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給誰打電話呢？說那么久。”安迪提高了不止八度的聲音驀然響起。

我一驚，趕緊一邊抹去臉上的淚水，一邊坐起來，不想安迪看到我哭泣，好在她的腳步聲是通向她的房間。

“一個朋友。”我用盡量淡泊的語氣回答，“怎么這么快回來？”我匆匆拿紙巾摁在眼睛上，吸干那里面的液體。

“鐘意，一起吃晚飯吧。”又一個聲音響起。

我轉身抬頭，落入楚明輝的目光。

楚明輝的車停在樓下，他疾走幾步打開副駕駛側的車門望向我，我還遲疑著，安迪已經坐到后面，我只好謝過他坐進去，他替我關好車門才從車頭前繞過去上車。

安迪和蕾兒在后面竊竊私語，伴著嬉笑聲，我假裝沒聽見。

“鐘意，你想吃什么？”楚明輝問我。

我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回了他個“隨意”。

“那我們吃點家常菜吧。”楚明輝建議。

“好啊！”我贊同，“蕾兒，安迪，你們呢？”我和后面的兩位美女搭話。哭過之后，我反而有了精神。

楚明輝把車停在“社會主義好”。我的目光觸及門口掛著的一串串黃玉米和紅辣椒，就感到溫暖。

單間里，一鋪炕占了三分之二，炕上放著方桌，還有一個古舊的大木箱，墻上貼的都是發黃的報紙，掛著一些老照片。蕾兒意外的好奇，安迪煞有介事的給她講解。

楚明輝問我坐哪里，我想了想，脫鞋上炕，坐到一側，楚明輝就盤腿坐到我對面。

他看我的目光也很溫暖。

楚明輝和安迪點了菜，問喝什么酒。我喜歡喝紅酒，但實在和這環境不搭調，又不慣喝啤酒，只好點白酒，征求楚明輝的意見。他雖然有些驚訝，還是照辦。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況且貝蕾兒和安迪都是能言善辯的，還有酒精的刺激，不多時，席間的氣氛就熱烈起來。

楚明輝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他在小雞燉蘑菇中夾了個東西放在我面前的盤子里。

“這是什么？”我拿著筷子撥弄了一下，不像是雞肉。

“雞心，很有營養的。”他不假思索。

“不要。”我立刻拒絕，將雞心放到他的盤子里，“我從來不吃這些東西。”

“為什么？我最愛吃。”他疑惑的看著我，隨即又夾了塊凈肉，“這個行嗎？”

我點點頭。

“蕾兒，看來我們只有自己動手才有得吃嘍！”安迪嗲聲嗲氣，眼角帶笑。

“就是啊，表哥，你怎么從來沒給我夾過雞心呢？”蕾兒心領神會。

我有些心虛，瞥了眼楚明輝，他的臉竟紅了，目光溫柔而明亮，將我罩在其中。

送我和安迪回到公寓，楚明輝將一張名片塞進我手里。

“這上面有我的電話，你隨時可以打，我24小時開機。”他語氣平淡，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