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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三)

中漢二十六年九月。相國街,一小隊人馬護著一輛馬車緩緩行進,街的盡頭是淮南國相府。

忽然,一陣婉轉的琴聲從一旁的茶社樓上傳來。

衛兵立刻警惕起來。待車隊走到街道盡頭,琴聲也停了下來。一名侍從走到車邊,從車上扶下一位錦衣官袍的人,他在侍從耳邊低語了幾句便徑直進了相府。而那名侍從并沒有跟隨他的主人進入相府,轉而跑向了那間茶社。

一個時辰后,國相府內湖心亭中,一位白衣戴紗帽的女子按琴端坐,帽紗遮著她的臉,看不清面容。

不一會兒,國相帶著兩名侍從款款而來,令兩名侍從守在回廊口,自己一個人走向湖心亭。

亭中的女子忽然從腰間抽出了一支白玉笛,吹奏了一支短曲,當國相踏入亭中時,一曲恰好奏罷。

國相看到了那支白玉笛,微微一怔,在女子對面就坐,輕聲問道:“姑娘與公主是何關系?”

“公主早已在大火中燒死,民女不過是受國相之邀,來為國相奏曲的。”說罷,女子撫琴彈奏了一曲。

國相雖心中惴惴不安,但琴聲已起,只得耐著性子。

“國殤?”國相驚問。

“正是。”

“你到底是誰?為何奏的都是淮南宮廷之樂?還有這曲只有公主才會彈奏的國殤?難不成你真是。。。。。。”國相一臉疑惑地問道,甚至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語氣。

“這世上的確只有公主會彈奏此曲,國相也曾在宮中聽過此曲,既然已經猜到,又何必再問?”女子淡淡地回答。

國相朝湖邊揮了揮手,湖邊侍從、奴仆皆退出了湖苑。

白衣女子繼續輕輕撫琴。

“公主是如何從大火中逃出的?這段時間公主又去了哪里?老臣一直在尋找公主啊。”國相懇切地問。

“多虧了子繼,是他提前告知我當夜行動,我才死里逃生。之后,我一直都潛藏在國都,觀察弟弟的一舉一動。”

“莫非是三大先鋒將軍之一的楚將軍?”國相問道。

“正是。不知國相可還記得這玉笛之事?”劉瀟拿出玉笛。

“那是自然。公主有何事盡管吩咐就是。如今淮南王還未向朝廷宣戰,兩軍對峙在邊境,都無出師之名。為擴充兵力做戰備,又不想被朝廷抓到把柄,淮南王下達‘更兵令’,名為更換戍衛老兵,實則招納了遠多于退役兵士的新兵,軍隊規模急劇擴大。公主如有打算,老臣定當竭盡全力。”國相感嘆目前形勢道。

“靜觀其變。”許久,女子緩緩道出這四個字。

淮南王宮,淮陽殿,一個探子跪在殿下,“秉王上,國相近日邀一琴妓在府中日日飲酒聽琴,不理國政。”

“這老家伙也終于沉迷聲色了,哈哈。”殿上一身王袍的年輕人笑道。

“王上都已經把國相的權力架空了,他不飲酒作樂還能作甚?”一側的屏風后幽幽地傳來這句話,不禁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不過王上也切莫大意,那可是只老狐貍,就怕他是掩人耳目,另有意圖。”

“你說的對,”年輕人轉向探子喝道,“去吧,給我繼續密切監視那老家伙,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回報。”

“國相也曾是朝廷重臣,聲名在外,各地官吏敬服,請王上務必留心。”

“知道了,要不是他是朝廷派來的,我早就弄死他了。待我起兵之時,就拿他的人頭祭旗。”年輕人一甩袖,步入殿后了。

中漢二十七年春,秋露齋。三個年輕人圍坐在齋后湖中的一間亭子里,正舉杯暢飲。

“子繼兄,你別再喝了。”其中一人伸手阻攔那個醉醺醺的年輕人。

“是啊,子繼兄,我們知道公主落難你心里難過,我們倆又何嘗不是,可你在此喝得爛醉如泥,我們看著也不是滋味啊。”另一個年輕人也阻攔道。

“這里,這里是我與瀟兒定情的地方啊。那日她一走,我便與她失去了聯系,如今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只怕王上不肯放過她,派殺手去殺她,兇多吉少啊。”楚子繼吞吞吐吐地說著,淚水早已悄然而下。

