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下降得很快，默默在淘寶網上買了4條淑女格調的絲巾，在一個秋高氣爽的下午到貨。

默默送了我們一人一條，并執意親手替我們圍上。

“謝謝——”我們三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默默眉開眼笑，“真乖，好久沒見到你們這么心有靈犀了。對嘛，姐妹之間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愛情嘛，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分分合合，就跟磨練似的，還是友情最珍貴了。”

我有些崇拜的看著默默。

總歸她有心，能讓羽雁開口。

羽雁不自在的咳了兩聲嗓子，“謝謝，很漂亮。”然后又低頭去溫習功課了。

沈小鉛卻恢復生機變成一株死而復生的熱帶植物，朝氣蓬勃的向我撲來。

說實話，也不是今天，沈小鉛已經恢復腦殘很久了，至少沒有以前那么抵觸，原因還有待考察，但這是好現象。

“干嗎？”我驚恐的倒退幾步。

“棉棉~我覺得你這條玫紅色的絲巾好漂亮喔，我用粉紅的跟你換好不好啦~”沈小鉛媚笑，聲音嗲嗲道。

“不好。”我一口回絕。

不知為什么，一向是粉紅控的沈小鉛現在狂熱于玫紅色，買衣服、買口紅、買指甲油甚至眼鏡框也換成了玫紅。

“可是我好喜歡哦~~”她嘟嘴裝小清新。

我無情的伸手猛戳她的腦袋，“你是不是假奶粉喝多了小妞，講話不要這么惡心！你不是一向喜歡粉紅嗎，麻煩你發育完成前不要來跟我提這種白癡要求好不好。”

沈小鉛低下頭幽幽地說，“你不覺得這種顏色很像血嗎，看著有種窒息的美。”

我忽然想起顧銘琪全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情景，下意識的看向羽雁，她毫無反應地在寫著作業，我松了一口氣，我還是過度緊張了。

也不知道為何，沈小鉛現在會變得對這種妖嬈的血紅顏色上心。

也許是顧銘琪的離開，或多或少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難磨滅的痕跡。

見我沒有說話，沈小鉛立刻打著哈哈，“哦，忘了告訴你們，我交男朋友了。”

“什么？”我的眼珠彈了出來，“這……你在講冷笑話嗎？”

“是真的！”沈小鉛用眼神控訴我，“我才沒有講話，好歹我也夠到新世紀女生標準了耶，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金燦燦的一枚宇宙無敵霹靂美少女，最新上架的搶手貨。棉大嬸你一把年紀也該考慮考慮了。”

“金燦燦的不一定是宇宙無敵霹靂美少女，也許是大便。”我故意糗她。

沈小鉛鄙夷了我一眼。

意外的，羽雁從作業中抬起了頭，不帶任何波瀾的看了一眼沈小鉛。

默默配合的發問，“你達到什么女生標準了？”

“嗯，咳咳，作為新時代女生呢，裝的了萌，賣得了的二，演得了小清新，玩得了重口味，能戰無恥青年，能斗猥鎖大叔，外表如同柔情少女，內心如同變形金剛！”說完沈小鉛一甩頭發，比了一個“Yeach”的手勢。

“喲，真不錯，要不要給你頒個獎戴朵小紅花？”我挖苦她。

“可以可以。”小鉛呲呲牙。

“給你兩個選擇，one立刻滾！two馬上滾！”我翻個白眼，利索地說。

“有第3個選擇么？”

“當然，”我微笑，“你也可以帶著你的自戀臭屁立刻馬上滾。

沈小鉛扁扁嘴，果斷爬上默默的床，叭啦叭啦的給默默講起了她英姿翊爽的男朋友，風范不減當年，也只有默默依舊微笑的傾聽。

我不禁淺笑，難怪小鉛又如此有朝氣，原來是又出現了一個男生占據了她單純的世界。

“嗯嗯，他除了缺點都是優點啦，”沈小鉛盡力描述那個男生的好，“我很喜歡他，我是認真的。”這句話，有些熟悉。

羽雁抱著書本安靜的離開了宿舍，沈小鉛沒有察覺依舊唾沫橫飛著，仿佛經過一段自言自語的封閉療程她已經完全走出陰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了。

