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嚇怕她吧。如此純凈的她。那對她是一種不好的東西。

尹雪影以為自己提到什么而令他想起不好的事情，歉意的半低下頭：“對不起，我說了讓你為難的話。”不管他過去如何，現在的他是真實的。自己的私利念頭真是差勁。

“沒。”離鳶立即打斷她，“與雪兒無關。”

注視她良久，他突然問：“雪兒想知道我的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心意。他的過去，其實沒有關系。可是心底隱隱的希望又是什么？

“可以。我可以告訴雪兒。”看著她的目光，突然似月色寂寞。有著陰暗一面的他，大概沒有資格說守護她！

她怦然顫動。那樣的目光，和當年在雪地里遇見他的時候一樣。沒有感情，失去生命的氣息。可是那眸色深處，看起來卻是如此的悲傷！

“我殺過數不清的人。”他慢慢的說。那時的他，就只是殺人而已。十歲，未過百招就打敗邪教創教以來武功最厲害的教主。他在邪教，猶如神一樣的存在，得盡教主的偏寵。“不停的殺，不停的殺。所到之處，雪光劍影，悲鳴哀嚎。他們怕我，哀求我。我看見他們面對死亡恐懼和痛苦，他們在顫抖，在流淚……”

“別說了！”似哀求，似呵斥，她兀然張口打斷他。她的聲音，透著絲絲的顫抖。

為什么？為什么要讓他回憶如此悲傷的過去。

“雪兒，怕我嗎？”只會殺人的他從來就只能給人害怕而已。這么多年，面對她，他驀然間發現，他大概很可悲吧！

“不！”她搖搖頭。

離鳶一怔。

“對不起。”她抬眼看向他。

“為什么道歉？”

“你一定很痛苦。……”

哀傷的瞳孔漸漸柔溺似水，“雪兒不害怕！這副骯臟的身子！”

他的嗓音低沉幽眇，閃動迷離的眸色飄向遙遠的深處。那似塵封的記憶異常清晰的浮現在眼前。大概，內心深處也是隱隱的希望她能知道的吧。如此可怕的我，這可悲的過去！

“為什么那樣說？”她抬高音量，兀地又沉下去，“你不是。”

骯臟嗎？丑陋嗎？真正的人其實是她吧。

他盯著她，許久。突然湊近她，眸光流轉，熠熠閃輝，對著她，笑得傾國傾城，“雪兒，我好開心呢！”

她怔怔地看著他，剎那間陷進他的笑顏，失了神。

他的笑顏，讓人覺得安心。

他們之間，也許因為很久以前她的心的遺落而注定不能夠相愛。內心深處，卻依然希望他能如此的笑。只是簡單的，露著動人的笑。只是這樣，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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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景福閣已經繁花錦盛，綠樹濃郁。

尹影負手立在亭中，望著湖面出神。

尹天佑進園來，看見父親聚思凝神，略一沉吟，不聲不響的走進他身后，也不驚擾，靜靜的候著。

尹影卻是知道他到來，背對著出聲：“什么事？”

“驚擾爹了？”尹天佑微微一驚，沒有料到父親這么快驚覺自己的到來。

“爹在想什么？”剛才凝思屏神的父親和平時不一樣，似乎……尹天佑也說不清。感覺便是不同。至少，沒有平時嚴謹的肅穆。

“想很多事。”尹影似乎不愿意多談，簡單的說了一句便沒有下文。

半響，尹天佑問：“爹在想雪影的事？”頓了一下，“雪影被劫走快一個月了。爹……好像不著急？”

尹影一直視尹雪影為命根一般，這次的反常讓他們都不明白。

“雪兒不會有危險。”尹影轉過身，向桌邊走去。

“那幾個人有什么消息？”沒有過多解釋，尹影轉移話題。

“是。皇上果然是有意招降幻宮。玄楓是他派出去的。”

精利的眸色閃過一絲變動，尹影沉聲不語。

“爹打算怎么辦？”

“不用管。讓他們就那樣一直監視著便可。”

尹天佑一愣，“皇上若真招降了幻宮，對我們尹家可是極為不利，爹為什么……”

尹影意味深長的看了尹天佑一眼，然后看向亭外，慢慢的開口：“一個幻宮再強大也不會貿然跟我們尹家作對。”

“爹說的我明白。可是……”皇上若得到幻宮，形勢就大不同了！

“爹知道你擔心什么。爹做事你還不明白。”尹影已有所指的瞥看尹天佑一眼，“這個天下是否太平，就看幻宮怎么做。幻宮不會愚蠢到這點利弊都不明白。”

“是我多慮了。”尹天佑知道自己父親的行事。不再多說什么。

尹影把視線投向遠處，若有所思。

是不是真的如幻宮宮主所說，很快就會知道了。幻宮宮主，本相喜歡聰明人，不知你是否是這樣的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