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魔女！？”加克伯的神情瞬間改變了。

他轉頭看向他的妻子，坐在墻角的華萊士夫人同樣是震驚的神色，她張開嘴，一副要說什么的架勢。

坐在她腳邊胖嘟嘟的雙胞胎姐妹不清楚魔女到底是什么，但顯然魔女讓她們的母親不再緊盯她們的雙手，讓她們好好干活。于是什么也不懂的她們也看向壁爐前的加克伯和杰西安，好奇魔女究竟有怎樣強大的力量，能讓她們的母親失去平靜。

“他們是這樣說的！”杰西安仰著頭，大聲說道，“我沒有撒謊，我不是撒謊者！”

“杰米！”諾曼突然大叫，“不要胡說！那些人的話可不可信我們不知道，也許他們是在我們這些鄉下人面前吹噓而已！”

加克伯和杰西安一起看向諾曼。杰西安焦急地說道：“可你不是這樣想的不是嗎？看到項鏈的時候你也被迷住了！”

諾曼還想說什么，加克伯卻先她一步問杰西安：“那條項鏈，那條他們說的，魔女的項鏈，是什么樣子的？”

杰西安馬上扭頭對加克伯說：“是純金的！非常漂亮，我和諾曼都從來沒見過那么美麗的東西！”

“如果那真是魔女的項鏈。”男人加重了聲音，“那就是污穢不堪，丑陋無比的東西！”

“杰米你不要再胡說了！”諾曼再次大喊，但卻招致杰西安大喊“我沒有”等話語反駁。

姐弟倆突然爭吵起來，雙胞胎姐妹扔掉手里的線團，手拉著手繞著諾曼奔跑，邊跑邊歡笑著道：“魔女魔女，有魔女的項鏈入了家門，誘惑了壞蛋諾曼和傻瓜杰西安！壞蛋和傻瓜要被四只落湯雞帶走了！”

“莉莉安薇薇安閉嘴！”諾曼看著只到她肚子高的雙胞胎姐妹，煩得怒吼。但她的怒吼顯然毫無作用，兩個小女孩依然圍著諾曼唱唱跳跳。

“莉莉安薇薇安閉嘴！”杰西安也怒吼起來，“根本不是那樣！你們是在誣陷我和諾曼！”

四個人的聲音在木屋里此起彼伏，爭鋒相對，吵得不可開交。華萊士夫人無奈地低下頭，她抬手用力捏眉心，像是要把煩惱都捏走一樣。

但哪一次她這樣做，煩惱都沒有被捏走。當爭吵聲到達無法忍耐的地步時，華萊士夫人突然大吼一聲：“夠了！都住嘴！”

四個孩子同時看向她們的母親。

華萊士夫人看向她的丈夫，用沉重近乎懇求的語氣，喚了一聲：“加克伯！”

這是男人再熟悉不過的語氣和表情。他知道，每當他的妻子露出這種表情，用這種語氣說話，就意味著他必須挺身而出。

他知道，身為這個家庭的男主人，他也該挺身而出。

“莉莉安，薇薇安，別吵了。”加克伯用他粗沉的嗓音說道，“還有諾曼和杰西安。那些人就只待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如果他們不走，我會讓他們走，如果他們真帶著魔女的財產，曾和魔女打交道，那無論他們愿意支付多少錢，我也不會讓他們多待一分鐘。你們所有人都不能和他們交流，聽到沒有！我會看住他們，保護你們的安全，在他們還在馬棚里時，不許靠近馬棚。”

馬棚內，眾人用干草鋪成簡易的床，奈音回到亞瑟的身體里，篝火被維持在最小的程度，亞瑟，維特和薩利娜躺在干草床上，剛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亞瑟總覺得有人在看他。

他在熟睡中皺眉，一會頭向左，一會頭向右，一會翻轉身體，令后背沾上許多斷裂的小片干草。

亞瑟太累了，雖然有異樣感，但他連眼睛都不想睜開，直接問他身體里的奈音是否有什么情況。

奈音的回答和亞瑟預想的一樣，一切正常。

亞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有異樣的感覺，既然奈音說沒事，他就想無視這感覺，然而感覺越來越清晰，清晰到亞瑟已經無法無視的地步。

因為奈音沒有發出警告，亞瑟知道，就算再問奈音，得到的答案也會是一切正常，于是他終于極不情愿地睜開眼睛，借著微小的篝火，看向周圍。

維特和薩利娜睡得很熟，看到疲憊的同伴得到安心的休息，亞瑟感到很欣慰，覺得之前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檢查過同伴，亞瑟看向遠處，借著微弱的火光，亞瑟看到圍欄后的那只黑山羊，正直直地盯看著自己。

亞瑟也直直地盯看著它。雖然剛脫離睡眠，視線還模糊，眉頭依然皺著，但亞瑟連眨眼都不眨，黑羊看著他，他就看著黑羊。

亞瑟的行為令奈音不解，奈音用意識和亞瑟交流，問他：“亞瑟，怎么起來了？”

亞瑟也用意識回答奈音，這是他最近才熟練掌握的。

“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這種感覺讓我無法入睡。”

“有人在看你？是誰？我什么也沒感覺到啊。”

“我知道你什么都沒感覺到，所以才詭異，我想，是那只黑羊在看我。”

“黑羊？”奈音通過亞瑟的眼睛去看，看到注視亞瑟的黑羊，她繼續說，“哦我看到了，確實是有只黑羊在看你，但一只羊而已，也許因為亞瑟你的黑頭發，招那只黑羊喜歡，所以它會一直看你，你別太敏感了，估計過一會他就不看你了。快睡吧，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得出發呢。”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但是……”

通過和奈音一段時間的交流，亞瑟已經精神起來，視線不再模糊，脫離了剛起床時的狀態。

此刻亞瑟的視線銳利，他仿佛要自黑羊身上看出什么，或者逼出什么。

但黑羊沒有任何動作，它渾身上下一動不動，只是盯看亞瑟。

這與不時搖擺耳朵和尾巴，嘴里不停咀嚼的其它山羊明顯不同。

“奈音，你看它像是一只普通的羊嗎？”

奈音又通過亞瑟的眼睛看了會，被那黑山羊看毛了。

她猶豫著說道：“從表面上看，它確實就只是一只黑毛山羊而已，但它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你看，確實很奇怪，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