默默掛著笑容就像終于把女兒賣出去的大嬸一樣對著小鉛直點頭。

我看著羽雁的床鋪卻陣陣苦澀。

羽雁，你什么時候才可以像沈小鉛一樣沒心沒肺的走出那片灰霓。

顧銘琪那么愛你，一定是希望你快樂茁壯的活著，而不是這樣麻木的沒有靈魂的，你這個笨蛋。

我很久沒有看見你笑了，冬天很快再次降臨了。去年冬天我們四個人一起去吃火鍋，在火鍋店笑得很大聲很張揚，敲著碗筷唱著歌的場景，你還記得嗎？

什么時候可以再那樣在一起，你讓我覺得，這已經是我遙不可及的一個奢望。

吉羽雁——好歹我也陪你哭哭笑笑許多回，你他媽不能不要再讓我心疼擔心了嗎？！

真是的。

這天晚上，沈小鉛化了一個姿態百媚的妝，準備去約會。

可問題是，她非得拉著我。

“為什么，我不喜歡做電燈泡！”我頂著小凹凸曼的造型，“你難道要我一晚上都看著你像中毒三個月并且癌癥晚期的熊貓眼妝？”

“可是……熙還沒有見過我朋友的唉，默默今晚和我們班于子涵一起去圖書館找復習資料了，只好找你啦。”沈小鉛撲著我手臂搖啊搖，“我們去十全街玩啦，那里美食和服飾都一應俱全，東西特別好吃，我們去逛街？很多風味小吃喔，我再請你吃韓國料理好不好？”

“NO，除此，每種小吃我都要嘗一遍。”我加大碼。

“OK，OK。”沈小鉛擺出萬事好商量的態度。

“還有，沈小鉛你可不可以摘掉你這個……異類的玫紅色鏡框，我怕你會變身為怪獸。”

“呃~我可以換桃紅的。”沈小鉛呲牙。

“……”

我們打的去了十全街。

下車，一眼看去，房屋錯落有致，紅墻黛瓦，河街相鄰，水鄉情調十分濃稠，時尚的酒吧背靠著恬淡的流水人家。已經是晚上，滿街燈紅酒綠，有很多學生情侶，熱鬧非凡，不愧是蘇州最熱鬧的地段之一。

沈小鉛的男朋友站在不遠處一棵梧桐樹下，看見我們小跑過來，遞給我們一人一杯奶茶，然后對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陳羽熙，陳羽熙的陳，陳羽熙的羽，陳羽熙的熙，你是我除了小鉛見過最漂亮的女生了。”

“是嗎？”我回握他，“我叫季棉，季棉的季，季棉的棉，你是我除了我認識的男生中長的最帥的了。”我照葫蘆畫瓢。

“哪里哪里，我們小鉛性子直白，多謝您的照顧。”

“客氣客氣，我們小鉛小兒癡呆，多謝您的收養。”

沈小鉛：“……”

陳羽熙是個隨和愛講話的男生，他和沈小鉛是蠻般配的，都有點弱智，兩人一陣風一陣雨，簡直就生物界兩朵奇葩，我有些羨慕他們的快樂，營養質感的笑聲。

我們去了韓國料理店，要了烤肉和辣年糕，還有三份拌飯。

陳羽熙和沈小鉛激烈的爭奪最后一塊辣年糕，沈小鉛搶不過，筷子一摔，聲音宏亮如同劃破黑夜的閃電，“嗚哇！~~陳羽熙！我整個人什么都給你啦，你居然都舍不得讓我吃塊年糕！”

所有顧客向陳羽熙投來鄙夷的眼光，意思你還是個男人嗎。陳羽熙只好忿憤的將送到嘴邊的年糕讓給沈小鉛，，鼓著嘴巴，眼神幽怨。

沈小鉛滿意的刮了一下陳羽熙的鼻子，小人得志的說，“小樣兒，知道么，所有對女生不好的男生下輩子都會變成衛生棉，讓女生墊在屁股下面哦，而且兩小時就換一次。”

“真的嗎？”陳羽熙興奮道，“墊在屁股下面，那我不是什么都能看到了？”

我將嘴里的檸檬水噴了出來。

“你們倆還能再惡心一點嗎？”

