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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二個故事 落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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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陽臺,我和你爸經常來,”大伯手握著欄桿,望著遠處的風景,“每當我們兄弟倆遇到什么事情,就會到這里,邊喝咖啡,邊討論問題。往往再難的問題,到了這里,都會迎刃而解。”

落龍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著咖啡。咖啡很苦,一點都不好喝。可是落龍覺得,這杯咖啡,正好描述了自己的心情。

“花藝一直對他的父親很敬重,她無法容忍任何對父親不敬的人,”大伯轉過身,望著落龍,“所以,請原諒她對你的無禮。”

“這件事情錯在我,不在她,”落龍低著頭說道,“我是沒有資格進這個家門的,對嗎?”

“在你父親的遺言里,第一條就是讓你進這個家門,”大伯說道,“其實,就算你父親不這么要求,我也會這么做的。”

“我是個罪人,卻還得到這么大的原諒……”落龍抿著嘴唇,搖了搖頭,“為什么總是要等到無可挽回的時候,我才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沒錯,落龍,自始自終,”大伯說道,“錯的是我們。所有錯誤的根源,都在于我們上一輩人。你,不過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而已。”

“事到如今,我還能怎么做呢?再怎么贖罪,這份愧疚,我都是逃不過的,”落龍說道,“我該怎么辦呢?董事長?”

“你還叫我董事長嗎?落龍?”大伯說著,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色,“從你進這個家門開始,這就是你的家了。叫我一聲大伯,好嗎?你父親無法聽到你叫他一聲爸,已經夠遺憾了。我不想再繼續你父親的遺憾,知道嗎?”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但是,求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落龍捂著臉說道,“時間太短了,我轉不過彎來。”

“沒關系,你想要多少時間,就給你多少時間,”大伯嘆了口氣說道,“都已經等了那么久了,再多等一會兒,又有什么呢?”

落龍默不作聲,大伯在落龍身旁坐下,招手吩咐侍者給落龍端來一杯茶。

“你父親以前是個浪子,雖然這樣說很不尊重他,但這是事實,”大伯說道,“年輕的時候,交了無數的女人,你媽媽就是其中的一個。要命的是,當時你父親只是玩玩,你媽媽卻付出了真感情。結果就是,你媽媽有了你,可是他們兩人卻無法在一起。”

“這個故事我聽他說過。”落龍說道。

“這只是開頭,接下來的事情,你聽我說,”大伯說道,“你爺爺當時很生氣,把你爸痛打了一頓,然后就準備處理這件事情。你媽媽的家境很一般,不過是個服務生而已,所以,你爺爺斷然不可能同意他們在一起,而且你爸當時也沒這個想法。雖然你媽媽是個好人,可是你外公外婆卻想以此要挾我們家,于是帶著你媽媽東躲西藏,把你生了下來。你媽媽之所以生下你,倒是沒太多的想法,只是不忍心不要你而已。”

“在確定你的確是你父親的親生骨肉之后,你爺爺托人送給你外公外婆一筆錢,把你帶走了。是我親自帶人去把你接過來的,把你帶來的時候,你媽媽傷心欲絕,哭暈過去,也正因為這樣,我才能順利把你帶走,”大伯接著說道,“然后,你爺爺把你送給了一對無法生育的夫婦,然后騙你父親說你死了。”

落龍點了點頭,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們全家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大伯說道,“在聽到你死去的消息之后,你父親大哭了一場,接連好幾天滴水未進,甚至因此住進了醫院。你父親一直認為是他害死了你,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自責。那時候,我第一次看到了你父親另外的一面。從那以后,他不再是一名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而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人。是你改變了他,落龍。”

“兩年后,你父親結婚了,不過是和另一個女孩。婚后不久,就生下了花藝。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多久,花藝的母親因病去世了,那時候花藝只有3歲,”大伯回想起往事,一臉的感慨,“你父親在花藝身上傾注了許多心血,他把對你的遺憾和愧疚,都轉化成了對花藝的愛。雖然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可是花藝還是健健康康地長大了。因為得到了父親濃厚的關愛,所以花藝一直很敬重她父親。后來,你爺爺也被你父親感動了,終于在臨死前,把關于你的事情告訴了你父親。你父親得知你還活著的消息之后,和當初得知你死去的時候一樣,大哭了一場。料理完你爺爺的后事之后,你父親背上行囊去找你。可是當初收養你的那戶人家后來又把你送走了。你父親前前后后找了好幾年,還是找不到你,最后只得失望而歸。”

落龍從來不知道,完整的故事是這個樣子的。他顫抖著抬起頭,如果他早點知道這些事情,也許,事情會有不同的結局呢?

