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曉想,一個有小蜜的人手機會欠費么?
“假劉德華”沒理她。
他們跳完一曲,他就請別的女伴跳舞去了。
“假劉德華”一直在跳,舞伴不停地換。
誰知道他的底細如何,什么職業,有沒有錢,有沒有房,有沒有家。
不知道。
羅曉在與“假劉德華”跳舞的時候,看見帥翁站在舞池外。
她被“假劉德華”冷落,帥翁立即走上前。
老頭拉起她的一只手,像與她并非認識不久,而是老舞伴似的。
老頭拉著羅曉跳,跳完一曲又跳一曲。
連跳幾曲,羅曉心煩了。
實話實說,羅曉認為這老頭舞姿太孬,不像那些跳國標的高手,舞姿優雅迷人。
這老頭是在跳舞嗎?
羅曉看見了他臉上的一塊老年斑。
恐怕是人老了身體不好來鍛煉身體吧!
是不是有老年慢性便秘,需要這樣跳病才能好。
想到這里,羅曉有點惡心了。
羅曉盼望快快到中場,快快放迪斯科。
這老頭兒不會迪斯科,讓他站一邊去。
終于盼到中場。
羅曉樂巔巔地在舞池中跳,高興得汗水直冒。
羅曉在迪斯科音樂中蹦得幾近瘋狂。
中場完了,交誼舞曲繼續響起。
老頭子又想拉羅曉的手。
羅曉說:“哎呀,累死我了,休息一會兒。”
老知識分子竟沒有聽出羅曉是在請他走開,或者,是請他滾開。
羅曉徑直走向舞池邊的椅子,坐到一把椅子上。
他跟上去,挨著羅曉坐下,好像護花使者一樣,似乎他是羅曉唯一的舞伴。
羅曉坐著,胡思亂想起來。
不就是吃了他一碗面么?
四十塊錢,羅曉又不是吃不起。
才四十塊,他居然敢請客,而且是請一位女士。
羅曉才值四十塊錢?
他想泡女人么?
想與羅曉曖昧么?
哼哼,羅曉心里冷笑。
羅曉搞不清楚,為什么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舞場這種社交場所,可能是滋生大雜燴心態的溫床。
羅曉感到自己的心態,如同市井城的小市民女人,低俗、淺薄,而且神經質。
盡管帥翁在身邊她感到不愉快,但是帥翁并不能影響羅曉通過跳舞尋找快樂的動機。
她不理會“假劉德華”的無聊游戲,也不理會帥翁的存在。
沒想到老頭兒大言不慚又請羅曉吃飯,且說明今天中午在他家中吃。
羅曉眼珠子一轉,答應了。
羅曉為什么再次答應吃飯呢?
羅曉跳舞跳得情緒高漲,想想舞會結束無事可做,帥翁惡心歸惡心,卻也是個娛樂性人物,不如隨他再娛樂娛樂。
中午,羅曉跟在老知識分子屁股后面。
他先去了一個菜市場,在一個燒臘攤問了烤雞的價格,問后對羅曉說漲了價,漲了兩塊錢。
他轉身領著羅曉去了街上的另一處燒臘攤,仔細問明價格,買了半只鹵鴨。
帥翁手里提著半只鹵鴨,羅曉聞到了鹵鴨的香味。
羅曉心想,上次帥翁請她吃撬撬面,這次改成請吃鹵鴨,盡管斤斤計較價錢才買了半只,但是已經有進步了,權當一次便宴,羅曉今天中午欣然赴宴。
羅曉又隨他走了將近半小時,來到一個住宅區。
走到一幢舊樓房的底樓。
帥翁摸出鑰匙,打開了他的門,并招呼羅曉進去。
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住房。
進門是客廳,左邊是臥室,右面為廚房。
是人窩么?
是狗窩么?
羅曉無法形容了。
客廳的進門處,地面散放著大堆鞋,拖鞋、球鞋、皮鞋、布鞋、雨靴……
客廳里擺著一組陳舊的沙發。
沙發上亂堆著衣物。
房間沒有裝修,水泥地面,石灰墻,墻上牽著裸露的電線,天花板上的日光燈蒙著灰塵。
唯一值錢的東西是一臺電視機。
他見羅曉在欣賞他的彩電,問羅曉家里的彩電多大。
羅曉答:55英寸。
他從鞋堆中找出一雙白色布拖鞋,說要送給羅曉。
羅曉一看,這雙鞋上印著“XX大酒店”幾個紅字。
不正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么?
哈哈,老知識分子啊老知識分子,你是在暗喻羅曉是這雙一次性的破鞋嗎!
羅曉突然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
羅曉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可笑的事情。
一個老男人贈送她的禮物,居然是酒店的一次性拖鞋。
虧他想得出!
話說回來,帥翁有人情味,懂得討女人歡心,問題是老頭子不知分寸,獻殷勤獻得不倫不類。
羅曉聯想到帥翁每次進舞廳的作派,以及眼前他家中的窘況,想必他是個王老五似的老光棍。
帥翁對羅曉的笑聲毫不敏感。
他執意要找一個塑料袋,將鞋裝好。
他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袋子,就弓著身,在亂衣物堆里翻。
羅曉笑畢,見他終于找到了塑料袋,并且把鞋裝了進去。
羅曉立即說要解手,因為她已經發現他的房子未設廁所。
羅曉撒腿往外跑,但跑出五米真的看見一個公共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