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言看也不看我一眼，說：“畫兩個人太久了，你就在旁邊待著，看著。”

陳沐亭畫著，我就在她身后看著。看李文言，她一動不動，仿佛一座石膏，很有當模特的潛力。看陳沐亭，一低頭一抬頭，一筆一畫，認認真真，很有當畫家的品質。迎面吹來一陣風，含有熟悉的李文言的體香味，又摻著一些新鮮，肯定是陳沐亭的。

就這樣體會了五分鐘，我待不住了。

我瞧了瞧已經差不多的頭部輪廓，問：“還要多久？”

陳沐亭笑道：“才多久呀。不過也沒多久了。大概三十分鐘。”

李文言動了動嘴唇，說：“慢慢畫，不著急。”

這時候李文言手機響，李文言讓我看是誰打的。我遵命從包里翻出手機來，來電顯示是梁永轍。

李文言問：“誰？”

我道：“中國電信。”

李文言撇了撇嘴，道：“我用的是聯通的。”

蘋果手機3G只能用聯通啊……

我老實交代道：“梁永轍。”

“接。”

“啊？”

“我讓你接。”

“我接了干嘛呀，我說什么啊？”

“上午誰說不讓別人搶我的？你什么記性啊？接，就說我有男朋友了，跟他不可能。”

我突然發現我不是礙于梁永轍，而是礙于陳沐亭不好意思接電話。我又忽的察覺，李文言雖說是為了配合陳沐亭而看著她，但說剛才的話時，明明把情緒帶到了眼神里，遞給了陳沐亭。這是什么意思？再看陳沐亭，她只管低頭、抬頭，置身我們之外。

梁永轍掛了電話，我松了口氣，不料手機又響了。李文言不快道：“接啊。”

我迫于無奈，接通電話：“喂？”

“喂，是李文言嗎？”蠻有磁性的聲音。

“我說‘喂’字像女聲嗎？”

“啊，你是……”

“我是葉曉山。”

“葉曉山？啊，不好意思，打錯了。”

還沒等我解釋，梁永轍把電話掛了，我笑笑。我又想，原來李文言沒告訴別人她有我這個男朋友啊。我虛榮得不到滿足，一陣心酸。李文言鎮定自若。

果然，梁永轍又打回來，上來就說：“我沒打錯電話。你是誰？怎么會接李文言的手機？”

我咳了一聲，看了李文言一眼，又瞄了陳沐亭一下，對著那頭梁永轍說：“我是葉曉山。我是李文言的男朋友。我還沒問你是誰呢。”

梁永轍沒告訴我他是誰，只是好奇道：“李文言的男朋友？我怎么沒聽說她有男朋友？”

“我上日語課的時候最討厭‘聽’啊‘說’的了。”

“你真是李文言男朋友？”

“如假包換。”

“啊……”多么絕望的“啊”呀，哪像一本道里的女主角叫得那么激情。

我故作鎮定道：“你找她有什么事嗎？”

“我想問，她有沒有收到我拍的那些照片。”

“什么照片？”我來了興致。

“就是一些隨便的街景照。”

哼，還真是會打馬虎眼啊。我說：“收到了，我看到過，蠻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