“這之后,你父親對花藝更好了,幾乎是把對你的愧疚加倍償還在花藝身上,”大伯說道,“半年前,你來到廠里沒多久,你父親就注意到了你。他對我說,他的直覺告訴他,你就是他的兒子。于是,兩個星期前,他借著廠里員工體檢的機會,拿了你的血液,做了親子鑒定。于是,就有了這后面的事情……”

“你一點都不想知道,當他把親子鑒定拿給我的時候,我對他說了什么嗎?”落龍抬起頭,朝大伯問道。

“我沒必要知道,落龍,其他人也一樣,”大伯說道,“這是你們父子倆之間的事情,僅此而已。”

落龍跪倒在地上,放聲痛哭。大伯站起身來,拍了拍落龍的肩膀。

5

落龍和大伯等候在路邊,幾分鐘后一輛汽車開過來,從車上下來一位年輕人,朝落龍和大伯走來。

“這是我兒子,也是你的堂兄,”大伯說道,“他叫羅素,你們兄弟倆打聲招呼吧。”

落龍點點頭,帶著僵硬的身體走上前去,生硬地朝羅素打了聲招呼:“你好……”

“你好,你就是落龍吧,很高興見到你,兄弟。”羅素張開雙臂,擁抱了一下落龍。落龍一時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本以為,他得到的最多只是一句不輕不重的招呼而已。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歡迎你回家,落龍,”羅素摟著落龍的肩膀,朝大伯走去,“前些天一直在外地,今天才回來。聽說花藝對你很不友好,這孩子只是一時無法接受失去父親的事實而已,你不用太在意,也許過段時間就好了。”

“羅素,你來了,”花藝從屋子里走出來,看到落龍之后,目光立刻移開了,“我們上車吧。”

花藝先上了車,落龍正想上車,誰知花藝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冷冷說道:“我不想跟他坐同一部車。”

“花藝,我想,你是誤會你哥了,”羅素把頭探進車子里,“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天又是叔叔的葬禮,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的呢?”

“就因為今天是爸的葬禮,所以我才這樣,”花藝冷冷說道,“還有,他不是我哥。”

落龍沒說什么,默默朝另一部車走去。羅素無奈地搖了搖頭,和落龍一起上了另一部車。

葬禮的儀式很簡樸,花藝捧著總經理的骨灰走在最前面,落龍跟在花藝身后,花藝刻意和落龍保持一段距離。落龍低著頭,被動地跟著花藝的腳步。到了墓碑前,花藝蹲下身來,把總經理的骨灰盒放進墓穴里。落龍低著頭,望著墓碑上總經理的照片。和靈堂上的那張照片一樣,落龍依然看不到任何父親的感覺。他很懷念辦公室里向他說明一切時候的父親,可是也只能懷念了。

放下總經理的骨灰盒之后,花藝站了起來,落龍看到花藝臉上的淚痕。落龍有種想哭的沖動,可是卻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花藝轉過身來,冷冷看著落龍。

“你會付出代價的。”花藝說了一聲,轉身離去,羅素拍了拍落龍的肩膀,而后朝花藝追去。

“兄弟,你安心地走吧,你沒有遺憾,”大伯走上前,摸了摸總經理的墓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到了那邊,替我向家人們問一聲好。”

葬禮結束后,一行人來到禮堂里休息。這時候,大家突然發現,花藝不見了。

“花藝哪去了,羅素,你知道嗎?”大伯朝羅素問道。

“她說想一個人呆一會,我就先回來了,”羅素說道,“也許,她現在在附近的山坡上吧。”

“這孩子,唉……”大伯搖了搖頭,“羅素,去吧花藝叫來吧。”

半個小時后,羅素回來了,臉上卻帶著顫抖的表情。大伯望著羅素的臉,不安地問道:“怎么了?羅素?”

“爸,我在山坡的小屋里,發現了這個,”羅素喘著氣,遞上一個信封,“你看看吧。”

信封的封口沒有封上,大伯接過信封,拿出里面的紙條,紙條的內容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尊敬的董事長先生:

您的侄女花藝小姐現在在我手里,如果你還想活著見到她的話,麻煩請您準備好100萬現金。這點錢對您來說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吧,所以我也就不給你太多時間了。一天之后,我希望我要的錢能夠來到我手里,而您,也就能見到花藝小姐了。

具體的地點我稍后會通知您的,請您留意。

看完紙條后,大伯憤怒地一拍桌子。落龍緊握著拳頭,臉色陰沉。花藝被綁架了,就在父親葬禮的這一天,就在離開視線的這一段時間里。

“報警嗎?”羅素問道。

“當然要報警,不過用其他的方式報警,”大伯說著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安局長嗎?您好,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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