沈小鉛立刻嚴肅的拉起陳羽熙，兩人站在桌邊擁抱、接吻，纏綿悱惻的上演羅曼蒂克，一腔柔情，十分——惡心。我連檸檬水都喝不下去了。

“真不錯，要不要給你們頒個奧斯卡最佳情侶獎？”

“不是頒不頒獎的問題，”沈小鉛臉紅道，陳羽熙摟著她接著說，“是頒幾個的問題。”

－.－我陷入無語的絕境。

我們在小吃攤買羊肉串的時候，陳羽熙和沈小鉛因為愛情的事討論得火光四射。陳羽熙問沈小鉛什么是愛情，沈小鉛作思考狀，立刻招到陳羽熙白眼。

“笨蛋，愛情都不知道，它就像煙花一樣美麗，像生命一樣短暫，稍縱即逝，有甜有苦，愛并痛著，痛并快樂著，讓人無法掙脫，只能甘心為它奉獻出靈魂。”

我贊許的點點頭，“像春藥讓人亢奮不止，像迷情藥讓人迷失自我，像毒藥讓人窒息。”

沈小鉛不屑的翻了個大白眼，“嘁。你們干嗎講那么深奧，愛情嘛，就像大便——”

我一口剛喝下的礦泉水再次噴出，沈小鉛不屑的瞟我一眼，慢斯條理說，“愛情就像大便，水一沖就再也回不來了。愛情就像大便，來之后擋也擋不住，愛情就像大便，每次一樣又不太一樣。愛情就像大便，有時你再努力擠出來也只是個屁。”

陳羽熙咬羊肉串的眉頭越蹙越糾結，好像經沈小鉛一描述他嚼的不再是羊肉串，而是大便。

我有些艱難的開口，“好像也真是那么回事兒……”

“但是沈小鉛你就不能換個文雅點的形容么？”陳羽熙蹙眉，臉部糾結，“拜托你是怎么做到一邊說著大便一邊滋滋有味的吃著羊肉串的？我都被你說的食不下咽了。”

沈小鉛搶過陳羽熙手里的羊肉串，“啊喲，那就給我吃嘛。”

陳羽熙氣呼呼的，“沈小鉛同學！你太可憤可恨可惡可憎了！我要控訴你虐待我！”

我同情的拍拍陳羽熙的肩膀，“兄弟，忍忍就過去了。”

話畢，身后響起一個聲音，沒有預兆，卻實在不能再熟，“丫頭！”

我說話的動作立刻凍結，嘴角有些抽搐，大腦短路，甚至不會轉身了，就像被閃電劈中死穴的魚。這個聲音，是有多遙遠，還是我喧鬧中產生的錯覺。

“Hi，你是叫我女朋友嗎？”陳羽熙見我沒有反應，便以為蘇凱在叫小鉛。

“女朋友？你們什么時候交往的？”蘇凱語氣有些失落。

“讓你失望了，就在一個星期前，如果你也喜歡我女朋友，可以先排隊。”

“排隊？”蘇凱有些吃醋的味道，“你有什么資格跟她在一起，你能給她幸福嗎，你有我愛她嗎？”

“可是她也愛我，我們互相喜歡對方，兩情相悅。”

“混蛋、我才是她男朋友，除了我誰都不能碰她，你這個小毛孩，你了解她么，你知道她喜歡吃那個牌子的巧克力，她生氣的時候怎樣可以笑出來，她一哭一笑都是因為什么原因么？”

“我知道她后背有三顆痣，我知道她喜歡什么顏色的內衣。”

“你再說一遍！”蘇凱生氣的揪過陳羽熙的領子。

“怎么著了想打架啊？”陳羽熙不甘示弱。

簡直越說越混亂，我不得不打斷他們，“兩位神童，你們搞錯對象了。”本希望沈小鉛可以站出來，可是她大腦比現場還混亂。我只好跟陳羽熙說，“不好意思，他是在說我。”

“難道不是嗎？”蘇凱困惑，沈小鉛終于反應過來撲上來抱著陳羽熙，甜甜的笑“他是在說我。”

兩位神童恍然大悟，尷尬的撓撓頭，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