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共工部落
- 年獸日記
- 朋也
- 3216字
- 2014-05-17 12:28:15
岐山以東是共工族的地盤,因為西面有神仙圍和計蒙坐鎮,一直不敢往那里擴張,不過自從術器做了神仙涉以后,看在他的面子上,兩人也沒有為難過他叔父的子孫。后羿說:“炎帝的妻子聽訞是赤水女魃的女兒,應龍和他們聯姻原本希望能夠和平相處,結果除了祝融,共工和他的曾孫夸父都妄想得到帝位。先是夸父跟隨蚩尤叛亂,祝融不肯出手,還被應龍責備,結果夸父族讓黃帝趕到了北方大荒,而共工在顓頊(zhuanxu)時代又重蹈覆轍,祝融見應龍和女魃都無力作戰,只好象征性的制服了他們?!蹦戢F說:“應龍和共工修習的是水系法術,女魃和祝融卻是火系的,這一家子還真是水火不容啊,難為他們能湊到一塊兒?!?
嫦娥淺笑:“女魃穿的也是一席青衣,如果不是修道不同,我們倆可算的一對姐妹了。”方頭大臉的神仙涉用三只腳邁著奇怪的步伐從山谷里走出來,他拿著白色珉石把玩道:“說那些陳年往事做什么,計蒙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當務之急是救助嫦娥,我把山上的玉石帶來了,等你們從祝融那里回來,我再將山南的黃金送給你們?!迸有Σ[瞇地說:“你對祖父的名字真是直言不諱呀,論輩分你該叫我什么呢?”術器漲紅了臉:“神仙是屬于神界的,人界的規矩不適合。再說我于你有恩,你不應該這么捉弄我?!焙篝嘁残α诵Γ骸澳愫湍愕母赣H共工性格一樣方正,如果不是在水利工程上的失誤,在和顓頊爭帝位失敗,或許能在祝融身邊學到明哲保身的辦法。”年獸打抱不平:“帝俊也真是偏心,軒轅國只讓黃帝的子孫繼承,炎帝一脈可是為農田灌溉做出了不少貢獻啊?!毙g器擺了擺手:“只有國家穩定,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我們和鯀(gun)都犯了以堵治水的錯誤,害的人民遭受決堤之難,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
旄馬見到神仙涉時感覺恐怖,一直不敢靠近,胐胐倒是饒有興致的端詳這個腰上別了一副巨斧的大漢。年獸發現小貓看他的眼神和對付窫窳時相似,不禁問道:“你不是在帝嚳(ku)平亂時被斬去頭顱了嗎,現在的樣子不會是幻化出來的吧?”神仙涉惱火道:“那個家伙貪圖我在雨母山燒窯的飛來石,加上想在顓頊面前夸耀自己的能耐,迫不及待的來打我,幸虧天帝英明,賜我神藉,才能在這里留下一席之地?!彼巧眢w若隱若現,確實不是實體。山上的臭椿樹可以消炎止血,后羿用它的莖皮和根皮給嫦娥擦拭傷口,女人皺著鼻子忍受著奇數羽狀復葉的氣味,神仙涉難為情地說:“我沒有改變生前冶煉的習慣,時常用岐山的金屬礦石造農具,只有這種樹能抵抗煙熏,結果水源不足,種不了作物,也幸好這樣,臭椿樹沒有爛根?!?
白尾貓不討厭臭椿樹的氣味,悠閑地在圓潤的樹冠上休憩,白綠色的小花夾雜了星星點點的紅色翅果,現在正是由夏轉秋的季節。兩匹旄馬在樹干上蹭皮毛,不過樹皮有點兒打滑,灰白色的樗(chu)蠶落到年獸坐的那頭上,嚇得它一躍而起。年獸笑罵道:“膽子這么小,一點兒都不像你的主人。我在整片樹林里沒有看見一只椿小象,你治理不錯啊,可惜我沒有玩兒的了。”神仙涉以為他只是一個初入神界的孩子,拿出一塊兒青臒道:“你可不要小瞧我,雖然岐山只能種樹,別的東西我是不會缺的。”
嫦娥想起計蒙說過銅山的水果多,對丈夫說:“我的傷口不那么疼了,咱們還是抓緊趕路吧?!鄙裣缮媾牧伺氖郑骸安幻?,我派兩個人幫你們采果子。”不一會兒,他的手下就出現了。共工族主要分布在銅山到師每山之間,因此這里幾乎沒有人煙,也符合神仙清修的需要。后羿謝過他的好意,跟著兩人往東。
銅山不愧是名副其實,金、銀、鐵一應俱全,就是豹子太多,旄馬不敢亂走,緊隨共工族的向導上山。一路上他們給嫦娥采摘了山楂、橘子、柚子,哄得她歡聲笑語,年獸獨自采栗子吃,心想他們可真會來事兒。后羿將構樹的樹皮和之前砍伐的臭椿樹的制成紙張,記錄下所見所聞,他離開軒轅國這么久,沒有成果可說不過去。胐胐安靜地看著他書寫文字,偶爾被男子撫摸,愜意地嬌聲回應。
