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下的上海城就像是香肩半露的一個美人，迷得令人無數人著迷，讓無數人也紙醉金迷在其中。

可是這樣美的飄忽的上海城在夜晚也有另一個鮮為人知的面貌。

在夜晚行走的人分兩種，一種是沉醉于花花世界的人，而另一種則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

恰恰，顧森這種黑白兩道都會禮讓三分的人物也行走在刀尖上。

“布谷布谷...”上海城一處本就寂靜的小道，傳出布谷鳥空曠悠長的叫聲，聲聲都入了走在道上這人的耳，卻無法分辨這聲音是從哪顆樹上傳來，又或許是天外之音。

“嘎吱嘎吱...”一腳一腳踩在枯樹葉上的聲音也在寂靜中被放大了很多倍。

這一條道上似是無人居住的地界，所以沒有見到一家燈火點亮。

“噠...噠！”一深一淺皮鞋落地站定的聲音格外的刺耳。

“顧堂主？顧總？”只能透過這朦朧的月色隱隱瞥見在顧森對立面還站著一人，聲音渾厚的像是一鍋高湯，“我該怎么稱呼呢？”

顧森被黑幕渲染得更加幽深的眸子淡淡瞟了一眼，薄唇輕啟：“這還不是由著張爺開心叫，一個名號罷了。”

張爺全名張笙全，看上去已經三四十歲的樣子，別看這名是個書生范，他可是上海城黑道上羹湯分的最多的一位大主，那些個商人有什么重要的貨都會找他押運，運費自然也是天價數字。

“顧森，你也終于肯在道上露面了。”張笙全一個動作，身后的十幾號的人便袒露在月色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你破壞了這道上的規矩，我們按道上的規矩辦事吧。”

“道上的規矩？”顧森食指輕輕滑過鼻翼，微垂眼眸，轉了轉手腕，“道上的規矩不是張爺率先破壞的嗎？”

“在三年前張爺就已經破壞了。”顧森一字一句道，如毒蛇在吐蛇信子一般。

“你是想跟我談道上的規矩嗎？”張笙全似乎毫不在意，挑了挑眉道，“你以前不過是我的一個小小堂主罷了。”

也是，這上海的黑道多半是他的，他會怕誰？

只是顧森這個生來就帶著危險的氣息的男人倒不知道以后會不會讓他怕上幾分。

顧森的余光瞥向他身后蠢蠢欲動的人，目中閃過一輪精光，緩緩開口：“張爺要是不怕你的弟兄們以后喝西北風，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玩火的好。”

話音剛落，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吊在嘴里，一個利落的動作把打火機的蓋甩開。

“啪！”的一聲打燃火機，那一點點的火光照亮了顧森后頭走來的人。

江遠！

“顧爺，輪船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出航。”江遠靠近了顧森一些，看似是在說隱秘話實則聲音大到距離他們幾米外的人都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黑白兩道的稱號分的極是清楚。

在這外頭，他顧森已經是顧爺了。

要知道，這爺得是有多勢力的人才能當得起。

顧森滿意的點了點腦袋，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香煙，吐了吐煙圈，勾唇道：“張爺是不想讓那些輪船出航的吧。”

“顧森，你還真是夠卑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