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他慌亂的捂上她的嘴,薄涼的唇蜻蜓點水般吻著她的淚,“乖,你不要說話……朕沒醉。”
淚,還是落在她的額頭,那樣的燙,她的心一抽,淚水更加泛濫。
他知道不是她,身/下的人不是她,很累,真的已經很累了……
阿瑗,這樣狼狽的我,你會笑嗎?
這一瞬,有夜風從松動的窗縫口鉆進來,空蕩的大殿里似誰一聲無言的嘆息,悲涼了這滿室蘼光,一地浮塵。
夜深人靜,暖閣的窗內還有一點光,屋里的人已經睡下了,只是瑗婕妤怕黑,所以皇帝不來這兒過/夜時,屋內的燭總是燃盡一宵。
未央宮里以前也是,儀元殿比淑芳館大很多,就算點了燭火也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所以她不許宮人點燈。
雪銷初霽的冷澀天際,明月如霜,一抹月白立在中庭,沐浴著清輝,仿佛時空的交錯,耳邊響起那個低沉猶疑的顫顫清音:你決定好了,今晚亥時,絳雪軒的石亭,我等你來。
如果那一晚,去了的話,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身后的屋瓦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裝作沒有聽見,轉身提步往廊檐上邁進去。
“這就是區別嗎?”
身后的人低低的笑出來,毫不掩飾的自嘲,“我可是苦惱了好久,才決定做一回梁上君子。”
沉如罄石的聲音,帶著半點隨意,不覺間在心里墊了分量。
不是易飛揚!
明珠頓住腳,回過身來,便見月光下蕭蕭一人,玄黑的軟袍,冷峻的面容,寒眸微斂,英氣而肅殺,和大宴時輪椅上臉色蒼白的柳曜棠判若兩人。
“傷好了?”
明珠走過去,圍著他繞了一圈,飛檐走壁,看來不止是一般的好。
他笑得很坦然,“我沒有瞞你。”
“你是故意的。”
她在柳曜棠面前站定,直直的望進他那兩泓深不見底的淵潭里,他眸中惡邪的成分很明顯,把舒素女送到柳月輝身邊,他的那一點別有用心,她很清楚!
“我一點也沒有掩飾我的故意。”
他勾嘴詭秘一笑,握起明珠纖細的皓腕,壓低了嗓音,“要不然我帶你去龍脊宮看看,你猜他們兩個現在……”
心被狠狠的揪緊了一搐。
她踮起腳,雙臂反攀上了他的脖頸,奮不顧身的堵住了他的嘴。
仰頭所望見的,那一輪明月,冷冷的,刺進眼里。
一場大宴過后,查了個把月沒進展的刑部,突然有了進展,刑部侍郎曉帥一日連上三道折子,本本言之鑿鑿,犀利辛辣,矛盾直指當朝國舅李廣庭。
區區一個侍郎,不早不晚,偏偏在這風口上站出來彈劾當朝國舅爺,若不是背后有人推他,他除非有十顆腦袋不怕死,否則斷不會傻到這個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