共工族人在柞樹林里采桑,宛如講山的長臂國人,他們給嫦娥織了一件白裙,女子換上最初的裝束,仿佛回到了那時健康的容光。后羿附和地贊嘆她的美貌,年獸則拿出青臒開玩笑地作勢要涂抹,嫦娥知道他的性情,只是嗔笑伸手阻攔。她的眼睛落在一疊紙上,它們鋪了一層淡綠色小花,女子說:“等回來的時候,我再把西南的見聞寫在上面,夏后啟不但不會怪罪你,可能還會有獎賞呢。”后羿無法解釋,現在的君王是大禹的遺腹子,伯益想要篡權時自己的立場不明朗,至今不能得到他的信任,這種功勞怎么可能抵消?嫦娥理解不了權力給人帶來的猜忌,自己唯有順著她了。
美山是共工族獵殺野獸的地方,這里的犀牛和野牛成群結隊,一般的猛獸都不敢接近,儼然是一方霸主。山驢和麈是他們的主要食物來源,為了讓客人嘗嘗鮮,兩人特意抓了一頭野豬,后羿有了助手,捕獵的過程悠閑了許多。年獸自知水平和專業人士差太遠,已經很久不動手了,只是記下金礦的位置,畢竟共工族和華胥族算不上友邦,明目張膽地索要財物不太方便。山下的青臒比岐山少,不過聯系到這里已經離那里兩百三十里了,神仙涉的靈力遠遠超出了神仙圍和計蒙,不知道祝融達到了什么程度。
共工族人說:“昔日先祖帶領兒子術器和女兒后土治水,采用土堤來阻擋,結果歷時多年,不但沒有成功,屢次決堤都給人民帶來滅頂之災。雖然他有筑堤蓄水的功勞,可是萬畝良田也經不起洪水淹沒,所以顓頊還是討伐了他的罪狀,實在可悲可嘆?!焙篝嗾f:“鯀沒有吸取他們的教訓,用天帝的息壤堵塞洪水,結果天帝派祝融殺了他,最后還是大禹另辟蹊徑,挖通河流,疏導了大水,這才成功?!蹦戢F對這些往事有所耳聞,它問過帝俊,這種借刀殺人的行徑是不是太無恥了,那個慵懶的家伙當成耳旁風,不負責任地說:“反正也沒人計較,你何必那么認真呢。治水失敗總要有人負責任,我也是沒有辦法啊?!笨傊S帝的子孫統治了軒轅國幾百年,鯀是個意外,其他都是順順當當。
離開美山,共工族人表示遺憾:“我們只有這一處有獵物可打,東方的琴鼓山有鴆鳥作怪,如果你們能除掉它,我們代表族人感謝你們?!蹦戢F很生氣:“又是它,不知是什么怪物讓它狐假虎威,我們一定不會放過它的?!辨隙鹦Φ溃骸澳憧刹灰腥区c鳥呀,弄不好會玉石俱焚,沒人能解得了它的毒?!膘格R聽見年獸憤怒的聲音,知道不會看到殺戮的景象,都精神了不少,胐胐好久沒吃魚了,向主人發出求助的叫聲。后羿詢問:“這兒附近有沒有哪條河水有魚啊,我們的伙伴喜歡水產?!眱扇嗣婷嫦嘤U:“這可難了,你們離開荊山山系再說吧,我們從未找到有魚的河流?!毙∝埌г沟卮瓜骂^。
大堯山的柏樹和講山同樣多,不過共工族不像長臂國那樣采集露水洗眼睛,倒是會提煉松樹的油脂來給獵物調味。這里的桑樹結果甜美,蠶寶寶又不會爭食,是嫦娥心儀的地方,向導采摘了一筐后,開始砍伐機木樹。年獸感到奇怪:“梓樹的木質堅硬,你們怎么不用它們的木材啊?”兩人眼神怪異:“機木樹成材很快,我們通常用梓木來做棺材?!毙『⒉缓靡馑嫉赝铝送律囝^,它從沒想過死亡的事情,難怪窫窳的尸身在綸山了,梓樹和楠木都是上好的棺木。這里叢生的小竹子特別多,羚羊隱藏在其中,如果不是后羿高超的箭術,根本不可能獵殺到,所以共工族只能在美山狩獵。
梓樹上的豹子發現了入侵者,下面的老虎卻茫然不解,好端端的獵物怎么到了別人手里?天氣轉涼,后羿想給妻子弄一張皮來御寒,嫦娥拒絕了,蠶絲衣料足夠,年獸也不喜歡無妄殺害。神仙涉給的玉石用的差不多了,靈力的供給接近用完,靈山必須盡快到達。緊趕慢趕,年獸都顧不上撿青臒,幫助后羿在山上搜集起了玉石,旄馬經過幾天的跋涉,快速地吞食桃子和梅子。嫦娥恢復了神智,丈夫喂了她幾顆李子和杏子,女子的眼神顯出光彩,她見胐胐也幫忙摘下果實,為以前的厭惡感到羞愧。
共工族的人很喜歡他們的寵物,后羿礙于面子,沒有拒絕暫時收養的請求,年獸為它感到難過,以后吃不到魚了。男子說:“前方恐怕沒有胐胐的食物,與其跟著我們受苦,不如回去時再帶它走?!毙『⑿南胍彩?,瘴氣對小貓也有影響。向導說:“前面的山離得很近,主人囑咐我們在大堯山采些礦石,你們自己走吧?!庇谑菐兹烁孓o,相向而行。