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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奶奶的故事

天涼下來后,我又搬了一次家,搬到里呂兵只有五百米左右距離的一個小院,地方也不大,十幾平米的小平房,很快我又恢復了平靜而又落寞的狀態。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也就是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里看看書了。

陳昊走的時候是仲夏,南方的天氣又悶又熱,日子過得快,轉眼秋天來了又去了,在這一段時間里我也看完了許多書,也寫完了兩個日記本的隨感了,在這期間我與陳昊通了五六次電話,每一次打通電話后,我們把天南天北的海聊一會兒,偶爾,他也會提起他所在的西部邊城,談起哪個地方他便會嘆息起聲,臨完了又輕輕的說一句:“這個地方,簡直是個沒有王法的地方,到處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很難說呀?!?

說到這一點,我們也就不再多說什么話了,互相祝福幾句,也就掛了電話。通常情況下,我給陳昊打完電話后,經常也會給胡愚打一下電話,有時能打通,有時打不通,打通了,我們便互相聊幾句,有時候,他也會很不高興的談起他與自己女友劉韋的事,談幾句,便很不高興的語氣,我會安慰他幾句,就這樣,我與這兩個朋友通過電話的方式人持一種還算親密的聯系。

轉眼間秋天就要過去了,冬天馬上又要來臨,有一次給陳昊和胡愚打完了電話后,我又忍不住給我的哪位遠房表哥李凱打了個電話,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出于一種偶然,我也不愿意給他打電話,從離開家到烏市干包裝工的哪一刻,我就對這位遠方表哥有一種親近感,同時,他也見證了我和曉潔的愛情,可惜,我和曉潔最終有緣無從,徒增了太多的傷感和人生中的枝節,而這位表哥了因為從中周旋,也承受了許多人生中的壓力,所以,我對他也就有了一種愧疚感,便很少主動聯系他。當然他也不知道我已經從烏市的天空下跑了出來,跑到到了其他城市的土地上尋找生活的航向。電話打通后,聽到了我聲音,李凱顯得很驚奇,他告訴我曉潔已經從這家工廠里辭職了,據說到了烏市一家發電廠去工作,具體做什么工作,他也不是太清楚,不過住在曉潔家附近的鄰居里,有他一位患難的朋友,有機會他會幫我了解一下曉潔生活的境況。

不過,李凱也特別告訴我:千萬不要去打擾她,平靜的人,讓繼續平靜的生活下去吧,畢竟她是一位善良而又沒有經過太多生活風浪的女孩子,讓她繼續恢復平靜的生活,才是對她最大的愛意。我贊同表哥李凱這句話,所以離開了烏市,走向了遠方,也就根本不可能再重新回去擾亂曉潔平靜而又健康的生活。談到中途,我告訴李凱自己已經來到了廣州大半年了,在打工之中,每天也就是看看書,生活的也是很安靜,也就根本沒有想過要去重新擾亂曉潔平靜的生活。

聽到我說自己已經在南方的廣州呆了大半年了,李凱突然十分驚訝的問我:“這么說,你奶奶最近去世你也不知道了?!甭牭嚼顒P突在說完了這一句話,我的大腦一陣暈眩,一種內心深處的傷痛在剎那間塞滿了我的心房,“什么,奶奶去世了?”“是??!,你奶奶上個月過世了。抽時間回來給她上個墳吧?!崩顒P也有些沉痛的說,說完,我們也就無話可說,輕輕的彼比都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回到自己租的房子了,我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痛苦纏繞著我!痛!在這一刻,心中那股力量突然間癱軟了下來,想說點啥,啥也說不出口,只是不停的吸著煙,淚干了,風起了,我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孤獨的躺在床上,吸著眼,直到呂兵下班后到入我租住的房子邊,推開門看見房子里到處都是煙霧,看我的神色也不對,便問出了啥事,我告訴他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剛知道奶奶已經去世兩個多月了。說完我狠狠捶著自己的胸口說,不孝呀!我這個不孝的孫子,虧她從小白疼我了,在她將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都不見我的蹤跡,不孝呀,說完,我的淚水終于控制不住的滑出了眼眶?;厝グ桑厝タ纯?,再有一個月就到春節了,今年春節我也想回去,去看看我一直放心不下的那一個人,我先回去,我后面找你去,我們在春節前一起聚一聚,過完節,我們再一起過來。明天我請一天假,就送我回去。呂兵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點了點頭,然后開始收拾東西,邊收拾東西邊和他隨便聊起小時候奶奶如何疼愛自己的事情。夜深了,我們又聊了一會,他回去睡了,而我則無法睡眠,躺在床上,腦中全是奶奶的影子??焯炝恋臅r候才小睡了一會。

