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陽...”

“.清陽....”

酣睡正深的清陽忽聞聲聲呼喚,緩緩睜雙眼.但見已驕陽光空,一男一女立身洞口,女子白衣裊裊正是憶蓮,而男子左手持拐,清俊面容生有道道傷疤.破碎的衣衫之下露出含血的肌膚.應(yīng)是新生的傷口.

"余叔..."清陽一躍而起,奔向洞外二人所站之處.清陽自幼與憶蓮居于深山,而五年間能至此處的只有猶老大一人,且猶老大每至上間,便要帶上些許吃喝玩物,此人便成了清陽心中最為親近的第二人.猶老大自入了`落鳳村`便改成了余氏,清陽也便以`余叔`相稱.

見清陽小跑而來,猶老大半蹲身子將其一抱而起.作親昵狀.惹得清陽咯咯直笑.

“清陽,可想到山外居住？”憶蓮看著清陽,笑問道.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得很呢.在這山谷除了野雞,地鼠便再沒有可以陪我玩的了.”清陽一蹦三尺,喜形于色.

“這...怕有些不妥吧..”猶老大聽?wèi)浬徣绱艘粏?面上喜憂參半,吱唔道.

“我早已想過,若我二人居于深山可保一生太平,但這一生又有何意義.倒不如出山過些常人的生活.”憶蓮半蹲清陽身前,輕回道.

“我..我..還是有些擔(dān)心.”猶老大更顯猶豫.

“余大哥,事情已過五年,那人或許早將我母子忘了.況且你這般于山中進進出出,次次均要傷痕累累,才是最令人難以放心.”憶蓮起身面向猶老大,喃喃道.

“呀..蓮姨,你怎么臉紅了呢？啊....余叔,你的臉...”

清陽聽二人一問一答,仰首望去,只見憶蓮面色潤紅,而猶老大更是自臉上紅到了脖頸.這一聲幾是喊出來的.

“嘿嘿...好...”猶老大一聲憨笑,點頭答應(yīng).面上笑容久久不退.

二人商定第二日再行起程,一來憶蓮清陽可稍作收拾,二來猶老大休憩養(yǎng)傷.這一日時間清陽皆是以蹦跳代替了走路,猶老大更是笑得嘴吧都歪到了一邊.憶蓮面上紅霞飛揚,一日未消.

傍晚時分,憶蓮已做了一桌飯菜.三人圍桌而坐,言語間笑聲不斷.猶老大此次前來,所帶吃食稍多,一頓兩頓自是吃不盡的.除少數(shù)留言作路上干糧,其他的便丟至了清潭之中.

一頓飯過,已近半夜子時.雖就要離開此處,憶蓮仍是里外收拾了一番,方才和衣睡去.而清陽則已響起輕鼾.猶老大更是于睡夢中笑出了聲.

情之所至,福之所在.

夜黑如墨,清潭之中.如泉涌,如水沸,無數(shù)氣泡翻涌而出,且愈來愈密,愈來愈大.似極五年前連云老僧所見景象.只不過此次更為劇烈,兇猛了一些.

不過半個時辰,清潭之中一碩大蛇頭浮出水面,竟有普通房屋大小,通體烏黑,其上生有古拙紋絡(luò),蛇頭稍動便引得潭水激蕩,生出數(shù)丈高的浪花.

“咦？烏蟒？”遠處高山,崖如鷹喙,正端坐崖邊的小二,見潭邊異象忽生,一聲驚呼,灰色身影憑空消失,屏息之間便至了清潭十丈之內(nèi).

烏蟒見潭邊來人,急轉(zhuǎn)巨大頭顱,潭水如劍直沖向小二立身之處.潭水未至厲風(fēng)已至.小二即識得烏蟒,更知其中利害.右腳點地,向左平移數(shù)丈,躲開了如劍般的水柱.水柱落地青石飛滾,比那高山流水之聲還要大上幾分.

烏蟒見一擊未中,幽幽雙目寒光一閃,向著小二噴出一團濃霧,直徑足有數(shù)丈方圓.霧氣漆黑,凝而不散,腥臭之味夾于厲風(fēng)之中,撲面而至.直吹得小二衣衫咧咧作響.

小二見狀心中更驚,烏蟒雖乃上古異種,壽逾千年.可引水火,生毒瘴.卻自知還可應(yīng)付,但未料此蟒引出的水劍方落,便憑空生出直徑數(shù)丈的毒霧,能有這般威勢只怕眼前烏蟒已活了不下千年.

毒瘴方自凝結(jié)成形,直至小二身前.不過喘息之間,小二雙手半開半合,于胸前一番急舞.登時陣陣青光由雙掌生出.呈一球形,恰恰將身子盡數(shù)包裹其中.青光之外與黑霧相接之處發(fā)出如呲呲之聲,腥臭之中又有焦臭之氣.如此況小二雖可輕松應(yīng)付,而那毒瘴卻是源源不絕,如這般僵持雖傷了不身,卻非長久之計.

“孽畜,還不退下!!”小二正思考應(yīng)對之方,卻問潭中傳來一聲斥喝,其聲如暮鼓沉重,又似晨鐘悠揚.如近在耳旁,又似遠于千里.

喝聲之下,濃霧漸散.只見濃霧所過之處青石已化作粉灰,綠樹已變成焦碳.空中氣味說不出的難聞.小二望向深潭,卻再也不見那烏蟒身影.復(fù)得寧靜的清潭水面,換作了一黑一白兩個人影.二人自潭中而出,周身卻未粘有半分濕潤.如自天外而來,此憾世修為世間又有幾人可及？

兩人齊身并立,相距極近.二人靠近的手腕之上有一條黑絲相聯(lián).左側(cè)白衣人,身高七尺,鶴發(fā)童顏,右手負于身后,正笑看立于潭邊的小二,那黑衣人仰望晴空,神情說不出的復(fù)雜.

“師兄,”小二上前一步,喊道.

“文江師弟,看來這些年來,你的修為又有進境.”白衣人笑回道.

“師兄.....”小二看著黑衣人,欲言又止.

“呵,這位便是當(dāng)年一人踏江湖的`獸尊`江萬林了.”白衣人潸然一笑,語氣之中多是調(diào)侃意味.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你兄弟二人有話盡可直說,不必理會我的存在.”江萬林自是明白小二用意,當(dāng)即開口說道.

“哈哈,無妨,還望師弟能照顧好小師弟.不過天高任遠,勵志為先.唯有勵盡百苦,嘗罷世事辛酸,可顯其在神通,師弟切記.”白衣人話間望了山壁洞穴一眼.

“哼!!就憑他？四肢未全,怎成大事？”江萬林悶哼一聲,亦看向洞口,語氣中盡是不屑.

“呵,就是他......你我對翌未完,還是回去吧.”白衣人輕笑一聲.腳下水面陡然生出數(shù)丈的空洞,無聲無息,直通潭底.江萬林又向著洞口望了一眼,便隨老者入了潭中,潭水自行合攏,未有半分波動.

“天高任遠,勵志為先.唯有勵盡百苦,嘗罷世事辛酸,可顯其在神通...”小二喃喃自語,不知是否理會了其中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