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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諦終究沒辦法從范子歸眼皮底下帶走盧婳。

他離開前,對(duì)盧婳說了一句話:“阿婳,等我,我會(huì)帶你離開。”

燕諦被迫離去之后,書房?jī)?nèi)便只剩下了范子歸和盧婳兩人。

盧婳平靜的閉上了雙眼,也不看他。

她的身形很嬌小,哪怕是站著,也要倚著門板。

這樣的人,是他一直護(hù)在心上的人。

范子歸笑了。

然后他說:“你還是放不下燕諦。”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肯定得不容置疑。

盧婳也笑了,“侯爺,你鬧夠了嗎?”

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盧婳接著道:“他也回來了,你也該休我了。”

范子歸微微仰頭,“你覺得本侯是在胡鬧?娶了個(gè)心有旁人的妻,一鬧就是五年?”

盧婳睜開眼想跟范子歸好好說話,卻在對(duì)上他眼眸的那一刻怔住了。

她這些年里,似乎從未曾認(rèn)真的看范子歸一眼。

他的眼深邃而平靜,將情緒都內(nèi)斂了下來。

不似燕諦那雙桃花眼好看,不妖冶,不張揚(yáng),卻內(nèi)斂至極,這就是范子歸。

不妖冶,不張揚(yáng),不說謊,說到做到,從不忤逆他自己的心。

盧婳忽然怔住。

這六年里,她似乎……從未曾認(rèn)真的看過范子歸一眼。

下一刻,范子歸卻是直直的看著她的雙眸,開了口,他說:“我從未曾放下。”

他從不說情話,但是這一刻,這樣簡(jiǎn)簡(jiǎn)單單的一句話,卻是讓盧婳的心上一緊,忽然嗓子干澀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喜歡燕諦,至今未曾放下。他知道。

他喜歡她,至今也未曾放下。她不知。

深秋涼夜,冷得足以徹骨。

最后這一場(chǎng)沉默以男人的一句話告終,他說:“天已黑,本侯送你歸屋。”

何時(shí)開始對(duì)盧婳念念不忘?

范子歸今年二十五,盧婳十九,他們成親以來,有相敬如賓的佳話。人皆以為范子歸與盧婳成親之前,從未見過后者,但卻只有范子歸知道,他已認(rèn)識(shí)她有十年了。

燕諦今年二十三,六年前與盧婳兩情相悅。

范子歸今年二十五,十年前與盧婳一面之緣。

無數(shù)次的午夜夢(mèng)回,范子歸經(jīng)常想起,十年前的那一次午后,有個(gè)一襲青色長(zhǎng)裙的女孩子,見誰都可以笑靨如花。

那笑容仿若星辰般的璀璨奪目。

他第一回見到這般璀璨的笑容,像明珠一樣,一眼,便讓人想要牢牢的深深藏入自己的包裹里,不愿叫其他人看見她的好。

他很喜歡看她的笑。

璀璨好看,又清純可人。

舉世無雙。

他開始看著她是否長(zhǎng)高,留心她喜歡什么蜜餞,留心她的頭發(fā)是否增長(zhǎng)。

直到他與她一天天的長(zhǎng)大,直到她與他的兄弟私定終身,他才從那些黃粱美夢(mèng)里醒來,但卻早已萬劫不復(fù)——

阿婳,原來那么久。

原來范子歸喜歡了盧婳,那么久。

對(duì)自己兄弟的女人,動(dòng)了不該有的感情,更可笑的是,他蹉跎了四年,直到她已是他人的懷中人時(shí),他才察覺。

范子歸,范侯爺。

這繁奢浮華的虛名下,又腐朽了多少荒謬頹唐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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