忽然,另兩個年輕人挺身而立,瞪大眼睛地看著湖岸與亭子的連廊處。那里,一個白衣戴紗帽的女子信步朝他們走來。她的帽檐垂著白紗,腰間別著玉笛,一時間,三個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支玉笛上。

“懷南兄,那是。。。。。。”一旁的蕭陌疑惑道。

“不錯,那是我們的玉笛。”蘇懷南回道。

“瀟兒。”楚子繼忙要起身,卻不受控制地癱倒在地,喝了太多的酒,此時酒勁兒上涌了。

那支玉笛,是他們三人共同的心血。當初,蘇懷南率先對公主動情,蕭陌隨后加入。正當兩個人競爭激烈之時,楚子繼出現了,他與公主一見鐘情。蘇懷南與蕭陌不甘心,聯手與楚子繼展開競爭。蘇、蕭兩家皆是大戶,楚子繼不過一介平民軍官,論才智、物質,均不及蘇、蕭。公主不愿看他們三人攀比競爭,更不愿讓楚子繼因為才、財薄弱而傷及自尊,于是勸他們言和。公主好言開導,三人也志趣相投,最后三人結拜兄弟,蘇懷南出了那塊漢白玉,蕭陌雕刻花紋制成玉笛,由楚子繼將它送給了劉瀟做定情信物。

劉瀟很是珍重這支玉笛,只是宮中禮法甚多,無法隨身攜帶,但凡是在外她一定一直隨身攜帶,也因此宮中之人并不知道她有這支玉笛。

劉瀟緩緩就坐,正對面剛好是楚子繼。劉瀟把帽子摘下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便顯現出來。她從腰間扯下三個香囊放在桌上。三人認得,那是專門用來醒酒的,只要聞一下便神清氣爽,醉意全無。

待三人清醒后,劉瀟徐徐開口問道:“如今淮南風云變幻,你們還有閑情逸致在此喝酒?”

“子繼兄非要拉我們在這兒吊唁你。”蕭陌嗔怪道。

“啊呸呸呸,蕭陌你胡說什么呢!”蘇懷南責怪道。

蕭陌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著頭不吭聲。楚子繼只是在一旁呵呵地笑著。

蘇懷南轉身對劉瀟說道:“也不是我們放蕩不羈,實在是無事可做啊。自從蘇、蕭兩家屈從,淮南王便接管了兩家的家產,只定期給我們發放些錢糧,我和蕭陌也都被調了職,現在都是一身虛職,沒有實權。也只有子繼他是平民出身,現在還是城防都尉。”

“那是弟弟還不知道我和自己的關系,況且子繼出身干凈,弟弟他現在正急需這樣的人。只是你們整日廝混在一起,恐怕會讓弟弟越來越不放心。”劉瀟分析道。

“這。。。。。。”蘇懷南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牽扯,也難怪了最近淮南王也沒有給楚子繼分派什么重要任務。

“算了,我來不是責難你們的。”劉瀟擺擺手說。她與楚子繼深情對視了一眼后,接著說:“我希望你們盡量多地掌握手中的兵馬,吸納新兵。尤其,擒賊先擒王,我們必須掌握城防營。”劉瀟盯著楚子繼,加重了最后一句話的語氣。

“這你放心,盡管我們是虛職,但我們背后還有隱蔽的關系網,雖然淮南王已經調換了許多將領,但我們還是與不少掌握實權的將領有所聯系。”蘇懷南拍著胸脯道。

“城防營那里沒問題,都是我的患難之交。”楚子繼默默地說,似乎有些沮喪。

“另外,我不允許你們吸納一個叫王逸的士兵,我要他成為弟弟那一邊的心腹。”

“嗯,我們會順水推舟的。”蘇懷南點了點頭。

劉瀟起身,說:“大計緩圖,諸位耐心,我不會讓淮南國陷于水深火熱之中的,軍隊方面就交給你們了。”轉身步出亭子之前,劉瀟看著低著頭的楚子繼,嘆了口氣,略深情地說:“子繼,如今國難當頭,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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