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沒有軍功，沒有民望。甚至我覺得啊，你連當皇帝的心都沒有。你只是這一場權力角逐里的一只棋子。但是也只能是這樣了。人總是要活下去的。”懷羽鶯看著李絡說道。然后她轉頭看著地上的小草，低聲呢喃道，“棄垂成之功，陷不義之名，阜以死守之。廟算有余，良圖不果；降齡何促，功敗垂成。”

是啊，即使她知道可能一切都不過就是竹簍打水，那又如何？她寧愿往后有后悔，也不愿意往后的幾十年帶著遺憾和后悔。

李絡心里猛的一驚，他詫異地看著懷羽鶯的臉，是《三國志·楊阜傳》和《晉書·謝玄傳論》的功敗垂成……只是，聽到這兩句話從她的嘴里說出來，他總是覺得有幾分的凄美和哀怨。

在冷風中，她的臉是如此的嬌小。

“你會后悔的。”李絡看著懷羽鶯低聲說道。

“嗯。”懷羽鶯聽到以后，點了點頭。她一定會后悔的，但是……懷羽鶯看著李絡笑著說道：“不瘋魔不成活，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更何況是能和你一起到地獄里走一遭？”

如果這就是和他在一起的代價，那她只能是選擇接受了。何況理智如她，從來不說后悔。

李絡反手握著懷羽鶯的手，細細看著她瘦削的手。

“謝謝你。”李絡說道。看來他要和母妃進宮一趟了。

“嗯。我一定會助你為王的。”懷羽鶯笑著說道。圣上還在，“皇”字該用“王”來代替的。懷羽鶯看著李絡的臉，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這個寬寬的雙眼皮真好看，很少見男子的眉毛是如此的清秀的。

懷羽鶯看著，忍不住伸手摸著李絡的眉毛，試圖去描繪他的眉形。以一個男子來說，他的五官是秀氣了一點。

“其實我不一定要當這個王的。”李絡說道。如果不是身后有那么多的背負，他倒是真的寧愿和她遠走高飛。那她呢？她會想去哪里？于是李絡問道：“有沒有想過，如果離開這里，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懷羽鶯聽到李絡的話，抬眸想了想，這個倒是沒有想過。她一直都想的就是不要離開這里。是啊，萬一他功敗垂成，要離鄉別井的話，他想去哪里？想了好久，懷羽鶯才回答道：“天山吧。那里是我除了丞相府以外，待得最多的地方。”

“天山？就是你爹娘把你藏起來的地方？”李絡好奇的問道。現在他終于知道她這些年都在哪里了。

懷羽鶯笑了出來。那里有著她很多美好的回憶呢。“是啊，我一年有一半的時間在天山，然后就在城外財弟家，最后才是在過年過節回來京城溜一圈。”懷羽鶯說道。以一個女子來說，她的生活算是自由的了。

“那你在山上做什么？練武？”李絡看著懷羽鶯那純凈的臉問道。她的武功底子很好，看來是得到了她那天山的師傅的真傳。他想象不到她在天山上采野草，逮兔子的場景。

或者有一天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可以去過那種隱居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