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真是有這個心思的！

秦桑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她想她大概明白宇文東方的意思了。只是，這狄家，也未必太倒霉了些。他們大概怎么都沒想到宇文家竟然也會對這塊蛋糕起了蠶食之心。

果然，宇文東方接著說道：“原本我對城東是沒什么興趣的，可上次我托你的福來了一趟之后，突然覺得這里也有些意思了。既然有人在前面栽樹，我若不在后面乘乘涼豈不辜負了老天的美意？”

秦桑輕笑著點點頭，聽他繼續說下去。

“只是，這件事卻是老太太不感興趣的。她一向認為做生意和做人一樣，得有自己的身份。宇文家的身份是斷然不能和市井之地扯上任何關系的。然而，有錢不賺，也不是我宇文東方的性子。加上桑娘你也確實需要外力扶持，我想，我這個提議，你總該不會拒絕才是。”

秦桑這時已基本明白了八九分。宇文老太太本也是皇室公主，可有著一身經商的本事。宇文家這三代男丁單薄，且都早亡，故而年紀輕輕的宇文東方才能獨挑大梁。可在宇文東方成年之前的十幾年，這大梁可都是宇文老太太的挑起來的。可，宇文東方的煩惱也正因為宇文老太太高貴的出身。她站得太高，所以才無法接受下里巴人。

“你的主意，自然是大家都能賺錢的好主意。”秦桑笑盈盈的接話道，“宇文家的字號自然是高貴的，可世上的銀子卻沒有高貴低賤之分。城東遍地的銀子若眼睜睜的被別人吞了去，也實在有些可惜了。難得你瞧得起我這個新手，我自然也得好好的經營好了這福記，才能對得起你的知遇之恩。”

宇文東方“啪”的一聲收了折扇，朗聲笑道：“我就說桑娘你今非昔比了，看來我是真的沒看錯人！”

秦桑莞爾，“你且說說你的想法。”

宇文東方道：“商場如戰場，敵在明，我在暗，總是百戰百勝的好法子。現下我們先等著狄家栽好樹，不必動聲色。他們接手鋪子，高價雇工，那是他們的事。在真正賺錢之前，這可都是喝錢的主兒。你且管好你自己這小鋪面，才能不會打草驚蛇。等該入手之時，我自有辦法一夜之間變出足夠的鋪面和貨品來。”

秦桑連連點頭。以宇文家不計其數的作坊和繡工裁縫，還愁趕不出貨品來？只不過是一兩個時辰便能運過來的事。至于這鋪面，更是無需擔憂的。只要有錢，一夜之間讓鋪子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也不是難事。

只是，她不太確定，在這場由宇文東方主導的交易里，自己又該站著什么位置？

當初她只是希望宇文東方能看在以前的交情上，自己花多點錢從他那里能借到兩個頂尖的裁縫和繡娘，可沒想到倒是宇文東方先提出合作的事情來。因來得突然，始料未及，所以就不太清楚宇文東方的條件是什么了。只要不是太苛刻，她想，她應該是可以接受的。畢竟，比起隨時可能翻船的獨木舟，背靠航空母艦總是靠譜的。

“今日我帶來的那兩個人，便是我這邊很不錯的裁縫跟繡娘，他們可以幫你帶起來你目前的整個作坊。”宇文東方抿了一口茶水，沒等秦桑開口說什么，已自顧自的又開了口，“日后等時機成熟之時，估計你就要真的辛苦忙碌起來了。不過你放心，到時我會派精明的好手過來幫你。你那李掌柜守著幾個人的小鋪子還行，但若見大世面，還是不行的。”

秦桑點點頭。他果然是每一步都已想得比自己超前了許多。這樣的人，也合該是商界常勝將軍。

“眼下桑娘你和我可是綁在一條船上的人了，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說便是，絕不需要客氣。”宇文東方末了柔聲這么說道。

秦桑見他繞了那么許久，還是沒提這分成的事，便決定敲打下邊鼓了。

“說真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了。”秦桑幫宇文東方蓄滿了茶水，“只是到時只怕你非但覺得李掌柜無法勝任，連我都捉襟見肘了。你也知道，我本來就不是經商之人。”

宇文東方搖頭笑道：“此人還非桑娘你莫屬了。若非你，我豈能有如今這好商機？”

秦桑失笑，“這么說，我還挺重要？”

宇文東方正色道：“未來福記的大東家，怎么能不重要？福記不管到什么時候，都還是你的字號。賺的錢，咱們五五分成，你覺得如何？”

五五分成？這倒是秦桑沒想到的豪爽。要是按現代的入資比例來計算的話，她為這家店也就花了不到一百兩銀子奠基而已，可這原料，技術，人才，以及后續資金可都是宇文東方出的，無論如何她也占不到五成的分成比例吧？何況她還能得到一個字號？

秦桑不是個可以悶著聲占便宜的人。生意上的事，當然要問清楚，丑話說在前頭為好。

可不管她怎么說，宇文東方卻是一口咬定若沒有她，便沒有福記，更談不上將來的財路，意思是非得這么著了。

秦桑最后只好作罷。想來，他也是想給她一個幫襯而已。女人，或許有時候真的有這些讓人憐憫的生理優勢吧。

且不管她是怎么糾結的，宇文東方則是地道的實戰派。眼下這兩個她夢寐以求的裁縫和繡娘到位，第一批綢緞也入了庫，這生意，倒真是可以隨時準備開張了，萬事俱備，只等著宇文東方所謂的“時機”到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