天亮后,呂兵敲門的聲音擾醒了我。退房子的后事我你和他已經交代好了,我也不用操太多的心,把無法帶走的東西,我都留給他了。

出了門,我看了看天,突然想起應該給在BJ的胡愚打個電話,車到BJ的時候,順便去看看他,說起來我們也有近兩年的光陰沒見面了。電話打到他所在的單位,恰好他正在,我就把情況說給了他,他說準備一下,到那天去接你,不過,他讓我你賣好了車票后再給他打個電話,這樣他才能知道你啥時候到BJ。就這樣,我掛了電話,然后在呂兵的陪伴下向火車站出發了,到了車站賣好了票,我又給胡愚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到BJ的具體時間,然后和呂兵有聊了一會便上了火車,準備開始出發了。在車廂里,我和送行道上的呂兵招了招手,說聲鄭重,然后就隨著火車出發的方向,開始逐漸的離開這個南方的名城。

在火車的飛馳中,我又想起了奶奶,也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一些事情??梢哉f,奶奶是你這一生中最縶愛的人,因為從小不受父母喜歡,唯一可以依靠的胸膛就是奶奶的懷里,有許多次,被父母打了后,哭著跑到奶奶的房子里,撲到她的懷里,總會有種溫暖的感覺??梢哉f,唯有在奶奶懷里,才能真正找到這一種感覺,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我總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有種找不到家的感覺。但是到了奶奶的身邊則不同,因為她從不大聲的呵斥你,當我在父母面前受到責打的時候,在這里,奶奶總會哄著讓你開心點,盡管她有三個女兒,兩個兒子,下面還有十來個孫男孫女,但真正最疼的只有我這一個,這是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有時候,為了我被父母的責打,或者受到村子其他孩子的欺負,她還會忍不住拿著掃帚把,拉著我的手到我的父母面前或者在村子里找那些欺負我的孩子,幫你我出氣。當然,在奶奶的屋子里,我可以隨便的翻箱墻倒柜不停的折騰,另外也可以因為了解自己的嘴饞,而摳出她身上的幾角錢,跑到村后的商店里賣一些好的零吃。據說,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因為家中缺糧,準備把我要送給別人,因為奶奶的又哭又鬧,百般阻撓,父母才沒有把我送給別人,但自此以后,父母也不是太喜歡我,盡管我是他們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并且還是個男孩,按照村子里的傳統,第一個生下來的是男孩,一般都比較受到父母的疼愛,但我卻不是。

關于奶奶疼愛我的具體原因,據村子里的老人們都說,主要是我長的特別像我的爺爺,連性格和說話的口氣和方式,有時候都特別像,當然這只是傳說,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不過,我記得自己八歲的時候有一天被父親打了一頓,便跑到奶奶的家中,當夜也沒有回去,就睡在奶奶的身邊。我記得清楚,當時她拍著我的后腦勺說:“你呀!真的像你爺爺一樣,圓圓的腦袋,賊溜溜的兩只眼睛,連后腦梢上哪個凸出來的枕骨都是一模一樣呀?可惜呀!他過世的早,否則見了你一定十分的喜愛了。”說完了這一句話后,她輕輕的嘆息一聲,然后就陷入了無邊無際的回憶之中了。

漸漸長大后,我從村里的一些老人的口中也模模糊糊的聽說了一些奶奶的傳奇故事。據說奶奶出生于六盤山西邊的一戶大戶人家,生來就是一位千金小姐,受人寵愛,再加上長相清麗脫俗,也是遠近聞名的一個美人。在十八歲哪年,她受聘要嫁給十里之外的另外一戶大戶人家的公子,因為聽說哪個大戶人家的公子自小得了癆病,長相難看,病魔纏身,奶奶開始就十分不愿意,無奈她的父親和哥哥貪圖對方富有的家庭,就把她許給了對方,盡管她百般抗拒也無濟于事。所以,在出嫁哪一天,她也就哭得十分的傷心。恰好,當迎娶奶奶的花矯行到六盤山下的時候,從山上沖下來了一匹紅馬,哪馬上的年輕漢子頭戴著紅巾,是六盤山附近著名的紅巾馬賊,他劫持了花矯中的奶奶后沿著山路向東邊一直走下去,走到了黃河邊上一片荒蕪的土地,與奶奶結成了夫妻,他就是我的爺爺劉明發。聽到村里的老人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已經十一歲了,便帶著懷疑的態度在一個滿天星斗的夜里問了奶奶一句:“奶奶聽村里人說,爺爺以前是土匪,他在你出嫁的哪一天把你搶了過來,然后逃跑到這里才結的婚?!?

問這幾句話時,我的心中充滿了好奇和興奮,兩只閃爍小眼睛緊緊盯著她的眼晴,“傻孩子,盡聽他們亂嚼舌頭”,說完,她扭過了頭拉開墻拐角盛放東西的一個紅箱子,搜出了針線盒子來幫你縫經破了的衣服襟子?!耙院笸娴臅r候要小心衣服,看你的衣服襟子才補了幾天,又撕破了。真拿你沒辦法,跟你爺爺一樣,一身匪氣?!闭f完,她輕笑了一下,看到奶奶這種神情,我也就不再多聞,心里也就明白了許多的事情?;疖囈宦废虮保瑵u漸的,我就看不到樹上綠色的葉片了。隨著南方越來越遠,步入我眼睛的是冬天里一片蕭殺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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