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次去肖莫公司參觀，大都是比他年長的同事，他卻一個人獨獨霸占著一個項目經理辦公室，我戲說她的老板該是個女的，因為貪圖他的美色才讓他坐上這個位置，他則笑而不語。很奇怪的是，這里的一些老員工對他并沒有意見，反倒親切地稱之為小肖，看到我，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后來才知道，他因為專業能力強，有開拓性的思維，才得到提攜，而這一片，都是光棍，IT男的悲哀就是出了校門能接觸到的女生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何沐梵當真是不再見我。

我也不能再讓自己去想他那一張隱匿著桀驁不馴的臉，翻書的時候，也會看到“世事大夢一場”這樣的話，唯一讓人還有些不能理解的，也是一些快樂的事，曾經摟著他的腰一路向前，曾經從他手里接過相片，曾經由他帶著出現在眾人面前，說不清的感覺，似酸又甜。

他并不是一個自私的人，或者說也很多次考慮過我，就算最初與他的事鬧得滿城風雨，都沒有一點害怕。

期末正式結束，即將升高三的學生還是需要到學校補課，多半是聚集起來做習題和老師的講解，半天的課程我都需要坐在教室后面看著他們。

周一，中排的一個位置空著。徐嘉云沒有來。

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個話不多埋頭看書的女孩，聲音弱弱，待同學也是謙和有禮，班上有些惡作劇的男生欺負她了，也只是一笑置之，往常都是早到，今天并沒有請假，著實有些怪。

“徐嘉云怎么沒來？”她的同桌看我并不覺得意外：“老師，她昨天就和我說有可能今天不會來了。”

“她生病了還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怎么沒有和班主任說一聲。”

“過幾天補課就要收費了，她和我說在家里也一樣可以看書，所以要等到開學再來。”應該是家里的經濟有問題，陳老師應該是知道的，我急忙找到他，他嘆了一口氣，“這小丫頭我也是幫了很多次，成績一直不錯，也聽話認真，就是家里情況太糟，父親一直在外面沒有人知道在干什么，母親身體不好一直要在床上，整個家里就靠點救濟生活，馬上要高三了，還打算向學校了替她申請免了學費。”

“那要不要我去把她叫回來繼續補課？”我試探性地問他，也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陳老師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瓜子，說：“這個，我也是不能決定，你看她自己的態度，開導開導。”

“她補習的錢我來出。”

“珊然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首先學校里貧困的學生不是一個兩個，你幫不完，按照規定替他們爭取幫助是我們該做的，況且，學生們有時候也不愿接受，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陳老師的話得到了印證，我的錢根本就送不出去，按照他給我的地址，我找到了徐嘉云的家。

淺川還有這樣的住宅區，看著就是危樓的樣子，敲門，開門的正是徐嘉云。她拿著拖把正在拖地，里面的空間不大，什么東西都擠在一起，大熱的天氣，只有一架老式電風扇一圈一圈地吹著，但好在干凈整潔，她見我來，忙倒水給我，我跟著她進了另一件屋子，她媽媽正躺在床上，看到我，情緒略有激動，“老師，是不是云云在學校里犯什么錯了？”

“沒有沒有，只是她這些天都沒有到學校上補習課，我來看看。”

“哎。”徐媽媽臉上滿是難過，“家里已經沒有多余的錢來上暑假的培訓了，云云在家看也是一樣的。”

“她的成績一直很好，我也不擔心，關于補習費這方面，我——”

話沒完，徐嘉云就打斷我，“老師，不用，我可以的。”她有一種強烈的抵觸。“老師，算了吧，這孩子說在家也方便照顧我，她性子太犟，不會接受你的好意。”

并不硬朗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的心，這對母女讓人很想親近。“那好，有什么問題盡管找我，記住，老師可是閑人一個，歡迎你隨時打擾。”她們笑了，我環顧四周，這個家沒有一點男人的氣息，看不見任何男性用品。

想問出口的話還是縮了回去，坐了不多時，她們留我吃飯，我婉拒，直奔到枝枝店里吹著冷氣吃甜品，決定以后每周找時間去徐嘉云家中，復印一些資料帶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