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開了很多藥,喝了又喝,林向晚卻一天天消瘦下去。
海棠這幾天常常對著墻上的紅梅圖發呆,左下方印章印上的鮮紅色字是李明瑗。
她只是微冷的笑了笑,這幅畫是假的,臨摹得一模一樣,就可以自欺欺人了?
既然還惦記著那個死去的阿瑗,既然為自己編造了一個謊言,為何對向晚,你要如此狠心,還是因為已經有個長得更像阿瑗的瓊昭儀?
是嗎,是這樣嗎……
“扶她起來。”
玲瓏詫異的看著海棠,又瞟了瞟沉默的云舒,卻不敢動床上臉色慘白的林向晚,“可是瑗主子她……”
再折騰幾回,這身子骨恐怕都該散架了!
海棠走過來,俯掃了林向晚一眼,銀光淡淡的眸內閃過一絲悲愴的冷澀,“就這樣消沉下去,到死也無人問津。”
林向晚輕咳了兩下,熱淚又順著眼角滑落下來,伸手緩緩抓住她的衣袖,“海棠姐姐……”
海棠俯身,靜靜的看著她,“向晚,你不是想見他嗎?我帶你去。”
婆娑的淚眼里閃過一絲亮光,林向晚勉強點點頭,拽著向晚的衣袖吃力地就身,這才被玲瓏小心翼翼的扶坐起來。
這時,海棠又朝云舒瞥了一眼,斂下眸,輕描淡寫道:“云舒,去做冰鎮雪梨。”
這一日晚上,御華殿內設宴為公主接風洗塵,雖為家宴,但諸多妃嬪齊聚一堂,加上少數皇親貴戚前來賀喜也被邀入宴席,其中就包括李國舅夫人和李二公子,席間言笑晏晏,絲竹盈耳,好不熱鬧。
門口的宮人見到瑗嬪出現時,都略微吃了一驚,因著她生病,皇上恩準她不必到席,誰料到她這會兒居然又來了!
“怎么?你想攔著瑗嬪娘娘不成?”玲瓏瞪著眼問道。
“不,不是,只是娘娘來得晚了,這殿中已經沒有席位了……”那宮人心中暗暗叫苦,這上頭原本就沒有給瑗嬪娘娘預備席位啊!
林向晚腳心不穩,往后退了一個趔趄。
海棠在后撐住了她,嘶啞的聲音一低沉下來越發猙獰,“若是沒給瑗嬪娘娘設席,就是尚膳監的問題。但是你此刻攔著娘娘不讓進,便是以下犯上,皇上一旦怪罪下來,就該你難辭其咎了。”
那人聞言心頭一駭,弓起身子連忙避開到旁邊,“瑗嬪娘娘,請吧。”
進去前,海棠又上下打量了林向晚一番,藕荷色的纏枝花羅綺繡裙,慘白的臉頰上只淡抹胭色,嘴捂絲帕不停在咳嗽,這般病態喘喘的模樣,他應該會記起吧?
“進去吧。”海棠立在原地,沒有要動的意思。
林向晚惶急地拉住她的手,冰涼的寒意從指尖傳入心底,又咳起來,“海棠姐姐,你不陪我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