。

“照一面鏡子，照出流浪者。失望與希望交織，痛與快并存。

浪涌向心懷，捧出一碗海茶。詩的天空飄來一朵云，那云來到我枕邊。

我想揮舞一把寶劍，隱居。少年與浪漫并肩，時與酒榨出一抹鄉愁，藏在山海相接的地方。

我和一位叫樹的老者對話，樹正雕刻時間的年輪。”

我想，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不羈少年。

他也許是麥田守望者，那個叛逆的霍爾頓；也許是那個煩惱的少年維特；也許是那個推不開“三重門”的林雨翔；也許是那個有錢任性的、他們加起來都比不上的了不起的蓋茨比；也許是那個被小狐貍點化的小王子；也許是那個與老虎一起漂洋過海的少年派；也許是守候在杜梨樹下、奮斗在煤礦堆里的孫少平……

也許是那個過去的自己，和那段過不去的記憶。

什么是成長？成長就是不停地妥協。

什么是生活？生活就是不停地和解。

其實生活并沒有大結局，屬于我們的靈魂之旅才剛剛開始。

人生就像一場未完待續的故事，也許后面會更兇險，也許也會有轉折點，但是現在無法預知。

如果可以，我愿意生活在別處，來一次前所未有的逆襲，進行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探險。

多愁善感的風涌向窗簾，將苦樂往事一一埋藏。讓那些曲折有趣的故事，化作一艘船，駛向夢幻之海，魔幻現實之海，熱望人間之海。

此時此刻，我的心異常平靜。

我望了望窗外，一場更大的雨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